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矿场
洛丽塔在塔奇奥吃饭的时候回来了，克拉吩咐：“还不快点把皇后殿下的早餐端上来。”洛丽塔在塔奇奥旁边的位置坐下，她那份早餐很快也端了过来，洛丽塔见塔奇奥已经回到家里，感到惊讶：“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记挂着你的生日，本来想今天零点前送你礼物，没想到你不在。” “什么礼物？”洛丽塔有点好奇了，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如胶似漆，但总能给对方带来惊喜和幸福。 “克拉，你去房间拿一下桌子上的那个盒子。” “诺。” 克拉拿出了那个盒子，恭敬地递给了洛丽塔。洛丽塔打开，看到了那串手链和底下的照片。洛丽塔先拿起了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最近几天拍的？看来你带着政治任务出国还挺闲的。一股傻样儿。” 她把照片放到一边，然后拿起那串手链：“这个石头看起来很普通，大小也不一致，设计也不特别……”洛丽塔抬眼看着塔奇奥，“你怎么送我这么不上台面的东西。像极了一个没钱的中学生。”洛丽塔微微嗤笑，不知道塔奇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送礼主要图个心意，这个是我亲自选的，大老远拿回家的。”塔奇奥表情恳切。洛丽塔摘下左手上的镶嵌五色宝石的金手镯，戴上了那串手链：“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戴一天吧。”她把金镯子递给克拉，叫她放好。 克拉的年龄不到三十，在皇后身边侍奉也不过四年，但颇得皇后信任。皇帝和皇后都喜欢年轻貌美的侍女，几乎是嫁了一波人又要换一波人。不为别的，就为赏心悦目，那些老嬷嬷未免啰嗦，还是年轻人看着顺眼。 “我想到亚顿氏的维诺皇帝，他在皇后生日那天，打下了一个大矿场连带着好几个城池送给皇后。就算在现在，矿场还保留着当时的名字——艾达矿场。”曾经这个矿场属于亚顿氏，后来被埃蒙若氏夺走，赐给了当时立下战功的王族近亲，也就是塔奇奥的亲姨弟兼远房堂侄——克莱蒙特·埃蒙若的祖先。他们家虽然有那么大的一个矿场，但是爵位只到伯爵，他们家族代代从商，很少为官。 “昨天也是克莱蒙特的生日呢。我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看到他那么年轻，而我却老了。” “你在我心中永不老去。” “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都是四十多的人了。女儿都那么大了。” “克莱蒙特也要大学毕业了，老待在金宫也不像话，该回到封地了。”克莱蒙特的父亲在他出世之前出车祸死了，而他的母亲在洛丽塔的那次生日宴会早产，也英年早逝，他的母亲是太后唯一的妹妹，太后对这个孩子甚是怜惜，把他和自己的二儿子——雷诺一起抚养在身边。 雷诺是塔奇奥的亲兄弟，克莱蒙特是他的姨兄弟，但这两个弟弟，反而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 “说起维诺大帝，他的礼物可真是珍贵而特别，为了讨皇后欢心，不惜动用千军万马。”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为了你动用千军万马。要不要看看地图，你喜欢哪个国家？”塔奇奥并不在乎，如果洛丽塔真的需要这样的礼物，他也可以给。 洛丽塔噗嗤一笑：“你就哄我吧。第一，没必要，我讨厌战争，战争是人类最无聊最野蛮的发泄。第二，不可能，你就是想打仗，议会也不会同意的。” 塔奇奥和洛丽塔吃完了早饭，又去见他的母亲。“许久没来看看母亲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政务繁忙，我理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芬妮太后抚摸着手里的猫。 “克莱蒙特快要毕业了。” “所以？”她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完全超过了亲生的两个孩子。 “我本来打算，他到了十八岁就应该离开王城，去继承矿场。但这几年在可诺兰帝国国立中央大学就读，为了方便照顾，他还住在金宫，毕业之后，也该离开了。” “塔奇奥，你这是在赶他走吗？他和雷诺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 “够了。我才是雷诺的亲哥哥。” “可蕊是我唯一的妹妹，他是可蕊唯一的儿子，你怎么忍心？” “他继续住在金宫，不合规矩。你若是想他留在王城，也可以，给他在外边置办房产，让他住外边，”芬妮还想说什么，但被塔奇奥打断，“如果妈妈实在想念他，也可以去艾达矿场跟他小住，实在太过思念，也可以直接搬过去住。” “你……”芬妮知道儿子一向说一不二，也没办法阻止，“他是伯爵，但还没有经过正式的册封仪式，在他走之前，你把这件事办了吧。” “这个可以。”塔奇奥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芬妮这件事，并不打算商量什么，告诉了，就要离开，但还是留了一句：“妈妈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加保养。宫外的事情，有我，宫里的事，有皇后。太后就不必操心了。” 克莱蒙特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就算是王子，结婚之后也是要离开皇宫另辟居所的。更何况，他也该回家继承祖产了，那么大的产业，总不能一直假手于人，托付给父亲的管家管着。 “妈妈舍不得我，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常回来看望她的，倒也不用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克莱蒙特在芬妮身边长大，和雷诺一样叫她妈妈，小时候偶然在仆人口中得知自己并非芬妮亲生。他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雷诺的妈妈他可以叫妈妈，而雷诺的爸爸他却不能叫爸爸，只能叫姨父或者陛下。 “你想得通当然好，我只怕妈妈以为我看不惯你，非要赶你走。”塔奇奥有些自嘲，他是由先帝亲自教养大的，反而不如两个弟弟在妈妈面前得宠。 “长兄如父，在姨父去世后，哥哥如同父亲一般照顾着我，我感激陛下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妈妈阻拦，我之前就想离开金宫的。金宫，很漂亮，很庄严，但是，不自由。” “这里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没什么留恋吗？” “如果只留恋过去的话，人是会无法前进的。”金宫隐藏了太多秘密，埋葬了太多自由，这里有他喜欢的家人，但并不值得他留下来。 “你喜欢艾达矿场吗？” “其实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以前也听说过，维诺大帝和艾达皇后的故事，那里有他们的浪漫。周边几个城市的古建筑也保护得很好，充满了一种童话感，还有点令人向往。” “别人都说那里是蛮荒之地，远不及王城繁华。”塔奇奥觉得金宫是全国最华丽的地方，别的地方，再怎么好，又怎么比得上呢？在这里住惯了，岂不是到哪里都受苦。更何况，那边的伯爵府邸，许久不曾迎来一个主人。 “边境也有边境的好处，只要不打仗，边境是最与世无争的地方，”克莱蒙特一笑，“有哥哥这样的仁君在，不可能打仗的吧？” “这个年代，每个国家都爱惜羽毛、热爱和平，我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