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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络。”他神色漠然,指尖遥遥一点,便将一丝试图趁乱脱逃的藤蔓定住拿了回来,“你敢在七官儿神魂里兴风作浪,想是活够岁数了么?” 正文 第110章 不想 110、 随着陆丰的这一声,那一丝细小得不足小指粗细的藤蔓倏然间拉长延伸,须臾便幻化成一个青衣男子的模样,却正是亓官先时所见到的藤妖。 他负手而立,虽被摄于陆丰之手,也并不见慌乱,只道:“元禄剑君此言差矣。本尊不过是为了拿回当年被你取走的分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且本尊分枝与他性命相连、神魂相依,自会谨慎行事,便是手段稍微行险,也不会损伤他的神魂灵魄。” 陆丰漠然道:“若非如此,此刻你已经尸骨无存。” 秦络秀美的眉心微微一跳。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取分枝之前,先要费尽周折地造出一个幻境,引着亓官的神魂和陆丰的神念剥离开来。 只可惜,他虽然寻到了那小修士的破绽,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徐徐图之,以至于现在功败垂成。 虽然如此,秦络犹不甘心,道:“剑君既然牵念令徒安危,何不将本尊分枝还来。只要分枝归还,本尊可以立下心魔誓,日后绝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陆丰微一抬眼,声音倏冷:“便不还,你敢寻他的麻烦?” 秦络噎了一下,片刻后,他怒而笑道:“果不愧是元禄剑君,好大的威风!”他声调一冷,“当年你强行夺去分枝,本尊道体因此不全,至今难进一步,既敢坏我道途,除非你以后时时看顾周到,否则本尊必也要坏了他的修行,叫他寸步难进!” 陆丰冷哂:“草木妖属修行起来本就进境缓慢,少一截分枝,至多苦修百年便能补足,更何况,当初取尔分枝,难道未曾等价之物补偿?究竟是气怒分枝被夺,还是贪涎附于其上的蜉蝣妖,尔自心知肚明,不必多说。”他冷然道,“我能容忍你至此,不过是看在那一截分枝的情面上,若敢向七官儿动手脚,我必杀你!”话音落下,一缕杀机迸发,霎时将那一丝幻化成秦络身影的藤蔓绞得粉碎。 当是时,一道青影骤然从亓官身躯上弹起,向着远处逃窜。然而,黑暗中却有一道身影倏然浮现,一只手掌一探一捞,便将它拿在手里。 “……!!”正待悄然遁走的秦络大惊,在那人掌中奋力挣扎扭动,更使出了天赋遁空神通,仍旧无济于事。 “陆丰!”他惊怒叫道,“你果真要杀我?!” 陆丰并未答言,捉着百叶娑罗的本体微一打量,旋即指尖剑气一闪,割下一截带着青碧藤叶的枝蔓。 “啊——!”秦络惨叫一声,藤身霎时间扭曲成一团,断口处渗出莹碧的枝液来。 陆丰神情漠然:“你起一回害他的心,我便斩你一段枝蔓;你伤他一分,我便叫你百倍偿还。若是有胆量,不妨一试。”说着撒手一丢,凭它自由来去。 秦络为他言语手段所慑,原本萦绕心中的不忿和贪念,此刻亦消散得无影无踪,当下顾不得枝蔓被斩去的剧痛,立将藤身一缩,运起遁空神通,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这厢,陆丰的神念卷裹着百叶娑罗的断枝回到亓官识海。 秦络一去,经他构造出来的幻境也消失无踪,亓官便见流华宗的景象眨眼一变,换成了先时曾见过的星海,只是那道隐在尽头的庞大神念却不见了,身周也不见师父的人影。 亓官心底蓦地一慌,下一刻,眼前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抱住陆丰的腰:“师父!” 陆丰摸了摸他的发顶,而后一手掌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推,“该醒来了。” 亓官顿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眼看离师父越来越远,他心中一急,猛地向前一扑,霎时间天地转换,他也跟着往前栽去,而后被一条健壮有力的胳膊拦腰抱住。 “……”亓官眨了眨眼,猛一抬头向后望去,就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英武脸孔,一双看着似乎有些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呆了一下,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孔看了一会儿,恍悟:“……师父?” 陆丰嘴角蕴出一丝笑意,见亓官盯着自己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解释道:“这是我从前炼的一具傀儡身。” 亓官点头,看了看师父,脸上不觉又露出笑来。 他找到师父了。 陆丰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亓官闻言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四周竟是一片黑暗,又有一些莹碧的光点四下里游弋,忽而聚拢、又倏忽散开,如水中浮萍一般,煞是好看。他“噫”了一声,惊讶地问:“师父,这是哪里?” “这是百叶娑罗织成的青罗狱。此妖擅神魂之法,修士若被困于其中,便会沉溺幻境,难以脱身。”陆丰一手牵着他,一边唤出一柄长剑,随手往前斩了一记。 刹那间,漆黑的天幕便仿佛纸张一样被剑气裁开,透进来一线天光,旋即那一道平滑的切口迅速地向两侧卷涌消解,不多会儿漆黑的天幕便消解得一干二净,那些莹碧的光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亓官此时方能用肉眼看清楚陆丰现在的模样。 陆丰见他盯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不觉问道:“怎了?”微微一顿后,“……这张脸很难看么?” “好看。”亓官认真地道,“师父什么样都好看。” 陆丰瞧了他一眼,微微移开目光,片刻后,将手掌移到他发顶揉了揉。 亓官却另外想起来一件事。他仰头盯着陆丰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师父,你会有道侣么?” 陆丰低下目光,撞进一双澄澈的眼眸中,刹那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你想让我有么?” 亓官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眼里渐渐显出来一点难过的神色。他摇了摇头,“不想。” 陆丰揉了揉他的发顶,大拇指在他额角安抚地摩挲了一下,“那就没有。” 亓官闻言,心里却更加难过了。 师父这么好,他却这么自私,既不想师父有别的徒弟,也不想让师父有道侣。他低下头,把脑袋抵在师父胸膛上,片刻后,又把手臂缠上了师父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