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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苏阮喊了声叔叔。 “你们吃完了?” 苏阮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吃完了”,陆铮道。 陆业嗯了一声,依旧站在门口。 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似张无形的网将密不透风的包裹于其中。 下雨了,雨丝飘飘渺渺的没入草尖儿。 陆业又站了一会儿,往前迈了一步,最后还是转身走入雨中。 苏阮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给叔叔带了礼物,和我去拿一下吧。” 陆峥从公司被司机送来,苏阮从家里自己开车来,所以陆铮还不知道苏阮带了什么来。 苏阮从后座抱下来一只带牵引绳的拉布拉多,“当当当——” “拉布拉多,你说咱爸会喜欢吗?” “导盲犬?” 陆铮一看牵引绳就知道了。 训练一只导盲犬,教他们口令、站立、拒食都很不容易。 “找朋友捎来的”,三岁半的拉布拉多已经不小了,苏阮把狗狗抱在怀里,狗狗呜咽呜咽的叼住一襟一角让他有点不舍得放开。 “之前我爸不着家,我就想养条狗,我爸死活不让,跟钟点工说看见一次扔一次,你说说他,自己不在家还不让我养狗”,苏阮撸了撸怀里的拉布拉多,“你说他坏不坏。” 拉布拉多也应景的叫了几声。 “后来我在上学路上和方茴遇见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土黄色的,没什么品种,中华田园犬吧,每天上下学都给他带点儿狗粮,他也不挑食,抱去宠物店洗澡,人家还不太想洗,因为实在是太脏了,我俩加钱才肯洗,洗完之后第二天一看又不知道去哪蹭的脏脏的。” “又一次方茴校园卡掉路上了,当时还以为丢了找不着了要去补办,结果放学的时候发现狗狗叼着卡蹲在门口,保安赶都赶不走,一看见我们俩出来就摇尾巴。” “后来,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找不着了,那天我和方茴到处找,找到半夜都没找到,好巧不巧那天我爸还难得回家,看我不在家还以为我又去网吧通宵了,回家之后又被训了一顿。” 苏阮叹了口气,“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吧。” 陆铮开口,“要是舍不得那我们就带回去吧。” “怎么可以?这是送给咱爸的”,苏阮又转念一想,“他是不是不喜欢狗?” “你送的他一定会喜欢。” 何笙摸到这只毛乎乎的拉布拉多很是开心,脸上也久违的露出笑容。其实陆业很早之前送过他一只导盲犬,但毕竟狗的年岁活不过人,自从送终了一只过后他就再也没养过。 “谢谢小阮” 拉布拉很聪明,知道何笙才是自己的主人后便安静的趴在他脚边。 “小阮这么仔细,陆铮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陆铮从小就随我,性格比较闷,也不爱说话。” 说到这里陆铮叫了声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何笙。 何笙笑了下,伸出手,苏阮连忙牵住他,“小阮陪我逛逛吧。” “可是外面下雨了..” 苏阮突然意识到何笙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又连忙接道:“我帮您打伞。” 苏阮撑着长柄雨伞,这种雨伞伞骨很大,为两三个人遮风挡雨都不成问题,即便如此,他还是礼貌性的往长辈那边偏了许多。 “都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阿德勒),我亏欠陆铮...很多,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就吃了不少苦,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争争抢抢的性格,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总是让他退一步息事宁人,事实上在陆家这种人吃人的环境里,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何笙说话断断续续的,还要不时还要注意脚下,拉布拉多被他所牵引,见主人停下便也乖乖坐好,甩了甩金黄毛发上的雨丝。 苏阮也跟着站定。 他们走到院落外围,雨水落入泥土的腥涩夹杂着淡淡的芳香,鹅黄的铁线莲爬满铁黑的欧式园艺栅栏,一道车灯突然从花瓣枝叶的缝隙中闪过,何笙被刺的眯了眯眼睛。 是辆迈巴赫。 停在路边而不是院里,是来拜访的客人?还是...? 直到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是陆业,他竟然还没走? 苏阮有点儿咋舌,想见就见,想追就追,想爱就爱,何必在这儿躲躲闪闪犹豫不前迂回辗转?他不太理解,就像他决定断干净追陆铮,那就断干净追陆铮。 “是陆业吗?” 何笙望向虚无眨了下眼。 苏阮手抖了下,雨珠连成了串儿顺着伞骨滑入领口,激的他打了个激灵。 说是还是不是啊。 没想到何笙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继续向前走,苏阮也急忙跟上。 “不管他。” “我和陆业”,何笙突然提高音色,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降低了音量,“我和陆业。” “我和陆业,相识的故事还挺平平无奇的,是个雨天,那时候陆家还不像现在这样大,我还只是X大的讲师,讲西方美术史。” “那天上完选修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天都黑透,再加上下雨,阴阴冷冷,只想要快点回家,便抄了近道走了小巷,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垃圾桶旁边躺了个人,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而后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人。” “可能是被我踢醒了”,何笙说到这里不自知的笑了下,“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 何笙停顿了许久,可能在想如何形容,二人之间一片静寂,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尼龙伞面上的击打声。 “即便现在几乎失去视力只能感光,那双眼也时常浮在我的脑海里。” “陆铮的眼...也不是很像他。” “之后...我就把他捡回了家,我一个Omega,踉踉跄跄的拖着一个受伤了的成年Alpha,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后来,不该发生的就都发生了。” 这次何笙停顿的时间更长了,雨势也跟着慢慢变大,拉布拉多不耐的打了个响鼻。 “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家的,我是个可恨的第三者。” “但没办法,那时候陆铮已经出生了,他的出生注定是个错误,我一个人便带着陆铮远走他乡,虽然陆铮对于陆业而言可能是不光彩的一抹,但是对于我来说,陆铮是我的孩子,我的唯一。” “直到一天雨夜,雨夜,又是雨夜,好像所有离奇曲折故事的开端都是雨夜”,何笙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人问他说选我还是选那条航运线路。” 何笙抿了下嘴,“其实我是不怪他的,毕竟我只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局外人罢了,瞎了眼又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