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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解,人总是当局者迷,他过于想保全自己的国家,所以看不清局势,等到楚国灭掉,他也差不多清醒了,他与李斯向来不对付,在这个时候,两个对立面的重臣会是你的左膀右臂,让你更清醒地看清楚这个天下。” “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赵政说,“不要过于信任任何一个亲信,李斯不行、韩信也不行,赵高,那个宦官,更不能重用。” 嬴政却道:“你作为韩国的客卿而来,却不为韩国说一句话,到底是何目的?” 赵政:“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为了这天下而谈这些,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会做,与我说不说没有关系。” “你师从何人?” 赵政顿了一下,说道:“无人。” 嬴政有些感慨,道:“我的老师——从来未与我说过这些,他的眼睛总看着脚下的那些大臣,似乎驾驭了这些大臣,就是这辈子唯一的乐事了。” 吕不韦,赵政心想,吕不韦并非没有野心,他只是太老了,人老了,总是会沾染些恐惧和贪恋,不肯放下手里的那些东西。 “你既然也有此雄心壮志,”嬴政说道,“何不留在秦国,我许你客卿,位与李斯同列。” 赵政道:“不了,我不属于这里,马上要离开了。” 嬴政说:“不属于这里?” “我是个过客,”赵政笑道,“陛下,这是你的天下,无论别人与你说了多少,给了你多少建议,最后一切生杀大权还是会落在你的手中,让你做决断,我言尽于此,也该走了。” “既然来了,”嬴政说,“不妨多说一些。” 赵政一想,也无不可,于是道:“说什么?” 嬴政微微换了个姿势,向后靠了靠,说道:“聊聊这天下,这人间,这百姓,你与我,什么不能聊?” 赵政说:“你说。” 嬴政:“你觉得这天下,会一直属于大秦吗?” 赵政微微皱眉,似乎在斟酌,嬴政道:“但说无妨。” 赵政道:“不会。” “果然,”嬴政说,“你仔细讲。” 赵政说:“文明还未稳固,一切王国都存在着纰漏,这天下并非是你眼中能看到的那片土地,还有更广袤的,我们暂且窥探不见的地方,所有的政权都像是暂时握在手中的水,早晚有一天会流失,归于大海,我是这片土地的过客,你们也是,所有人都是,永远没有人能够永远地把控天下,只是暂时地替后人保管这捧水罢了。” 嬴政说:“既然我是过客,那么在我生存的时代中,这些东西就属于我,那么对于我而言,它就是永恒。” 赵政愣了一下,说道:“也可以这样说。” 嬴政说:“但是我又不懂,我废了那么多劲灭了六国,最后却只能短暂地拥有数年,是图了什么?” 赵政说:“在这之后,千千万万辈,他们的福泽和安乐,都是承蒙了你的功过,他们都是你的后人。” 嬴政:“太虚无了。” 注释: 参考了史记,还有百家讲坛中王立群教授与易中天教授对秦国和嬴政灭六国的讲解,但是不要相信这就是历史原貌,不是的,我改了一些。 第126章 大浪淘沙(三) 赵政想了想, 说道:“人生本就是虚无的,我们所追求的终会成为泡影, 但是你却不得不去做, 因为这是你的使命。” 嬴政说:“我的使命——” “平民的使命是安家乐业,或是赚些钱,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赵政说, “帝王的使命就是国泰民安。我们在做这些事情, 不是因为想要永远地拥有它, 而是在这个过程中, 赋予自己的生命某种意义, 而你的意义,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你非常幸运, ”赵政又说, “你不用再去寻找自己的意义,它生来就在那里了, 等着你去实现。” 嬴政微微挑眉,说道:“那你又是如何?” 赵政说:“我的人生本没有意义。数年来, 我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脱离了身份、责任、自我期待之后,我像是一张纸, 上头写满了没用的废话,所以,陛下, 你非常幸运。” 嬴政说道:“那你为了什么活着?” “我的夫人,”赵政随意道,“他离不开我,在他眼中我是他的全部,所以我为了他活着,从今以后,我也会去寻找我活着的其他目的,但目前,他需要我。” 嬴政:“留下来,大秦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你的你并不能给我,”赵政站起身来,说道,“就到这里吧,我的夫人在等我。” 嬴政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他,赵政实在过于了解嬴政了,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一样,他知道嬴政起了杀心。 对于有能力的人,如果不能拥有,就只能杀掉,否则日后都是心头大患。 赵政只好又坐下来,说道:“这样吧,你如果放了韩非,我就留下。” 嬴政微微思索片刻,赵政道:“你怕他反叛。” “他定会反叛。”嬴政道,“如果我进攻韩国,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赵政说:“我跟他聊聊?” 嬴政看向他,说道:“我很奇怪,你到底来自哪里?师从何人?” “算是秦国,”赵政知道再不说嬴政更会怀疑,便道,“我的老师……有很多,我从很多人身上学到了东西,但你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赵政从门内走出,掀开马车门,对康涂说:“下来吧夫人。” 康涂倒是对这个结局不怎么惊讶,下了马车,自然地拉住了赵政的手臂,说道:“说了这么久,怎么样?” “显而易见。”赵政苦笑地摊了下手,示意你也看到了。 两个月前,他们来到这个时空中,赵政丧失了全部关于康涂的记忆,但是竟然还对康涂保留有感情,他们临近韩国,两人没有挨饿,赵政便凭借着对局势的清晰,没费什么劲儿,留下来当了一个门客。 康涂在这个过程中试图为赵政接触深度催眠,赵政很配合,但是效果还不如康涂口述他们的故事有用,他慢慢地想起一些事,但是还是不记得更多,赵政接受自己身份的过程比较平静,没有康涂想象的那么惨烈,可能是因为赵政本身就是一个克制的人,他过于敏锐聪明了,康涂没办法安慰他,因为他自己都懂。 赵政本来在前半个月还没有想通,康涂感觉到,赵政有一些挺危险的想法没有和自己说,但是几天前,他又恢复正常了。 “韩信不一定非得救,”赵政有些无聊,一边走一边小声对康涂道,“但是我要给他提点条件,否则他不会相信我,他生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