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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用肘弯护住自己的红笺纸,戒备地看了他一眼,赫绍煊这才悻悻地回到原位,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她手里。 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在与一个小孩斗智斗勇,却都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幼稚。 也多亏赫绍煊眼力好,勉强从缝隙之中瞥见了一两个字—— 开头一个“愿”,结尾一个半字,应该是“平安”,只是最重要的名字部分却一点也看不见了。 无论赫绍煊怎样使足了力气偷看,也看不见她写得究竟是什么。 只是从字里行间的间隙来看,应该是两个字。 赫绍煊心里一凉。 莫非她写的不是我。 一想起自己方才宝贝一般写下的愿望,字里行间都是她,赫绍煊心里愈发难受。 这股难受劲儿让他整个晚上都寝食难安,就连晚上那道皮脆多汁的烤鹌鹑也没能唤回赫绍煊的味觉。 就连楚禾都好奇,他怎么只吃了一两口便说吃不下,自己郁闷地去处理公务了。 反倒是楚禾放着一大桌子菜可以独享,一个人吃了满满两碗饭,最后吃到撑得不行,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消化。 借着侍女提的宫灯,她竟瞧见树梢有五六朵梨花已经安耐不住,偷偷开了一半,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舒展开一半的样子。 楚禾欢天喜地地让侍女们将这几朵全摘了下来,亲自到厨房里去用清水洗干净切成丝,配上黄瓜丝和笋丝,加以蒜泥干辣椒和调味料,一起拌成一道清凉爽口的凉菜。 再捡几块赫绍煊爱吃的酥皮点心,配上一碗咸粥,倒是一份绝佳的夜宵。 赫绍煊处理了一晚上公务,腹中饥饿许久,可一想到楚禾的红笺纸上没写他就觉得揪心又没胃口。 恰逢这时楚禾端着一只托盘进来,神秘兮兮地将夜宵放在他面前,还刻意将凉拌三丝放到正中间: “这是我亲手调的凉菜,还有厨子炖了一晚上的鸭粥。肯定比不上宫里的御厨,但也算清爽,你尝尝。” 赫绍煊面儿上没有什么波澜,心里却偷悄悄打起了鼓点,方才被红笺纸打击下去的信心似乎又被找回来些许。 他想,他一个男人,跟一个小女人计较这些做什么,不管她往纸上写的是谁,还不是眼巴巴地给他做了夜宵送来么? 赫绍煊想到这儿,唇边泛起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笑意来,隐在昏暗的烛光下更让人分辨不出来。 他执起玉箸夹了一筷子凉菜,入口顿时一阵清爽,忍不住又吃了几口,才抬头问道: “这三丝我只尝出来黄瓜丝和笋丝,另外一种是什么?” 楚禾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来: “我方才出去见梨花开了五六朵,就突发奇想摘下来做了道菜,没想到入口一阵清甜,一点也不涩。这刚开的梨花还不染尘,最适合摘下来做梨花酥、做梨花茶、拌凉菜了…” 赫绍煊微微凝滞片刻,玉箸停在半空中不知是放下还是继续吃,心头觉得更难受了… * 夜半时分,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赫绍煊忽然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只见他从角落里捡了一盏宫灯和打火石走了出去,走到回廊尽头才将宫灯点起来。 他就像做贼一样紧张兮兮地走到梨树下,小心翼翼地将楚禾白天挂上去的小布兜摘了下来,快步走到石桌边上。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遍,又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低头慢慢将小布兜里的红笺纸抽出来,借着灯光一看—— “愿楚家平安,愿大家都好。” 他心里那股难受劲儿终于落了下去,脸上也慢慢浮起一丝笑意,低头念了一句: “傻子。” 说着,便将红笺纸塞回小布兜里,吹灭了宫灯,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床畔。 瞧见月光下睡熟的少女,赫绍煊心中微微一动,轻轻掀开被窝躺回她身边,抬手将她拢进怀中。 少女似是早已熟悉了他的气息,无意识地往他怀中钻了钻,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环上了他的脖颈。 * 第二日,大军便启程南归。 途中逢城池百姓,多受蛮族祸乱日久。忽闻官兵收复三关,荡平北境,皆夹道迎接王驾,赞颂之声经久不息。 路上耽搁了十几日后,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青都。 谁知刚到没多久,还没等楚禾从疲惫的旅程之中缓过神来,膈应人的消息便先来了。 只见敛秋慌里慌张地走入寝殿中,跪到楚禾身旁低声道: “娘娘,不好了。奴婢听闻天子已至青都外的胶北行宫住下,还没入城便先送来了二十多位舞姬美人,说是…说是给王上充盈后宫的。此时人已经进宫了,就安置在桐文馆里,就等着王上召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煊哥:臭弟弟你想要我死。 元祯:不,我只想要嫂子。 ☆、第四十六章 * 楚禾像是没听见, 漫不经心地从水晶盘里捻出个紫葡萄来, 用指尖儿褪了皮, 整个送进樱桃小口里去,轻轻一嘬,滑溜溜的软葡萄就进了嘴里, 汁水溢了满嘴。 她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接过立夏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 “东尧的葡萄真好吃, 每年就等着这一茬了。” 立夏也跟她一样分毫不慌, 甚至脸上还挂着笑: “是了, 今儿个还有葡萄酒贡进来,奴婢偷偷闻了闻, 可比西尧商人贩来的香多了。” 楚禾也笑: “你喜欢就拿一坛去跟敛秋分着喝了。只一样,不许贪杯。” 立夏连忙福了福身: “谢娘娘赏赐。” 敛秋立在一旁听见她俩这么一唱一和地开玩笑,脸上急都快哭出来了: “娘娘,您怎么不着急呢?” 楚禾抬头看了她一眼,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轻轻叹了口气: “多大人了, 还这么沉不住气。行了, 别哭了啊,我听见你说的话了。” 敛秋受了她的教训, 连忙低下头去, 却仍然不安地扯着衣角说: “娘娘这才入宫还没三个月,玉京就这么折腾地送来美人,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楚禾看了她一眼, 淡淡道: “慌什么,又不是已经安排好位份要进来侍寝了。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饶是他天子来了,也断然管不到我这里。” 赫元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不知道,可是她对赫元祯的性子清楚得很。 他这么大张旗鼓地送给赫绍煊这么多美人,必定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再一想她离开玉京时,赫元祯曾开口让她留下,楚禾心里便一阵泛恶心。 就算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想要赎罪又能怎样,那也无法弥补他前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