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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来了。” “掌柜好。”顾沅客气点了点头,缓声道,“上回你说店里会到一批新的,不知现在可有货?” 书肆掌柜笑道,“这套书卖的可火了,昨日才到货,今日就卖的差不多了。小老儿记得姑娘上回说要买,所以特地给你留了一套!”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掌柜的。” “姑娘客气了,你来我们书肆买过那么多书,也是我的老主顾了。你且稍等,小老儿这就让人去后头取来。” 说着,掌柜的点了个小帮工去后头取书。 顾沅也没闲着,朝着书架里头走,看看有什么新书。 书肆不大,除却靠墙的三面大书架,中间摆着四个又长又高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空气中都弥漫着纸墨独有的淡雅香味。 顾沅将帷帽的白纱撩起,乌黑的眸一一扫过那些书籍,看到感兴趣的,拿出来翻上两页,看过后还觉得有趣,便拿在手上,等会儿去前头付账。 才走完第一扇书架,她手中已然捏了两本书,等走到第二扇书架时,外头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雷响,吓得她的手都抖了一下。 顾沅转头朝外看去,只见一阵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碎珠般乱跳,屋外的景色就像被蒙上一层白蒙蒙的轻纱般,朦朦胧胧,看都看不真切。 出门前她就猜到今日有雨,只是没想到下得这么急。 反正她也不着急,感叹了一下雨势凶猛,便慢悠悠收回视线,继续挑书。 不一会儿,前头传来两道凌乱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应当是有路人进来避雨。 顾沅没在意那些动静,只仰头看向书架最上面一层的那本,这书瞧着好像不错。 她踮起脚,伸着手,想要去够。 可她到底身形娇小,每次就差那么一点。 就在她又一次尝试失败,准备去叫掌柜帮忙时,头顶忽然多出了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顾沅一怔,下意识的转过身去,险些撞进一个坚硬的胸怀里。 她心头惊讶,都没空去看那人的模样,只本能的往后退,想要避开,“抱歉。” 不曾想她才往后退两步,那人忽然勾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一拉,“小心。” 那人的嗓音低沉悦耳,还很熟悉。 顾沅一时呆住。 透着薄薄的春衫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是炽热的,仿佛还带着些许雨水的湿气。 脚步站稳后,她惊愕的抬起头,当看到面前的英俊男人时,莹润水眸中的惊讶更甚,“太子殿下?!” 裴元彻此刻是有些狼狈的,玄色锦袍的肩背处沾了水渍,两缕发丝也被雨水沾湿,紧贴着棱角分明的脸侧,将他本就白皙的脸庞衬得越发冷白。 他狭长的眼眸漆黑如墨,居高临下的,直直的盯着虚拥在怀中的顾沅,似有些失神。 她今日打扮的很素雅,藕荷色轻纱裙衫,梳着简单的发髻,髻间插一根点翠镶宝石蝴蝶葡萄纹头花,或许是太过紧张,她耳垂上挂着的白玉耳环滴水般颤晃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清澈透亮,又惊又怕……又勾人。 裴元彻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每每她这样怯生生的看他,他就恨不得狠狠占有她,将她揉碎在怀中。 屋外暴雨如注,雨很大,声很响,他的心跳声却比这雨声还要鼓噪。 顾沅明显感觉到男人捏着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气,强压下恐惧,娇柔的嗓音微颤道,“殿下,你放开……” 裴元彻眼波微动,恍然回过神般,松开了她的肩膀,低声道,“孤不是有意冒犯。若不拦着你,你要撞到书架了。” 顾沅尴尬的没做声,咬了咬唇,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也不知道是男人的身形太过挺拔高大,还是这书架之间的确狭窄,她就算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还是显得很近。 勉强朝后退了三步,顾沅疑惑的看向裴元彻,问道,“殿下,您怎么会在这?” 裴元彻道,“外头突然下了雨,孤是进来躲雨的。” “这样。”顾沅轻喃道,脑中冷不丁响起月娘之前的话来——你每回出门都能撞见太子,长安城何时这样小了? 若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这第三次又撞见,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裴元彻淡淡的扫过她手中另外拿的两本书,“你来买书?” 顾沅轻轻点头,“嗯。” 裴元彻将他刚拿下的那本,递给她,“给你。” “多谢殿下。” 顾沅伸手要去接,白白嫩嫩的手指刚捏到书的一端,就感到另一端紧紧地捏着不肯松。 她不解的抬眼看去,只见刚才神态还算平静的太子,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深邃的瞳孔闪着暗光,泛着冷戾。 顾沅不知他为何突然沉了脸,心中一紧,小声道,“殿下?” 裴元彻眯起眼,盯着那书册上五个字,须臾,薄唇掀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来,“秦州?孤没记错的话,翰林院有个文学士不日便要调去秦州了。” “是,是有这么回事。”顾沅尴尬的回道。 “顾姑娘这书是要自己看,还是替他买的?” “殿下,这是臣女的私事……”顾沅蹙着眉,心想太子殿下前两回还算和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般无礼了? 她书也不想要了,收回了手,同时又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这副刺猬般的防备姿态,裴元彻心口一窒,随即唇边的笑意愈发嘲讽,“你就这么怕孤?” 他捏紧了那本薄薄的书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般,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身后是书架,身前是逼近的男人,顾沅只觉得背脊发寒,紧张的看向喜怒难辨的男人,“殿下,你、你这是作甚?” 裴元彻垂下眼,沉声道,“孤还听说,这文学士家好像上门提亲了,顾姑娘,他是向你提亲么。” 不知为何,顾沅心头一阵慌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与心虚感。 她晃了晃脑袋,不对,她为何要心虚? 她与文哥哥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 这般想着,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强装着镇定答道,“是。” 裴元彻见她这般肯定的回答,心头更是恼怒,他的女人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要嫁给别的男子? 实在可恶。 倏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弯着腰,冷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咬牙道,“你就这般喜欢他,非他不嫁了?” 他本就生的人高马大,手劲十足,紧紧地捏着她细嫩的手腕,她疼得眼中泛起一层水光来,羞恼、委屈、愤怒,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你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