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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夏老爷夫妇改变主意。 夏家奉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除了偶尔有筷子碰着杯勺的声音外,连咀嚼声也不闻半点。婉儿站在夏瑞熙身后给她布菜,见夏瑞蓓趁夏老爷夫妇不注意时,一眼一眼地瞅夏瑞熙,忙悄悄拉了拉夏瑞熙,夏瑞熙这才抬起眼看了看夏瑞蓓,低下头不吭气。 夏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夏瑞蓓忙垂下眼,专心吃饭。 吃完饭,夏瑞熙在门口堵住夏瑞蓓,从怀里掏出几件精美的首饰递给她:“我不小心撕破了你的衣服,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些是我最好的首饰,你选一样吧,不要生我气了。” 夏瑞蓓叉着手道:“我要你那串东珠手串,别的一概免谈。” “那手串是爹爹的一片心意,我不能给你。”既然夏夫人不许她把手串给别人,她就不能给。 夏瑞蓓冷笑:“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假惺惺地做好人?我是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事情的。”甩袖走了。 婉儿道:“小姐,您何必呢?本来并不是您一个人的错,如今反而成了您的错了。” 夏瑞熙道:“她年龄小,我不让着她怎么办呢?”心里却想着,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父母亲情,就不该再让夏老爷夫妇多操心。夏瑞蓓这里,她无论如何也是应该主动把关系搞好一点的,至于效果如何,那却不是她的事情,她只需要把姿态摆正就行。 丽娘从阴影里走出来,微笑道:“二小姐,天凉,您不回屋么?” “丽娘,我有事要见父母。” 屋里传来夏老爷的声音:“进来。” 夏夫人低声说:“让她来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迟早都要说的,不如早点让她死了这条心。” 夏瑞熙把这些话都听进了耳里,仍然进了屋,先给二人奉了茶,跪下去低声说:“父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铭记在心,但女儿不能答应这桩婚事,请父母亲恕罪。” 夏老爷肃容道:“你就是跪死了,这件事情我也由不得你!我先前就是太由着你胡闹,才会让你险些送了命。你苏醒那日开始,我就发誓,今后再不由着你胡闹。” 夏夫人道:“我就想不通了,欧四少哪里不好?你就这样不待见他?简直莫名其妙!” 夏瑞熙垂着眼道:“他是极好的,但不是女儿的良配。” “啪”地一声,夏老爷砸了茶杯,指着她气道:“他不是,谁才是?难道你还记着那个人!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性命险些送在他手上?他才不是你的良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就是看着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对不允许你嫁给那个人!” “老爷!你胡说什么?”夏夫人忙拦住夏老爷,一叠声地喊:“丽娘,婉儿,还不把二小姐带回去?” “那个人是哪个?”夏瑞熙莫名其妙。 夏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爹糊涂了呢。快回去,这事改天再说。” 夏瑞熙抬头看向夏老爷,却见他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对着她摆摆手,疲惫地说:“你下去。” 夏瑞熙回了雪梨小筑,屏退其他人,单留婉儿一人。 “婉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你一个?” 婉儿眼睛转了转,笑道:“奴婢不知,请小姐吩咐。” 夏瑞熙冷笑:“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刚才我爹爹说的那个人是谁?” 婉儿脸色一变,低头道:“奴婢不知,请小姐恕罪。” 夏瑞熙围着她转了一圈,阴狠地说:“你当真不知?我看,是我病了这许久,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的手段了?”老实话,她也不知道原来的夏二小姐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到底有没有对付过婉儿,婉儿到底有多害怕二小姐。不过婉儿这丫头贼精,要想挖出有用的情报来,她少不得要演一回恶人。 想到这里,她断喝一声:“我给你半柱香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哪里用得着半柱香时间,婉儿双腿一软已经跪了下去:“小姐,老爷和夫人再三交代不许再提以前的事的。如果婉儿说了,会被家法打死的。您饶了我吧?” “婉儿,你起来。只有我们俩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夏瑞熙笑得极像狼外婆,“我现在决心听父母亲的话,再也不让他们操心了。我也不是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知道自己的从前,才好决定以后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你说是不是?” 婉儿低着头不说话,脑子里飞速计算说与不说的利弊。 夏瑞熙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心头烦躁起来:“你到底说不说?” 婉儿膝行到她面前把背脊露给她:“小姐,您打吧。打死奴婢也不能说,这都是为了您好。”她寻思着,二小姐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现在当家的可是老爷和夫人。若是二小姐从她这里知道了这事,闹将起来,老爷和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那时候,谁也护不住她,她只怕马上就会送了命。拼着被二小姐打一顿,还能得到夫人的怜悯,所以,她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说。 夏瑞熙见婉儿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这丫头算过了,是铁了心不肯跟她说了。当下也不再勉强,冷笑:“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过,我警告你,你的心中没有我,将来也不要想我的心中有你。” 婉儿掉下两颗眼泪来,哭道:“您将来就知道奴婢都是为了您好,现在小姐若是真要把奴婢看作这样的人,奴婢也无话可说。” 夏瑞熙叹口气:“算了,你起来。我错怪你了,你累了一天,去歇着吧,我这里不要你服侍了。纯儿,良儿,打热水来!” 婉儿还想再说几句,见夏瑞熙的眼睛已经转到了书本上,只得福了一福,退出门去。 走到廊下,正好遇上纯儿和良儿一人提了铜壶,一人抬了铜盆过来。二人见着她了,忙给她行礼问好,婉儿盯着二人细看了一回。两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年龄,俱生的眉清目秀,良儿倒也罢了,一派的娇憨天真,头发也有些毛茸茸地,梳不整齐。 纯儿却是露出些稳重大方的神态来了,她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杏色褂子,里面罩了件夏瑞熙赏的淡绿色兔皮袄子,头上只簪了一只磨得发亮的铜簪,但头发却梳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很是可人,想必再过几年肯定是个清秀佳人,心里不由一阵发酸。连带着看向纯儿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来。 纯儿被她的目光炙烤得一缩,随即低下头乖乖立在一旁:“婉姐。” 婉儿冷哼一声:“好好伺候小姐,不要有什么差错,否则我禀了夫人将你们撵出院子去。” 良儿吓了一跳,眼泪汪在眼眶里,低声央求:“婉儿姐,我们会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