九 撒娇美人最好命

    叶曦不太对劲。

    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回来，那种隐隐约约的、别扭的感觉，像灯下小绿虫子，时不时飞过来，碾死一只还有一只。

    乔默不属于心思很细腻的人，是自从和叶曦在一起，才不由自主形成的习惯——观察他。细微的眼睫起落，皮肤的纹理皱褶，灰色和青灰色的天没有区别，嘴角微妙的弧度却会泄露他的心情。

    宋挽霜回到M市，叶曦并不知道，回来以后，除了同学聚会，两人并没有互相联系。说明他们的关系一般，起码没好到互通行程的地步。

    那么叶曦这么迫切的想要和宋挽霜一起吃饭交流，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希望从宋挽霜那里知道些什么。

    乔默的心悬起来，他听说在叶曦的少年阶段，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叶曦本来有出国留学的计划，因为白月光保送了M大，所以他也改去了M大。据说那位白月光长得非常美丽，为人温柔善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对于初恋，大多都难以忘怀的。

    时间是最好的滤镜，足以将一切的伤心失望都蒙上薄薄的糖浆。少年的忧郁也是甜美的，中年人疲于奔命，自怜都奢侈。

    他在跟看不见的人竞争，而他，甚至还肉体出轨了。

    属于宋挽霜的美丽景象又飘上来，身材高挑，大长腿，皮肤白皙莹润，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又不过分夸张。边走边做，足以证明这些肌肉都是实打实的。还有那双迷人的眼眸，介于深蓝和深黑之间，是无尽的星空。

    作为一个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星空，无疑是莫大的诱惑。但乔默知道宋挽霜只是玩玩而已，恰好在那兴头上，玩够了就算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乔默开始翻联系人列表，从A字头的倒数第三个，找到了Amber。一个女猎头，以前挖过他，没去。还有朋友的内推机会，得提前联络好。

    他没有精力，也不能陪宋挽霜玩下去。所以五个字，快刀斩乱麻。

    如果宋挽霜和叶曦是高中同学，那么叶曦的事情，他必定知道不少。趁着还没离职，乔默准备跟宋挽霜好好打探打探。

    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默默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乔默便把宋挽霜的衣服送去干洗。中午的时候去取，路上遇到dy，她明明跟他同方向回去，硬生生绕了一圈，非要给他俩创造二人世界。

    乔默拎着衣服，敲响了宋挽霜的办公室门。

    “进。”

    他走进去时，宋总眼睛正对着电脑，见他来了，立刻收回，直直地盯着他看，中途还眨巴了一下，小蝴蝶扑闪。很多人会避免和别人正视，但是这种尴尬和畏惧对于宋挽霜来说并不存在，猎人从不害怕猎物。

    “衣服还你。”

    乔默把袋子往他办公桌上一搭。

    宋挽霜并没伸手拿：“还有别的吗？”

    “没有。”

    “我以为你有事要问。“

    宋挽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本子，有些旧，封面是蓝色大海，上面飘着几颗星星，几分辽阔，几分土。

    “高中的同学录，找了好久。“

    乔默的心一下子被钓了起来，实在无法假装无动于衷，沉着脸，在宋挽霜对面坐下。

    宋挽霜感到满意。

    他其实也是猜的。叶曦同学聚会上不带戒指，乔默昨晚忽然跑掉，说明他们之间有嫌隙。结合着叶曦非要请他到家里来做客叙旧的态度，宋挽霜觉得八成跟高中回忆有关。大概就是那种狗血情节，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恋恋不忘，惹得现任不快。所以他晚上特意回到母亲家，把自己高中时候的东西找了出来。等着乔默来问他。

    “你想要什么？“

    乔默终于开口。

    宋挽霜眨眨眼睛，颇有几分俏皮，忽然就把那厚本子直接推给乔默：“给你。“

    乔默错愕。

    “里面没有埋伏炸弹，收着。“宋挽霜故作轻松，“没什么用的东西，只是我找了挺久。

    “

    对于宋挽霜这种人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在宋挽霜为他找东西的时间里，说不定就少赚了个卫生间。

    乔默拿走，低声道：“算我欠你个人情。“

    宋挽霜认真道：“可以肉偿。”还没等乔默开口，他又主动说，“开玩笑的。”

    “如果你陪我多待一段时间，也许我会想起来更多高中的事情。”桌子上的钢笔，闪烁着冰凉的金属光泽。

    看着乔默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宋挽霜迅速得寸进尺：“陪我吃午饭，我的记忆力将有大幅提升。”

    这事对乔默实在有诱惑力。

    “你周末反正要来我家吃饭的。”他主动岔开话题，“你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一下。”

    “我想想，隔壁班的校花，暗恋过叶曦……”

    乔默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宋挽霜牵着鼻子走，有点暴躁：“爱来不来！”

    艳丽的眉眼微微下垂，宋挽霜露出狗狗一样的眼神，摇尾巴求爱抚，眼睛亮晶晶：“自然是爱的。”

    乔默不知怎么的，莫名又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男妖精真的让人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