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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他们今天早上就会踏上返回伦敦的霍格沃茨特快,劫盗者们都会回家度过圣诞节,他只不过要把这个发现挨上几天再告诉詹姆和莱姆斯,这无伤大雅……但是为什么呢?小天狼星的蓝眼睛被晃过来的那束阳光照到,它没带来温暖,反而是和寝室里扬尘一道刺入他的眼睛,像把尖锐的匕首,小天狼星覆在羊皮纸上的那只手长久地没有抬起,但脚印会挪动,它吧嗒吧嗒地在廊道里往前笔直走去,一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带杂念,它从小天狼星的手心里钻出来,率先一个深棕色的脚印,随后从他左手的虎口处冒出来一个S。 “恶作剧完毕。”小天狼星轻声念到,活点地图哗啦一声折起,他收进口袋。 詹姆再次在四柱床上发出恼火的呻吟声,他不耐烦了:“大脚板——这是周末——” “我去外面研究它。”小天狼星冲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好,那束刀刃消失了,但它留在小天狼星身体上的豁口却还鲜明清晰。 像那记昏迷咒,像倒挂金钩时看到的陈旧的铁皮车顶,像撒落在人马雕像旁边的几块曲奇饼干,像尖叫棚屋门后那双燃烧的漆黑眼睛。 够了! 小天狼星用力揉揉眼睛,他迅速地换好衣服,背起书包,拍拍口袋,活点地图安稳地躺在里面,他床边的桌上还有两份莱姆斯画好等待下一步实验的地图,他可以说这一幅失败了。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小天狼星却蹑手蹑脚地从胖夫人的肖像画往外爬,他的手心出着汗,他背后的汗毛在厚实的毛衣里竖了起来,脖子后头的那些和毛衣的领口摩擦,又刺又痒地令他不住地扭动。 小天狼星无法定义自己的行为,后来,回顾那一天时,他才知道,他对于活点地图狂热的研究与兴奋,并没有转移注意力的作用,当棕褐色的墨迹沿着羊皮纸扩散开来的那一刻,他就把手掌按在了那个名字上。而当他攥紧汗湿的手心,捂着活点地图钻出胖夫人的肖像画、偷偷摸摸地去追踪这个名字时,那代表着他再也不会任何逃避的机会了。 只有一张地图,一件扎他脖子的高领毛衣,一条胡乱之中拿错的属于詹姆的黑色长袍和圣诞假期前一天城堡热烈、激动、高昂的五彩缤纷的鲜活气氛。 “我庄严宣誓,我不怀好意。” 第八章 斯内普的秘密 斯内普的脚印浮现在城堡的边缘,他一定是从刚刚那条廊道抄近道下到一楼,随后从城堡的侧门径直离开,他已经接近海格的小屋,特意绕了一圈,避开海格的窗子,他往尖叫棚屋的方向走了,他是打算离开学校。 小天狼星加紧脚步,他在场地的一块岩石后变身成阿尼玛格斯,赶在斯内普的名字从地图上消失前钻进了打人柳的树洞,他距离斯内普不会很远,毕竟这棵树还没再开始发疯似的用枝条抽打他。 他用力嗅了嗅。 他周围有吸饱了水的树根、腐烂了至少两周成了黏糊糊一团的树叶,他的爪子紧抓地面,那个细微的动作掀起一阵他常常闻到的泥土味,混合了甲虫的尸体,啮齿动物的排泄物,以及属于斯内普的气味——作为一只狗,小天狼星无法细致地描述那究竟是什么味道,如果硬要他表达,也许只能说那气味……类似于早晨七点榆树滴落的露水和黑湖往城堡卷起的一阵风的味道。 一种不讨厌的味道。 黑狗跟着这股气味,太近时他就原地等一等,保持着一百尺的距离,斯内普先于他离开尖叫棚屋,小天狼星只来得及看到他幻影移形离开时的一抹黑色袍角。 他在原地想了想,猜测了一个位置。 “幻影移形。” 伦敦依旧在下雨,废旧工业区旁边的那条挤满了废水的河即使是在十二月也是一条热烈奔腾的墨绿色缎带,漂浮着一簇一簇的藻类,水里满是废弃物,以至于浓稠得肉眼可见它侵蚀着两岸的河堤,卷下一小块泥巴,把它融进似乎混合了一切的大熔炉里。 恶臭被冷空气冻住了一些,但仍有顽固分子弥散开来,钻进小天狼星的狗鼻子里,惹来一阵剧烈的喷嚏,他抖掉身上的雨水,沿着蜘蛛尾巷一幢红砖房走,窄窄的屋檐起不到遮蔽的作用,但挨着一堵墙令他在这个与任何愉悦的情绪不沾边的地方获取了一丝安慰。 嬉闹的孩子换了一茬,又或许是长了个子换了身衣服,他们玩着和夏季一样的游戏,一个跑在前面,一群在后面张牙舞爪尖叫着追逐,像未开化的野蛮人,小天狼星嗅到一股长久未经清洗的衣服的酸味和低劣的洋桔梗洗涤剂,这香味令他感到恶心。 他挨着墙走,遇到一个用助步器走路的干瘦老人,他没有撑伞,而是披着一块黑色的防水布,仿佛从街角飘来一个摄魂怪。 小天狼星继续往前,他在鱼龙混杂的诸多气味中努力辨别属于斯内普的那一种,他不知道自己幻影移形到了蜘蛛尾巷的哪一片区域,这儿的每一幢房子看上去都一个模样,被污物和臭气占领,被烟尘和肮脏的空气封住窗棂的每一条缝,所有的玻璃都在里面用报纸糊住,那是穷困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小天狼星作为狗时脑子转得不如平时灵光,但他也想到了一些问题。 假如在这里,以一名幼年男巫的身份长大,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斯内普会加入刚刚那帮野蛮人的行列,陪他们玩追逐与被追逐的尖叫游戏吗?他会甩开胳膊疯跑以至跑掉了鞋子还流着鼻涕大笑吗?他会从路边找一块有尖角的石头砸一条狗打趣吗? 他大概不会。 小天狼星逃离了那条窄路,一股与蜘蛛尾巷截然不同的味道随即钻进他的鼻子,那是杞梓木和特调熏香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盈满金加隆。 他躲在垃圾桶后,看到了那幢熟悉的房子。 那儿不止有斯内普。 红砖房的门口,他看到卢修斯马尔福正戴上一顶帽子,他嘴唇蠕动几次,最终展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他把一只手搭在斯内普的肩膀上,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贵族手里捏有一张纸条,他离开前把纸条塞到斯内普的手里,等到这条巷子里空无一人时,卢修斯幻影移形离开了。 几分钟后,斯内普举高魔杖,召来骑士公共汽车,随之离开。 小天狼星走上前去,偷偷打开了那扇风雨飘摇的门,而他对门后的世界一无所知。 这幢房子与他上次来时不同了,地板泛白但是还算干净,茶几上整齐地垒起来一些羊皮纸和罐子,客厅里挨着墙的木柜上层层叠叠地放着书,灰色的天花板上挂着黄铜吊扇,酒瓶和呕吐物的酸臭消失了,满是污渍的褐色地毯不见了,但通往二层的楼梯还是一如既往的狭长窄小。 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