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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月多以前,大概40天左右……” “最开始,只是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前几天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喃喃说着,不由得回忆起那个味道,胃部有些泛恶心。 他太讨厌那个味道了。 浓厚得仿佛一个人身体的血全部都流了出来,碎尸的血肉块混杂在一起。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赵西卫:“前几天,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能具体说一下吗?” 沈舒宁将那天的事件重复了一遍。 当然,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不过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应该要这样做。 赵西卫听完以后点了点头。 他垂眸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忽然问道:“沈先生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 沈舒宁愣住了,他手足无措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为什么要问这个,当然是想确定他的过往是不是诱发他如今的心理疾病的主要原因。 但是他,真的很不想提起那段过往。 那段过往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最恐怖的噩梦,在没遇到念念以前,有时候他半夜醒来,都觉得自己身在地狱。 永远白色的房间,数不清的孩子,被按在手术室上,做各种可怕的实验,堆积的尸体……还有…… 那个被制造出来的残缺的「神明」。 如果说他之前的脸色只是稍微苍白了那么一下,那现在就是失去所有血色了,宛如一个死人一样。 “抱歉……”他下意识想要逃离开这个地方,然后他的余光落在了裴念身上,「就这样结束吧」的话就这么吞进了喉咙里。 如果他离开的话……念念会多想的吧,他之前答应过她,会努力治疗的…… 尽管他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如果不去治疗的话,总有那么一天,他或许会做出更伤念念的举动。 他有预感—— 沈舒宁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掌心里。 最后他干涩道:“我……九岁的时候,被拐卖过。” 是的,大概是拐卖吧。 “他们把我卖到外国的一个鬼地方……在那里……我待了八年,然后我偷偷跑回来了。” 那段对他而言最绝望,他永远都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 在这一刻,它们从尘封的冰川深处攀浮而出,卷起一场可以毁灭整片海域的风浪。 14、第 14 章 沈舒宁至今还记得他被人从孤儿院带离的那一天。 那是个夏天,天气很热,他穿着孤儿院里孩子统一穿的白袖短裤,在等陶杨的信。在和陶杨分离后,他养成了和陶杨写信交流的习惯。 送信的信件员将一封信放进了孤儿院外面的信箱,他跑出去,踮起脚伸出手拿信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他惊恐地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架车上。 他被绑架了。 电视剧里的主人公遭遇绑架最后逃脱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些人将他看得很紧,他们给他吃好的,喝好的,然后将他关进箱子里,送到一条大船上。 在那条大船上,他遇到了其它和他有一样经历孩子。 一个月以后,他们被送到了F国,有人给他们换了统一的白色长衣长裤,然后将他们分批关进了一个白色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床以及角落安置的马桶,就只有四面八方无法躲避的监控器。 如同监狱。 沈舒宁至今都觉得那是一所人间炼狱。 最一开始,他们只是被抽一些血样,每天都会有戴面罩的人过来问他们一些问题,还有人教他们F语。 房间是俩人一间,他的室友是个本国小孩,鼻头上有个小黑痣,在哭了两三天后,偷偷靠近他,用新学的F语小心翼翼喊他。 “沈舒宁……” “你不害怕吗?” 怎么会不害怕?他白着脸想。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不知道那些人要对他们做什么,他只是看着他们走来他的面前,都怕得要把手指抓破。 只是他害怕的方式不是哭,也不是闹,他会很安静地自残,只有自残身体带来的痛感,才能压制内心的恐惧。 他时常会盯着头顶的监控器,想着那头监视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接下来会对他们怎么样。 一个月以后,他们被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被告知了即将参加一个神圣的实验——造神计划。 宣誓着噩梦的那句:“Celui qui trahit les dieux sera puni de l 'enfer.【要永远忠诚与神的意旨,背叛神明的人会得到无间地狱的惩罚。】” “Tu aimes Dieu 【你爱神吗?】” 戴着面罩或者面具的高大的人们,用着温和的语气,询问着平均只到他们膝盖的他们。 “Oui , je l'aime.【是的,我爱它】” “Oh, c 'est bien, Aimer c' est tout donner pour elle, peut - être le processus peut vous faire souffrir, mais j 'espère que vous pouvez tenir。【哦,这很好,爱它就要为它付出一切,可能过程会让你有些痛苦,不过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Tu aimes Dieu 【你爱神吗?】” “Le monde n 'a pas de Dieu, donc je ne l' aime pas.【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所以我不爱它。】” “Dommage que tu ne puisses pas participer à cette grande expérience.【那很可惜,看来你无法参加这个伟大的实验了】” 沈舒宁看着那个回答说不爱的孩子。 那是他的室友,第一天的时候他还介绍他的名字,不过现在的沈舒宁只记得他的号数了,22号。 从进入那个地方的开始,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拥有的只是随时都可以更换的号数。 鼻头上有个小黑痣,在前几天还哭哭啼啼的小孩,现在已经调节好情绪,笑眯眯的回答着那个高大的男人。 他高兴的用本国的语言问那个男人,“不能参加,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Non.”男人怜悯道,他蒙住了小孩的眼睛,嘭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脆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