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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爻的脸看着。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他心中所想。 秦天心中泄气,丧着眉眼抱胸靠在了车里,休憩起来。 而一旁的崔爻听着秦天的话,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牙关却紧紧咬着,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就连腹部本已没什么感觉的伤口也开始疼了起来,尖锐的痛感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他有些受不住的弯下了一直挺直的背,额头冷汗尽显,狼狈程度与昨日清晨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我活该。” 头一次在除他自己以外的第二人身边失态,头一次这么说自己。 可他还是觉得难受。 心里堵住了一块,又酸又涩。 不甘心、后悔、心疼、痛恨,种种感情一起朝他袭来。 是他自私无情,对她毫不上心,视若无睹。 是他眼里从未有过她,没好好了解过她。 是他心狠手辣,陷害她去和亲,心里还云淡风轻,将她看成一个没有靠山的失宠公主,做得狠绝。 是他,只将她看成一枚棋子,肆意摆放,没有丝毫眼神和心思落在她身上。 是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退了她的婚,让她被人耻笑,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 当时,她被他退亲,转眼就有人猜到和亲人选一事,众说纷纭,她又该有多无助? 她的父皇也是和他一伙的,她又能去求谁? 老宁国公?他当时有过听闻,宁国公家中的波澜他都知晓,他记得那日松柏来给他说过她没了靠山一事,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似乎觉得万事俱备,她没了法子。 只漫不经心地道了句:“不必管她,她只有和亲一条路可选”。 “不会有人帮她。” 之后便又投身于公务,对她和亲一事成竹在胸。 而事情也恰如他所言,没有一人肯对她施以援手。 还有,还有她当时并不知晓这一切都是他这个未婚夫的手笔,还傻乎乎地将定亲时交换的婚书退了回来,里头夹着一封信。 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让松柏扔进了火里。 当时的他心里坦然,甚至对她这样傻的人心中不屑。 崔爻想的眼眶通红,她就那么傻的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所有人都在骗她,没有一个人肯帮帮她,大家要么有自己的心思,要么顾及着自己的利益,将她一个小姑娘推了出来,让她远离家乡,以身饲狼。 而他,他就是始作俑者,整件事情全都是他的手笔。 他不敢想,若是她没有找到疏勒,那又会是怎样。 她会没了办法,只能和亲,孤零零的一个人,嫁给她一个心中有旁人的人…… 可现在,她对他还是如普通人一般,即使知道了他之前的险恶用心,也没下死手杀了他,还能与他平和相处。 可他知道,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这样…… 是他活该,他性子独,自私自利,不达目的不罢休,没有君子之风,对人赶尽杀绝,将她算计到绝路,是他生生断了两人之间的一丝丝的可能。 “咳……咳……” 崔爻越想心就越痛,喉间沙哑,面色苍白,原本清俊正直的身子此时弓起,微微颤抖,双眼发红,口中不断地咳嗽着,嘴角溢出鲜红血丝来。 慢慢地,他笑了起来,无声地笑,笑意越来越大,墨黑的眼里满是痛楚,苍白的脸色如箔纸一般脆弱,眼里的水光也越来越重。 到底只是一个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他总是看不开,觉得不甘心。 崔爻惨淡地想着。 自己总是这样,幼时留不住母亲的目光,他不聪敏,不干净,亦说不好话,母亲失望,待他不好,他过得艰难,可却也凭着那几分坚韧还有心机存活了下来,这也就罢了。 可卫长遥呢? 他童年时,少年时,学来的保命的法子,那些工于心计,自私自利,淡漠无情都成了推开她的工具,那些东西将他走向她的路狠狠断开,他只能远远看着她。 明明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现在却隔了一条天堑。 他得以保命的东西,最后还是将他以后最珍惜的东西给生生隔开了。 这本就是个悖论。 他总是留不住想要的东西,那一点点可笑的母子情是如此,卫长遥亦是如此。 总是留不住。 这是他的命吗? 可他不想认,原本就该是他的卫长遥,又如何能走向旁人? 再怎么艰难,他也要留住她,绝不放手。 崔爻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一道不明显的泪痕微微发亮,眼里是来不及收回去的不甘心还有后悔。 再怎么艰难,他都要留住卫长遥。 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或者一颗心被她践踏他也甘愿。 只要结果是她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统一回答一下,女主现在不原谅男主,而且知道他心意之后会避之不及。 没道理你后悔了我就会喜欢你,对吧。 虽然崔爻可怜,但是女主也是人啊,人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原谅他,这有点不合常理。 本来想弄个误会,但是太狗血了,直接就来实的,就是不喜欢不接受,我觉得这样更贴合女主性格。 看着绵软,心里认定了不回头的那种。 因为这一个剧情点完了,就没再写下一个,要不就会显得很乱~ 第62章 、 而另一头的卫长遥对崔爻的这些所思所想毫无知觉。 她上车之后就将身上发潮的外衣褪下,平躺在了马车里的小榻上,细眉微微蹙起来,总觉得有些怪。 卫语棠有些怪,崔爻更是奇怪。 自从那日晕倒,卫语棠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很久都没过来寻事。 还有崔爻,她与崔爻当时说了一笔勾销,刚开始对他也确实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可是这人的态度一直有些微妙,最近几次更是费心费力救她。 甚至以自己为饵,打着一命换一命的主意。 是太过于尽职了吧。 卫长遥抿着唇想着崔爻的一言一行,手指纠结的缠绕起来,拧成一团。 “唉,总不会还有所图谋吧。” 卫长遥翻了个身,将胳膊枕在脖下看着对面车壁上的花纹叹息着。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能让他图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一时间,车内只有雨滴哒哒打在车身上的声音,还有卫长遥平稳的呼吸声。 卫长遥睡了一路,直到天黑沉下来时,才被叫醒。 “殿下,醒醒。” 察觉到身体一阵摇晃,卫长遥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只见素金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素金?我这是、回来了?”卫长遥愣怔了一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