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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挑了灯芯,让屋里更明亮一点儿,翻出绣绷子本想练几针,不知为何心里乱的很。索性丢开绣活扑进了帐子里。 屋里很静,只闻两人浅浅的呼吸。 柔儿想着自己身上背负的债,想着生意,想着秀秀和孔哲,许是太累了,眼皮越来越沉,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 热,无尽的热浪,涌上来,久久不退。 柔儿难耐地动了动,身上束缚得厉害,对襟立领闷不透风,裙子料子也密实厚重,掐腰袄子太紧,躺一会儿就浑身紧绷,她抬手想把领扣拆开,有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在她手背上浅浅啄了下。 柔儿还没清醒,抬手想把更热的那只手掌挥开。 赵晋笑了笑,他坐在床沿瞧了她好一会儿,灯下瞧美人,果然越发得趣儿。她睡着时五官都松弛下来,没了对着他时那股执拗倔强,格外娇憨可爱。小脸是真不大,不施粉黛瞧上去还有些稚嫩。他喜欢她小巧的唇,他伸指在上捻了捻,染了点儿湿,他眸色瞬时晦暗下去,险些持不住,想扣住她脑袋碾上去。 就在这要紧的时候她要醒了,抬手揪着领子,瞧着难受似的。 他按住她小手,替她松开了立领。 她终于舒服了,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就惊骇地张开了眼睛。 赵晋叹了声,怪她醒的太早了。 灯光刺目,她眨了眨眼,惺忪的脸上添了熟悉的戒备。 见是他,那戒备淡了少许。她撑着床沿站起身,哑着嗓子问,“我睡着了?” 赵晋点头,说:“嗯。一小会儿,也就一刻钟。” 柔儿揉了揉眉心,一抬足发觉脚上的绣鞋不在了。她分明记得自己是穿着鞋扑在床上的。她看了他一眼,知道是他,心里有一点别扭。 赵晋站起身,暂时退到安全的距离,给她些时间消化心里的窘。他斟了杯温茶递过来,“渴了么?” 她接过水点头,说谢谢。 喝了两口,身上那股子燥热退了不少。 她想起秀秀的事,脸色复杂地道:“听说您派人帮了忙。” “举手之劳。”他从她手里接回那只盏,“你跟我,就别再说谢了吧?” 柔儿蹙蹙眉,她想把话说清楚,不想以后再有这些麻烦事都扣到她头上来。 “其实我本是不想管的,也管不了,我跟秀秀也是萍水相逢,其实没什么交情,而且感情的事很复杂,外人根本不应该插手。上回给您添那么大麻烦,我心里就很沉重,很难受,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就怎么揽下了这么大的责任,欠了这么大的人情,还害的您……”她越说越难受,揪着床沿的褥子,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占了您的便宜又当着您说本不想让您帮,好像听起来很可笑,也有点不识好歹……” 赵晋抬手抚了抚她鬓发,“行了,我都知道。” 她抬眼望着他,“您怎么会知道,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我……总之觉得不应该。” “替你跑腿分忧,对我来说,是挺高兴的事儿,哪怕你不需要,让你少被那两个人烦也好。且我只是吩咐底下人去办,也不费我什么功夫,你不必这么大的负担,这么记挂着。”他笑了笑,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再说,我还得谢谢这俩人呢,要不是他们,我哪有机会讨好你?” 讨好? 柔儿瞧着他的眼睛,在他幽深的瞳仁里看见自己蹙眉的影子。他这样的人,需要讨好她么?过去都是她在委曲求全,在谄媚讨好,说他喜欢听的话,做他喜欢做的事,听他的吩咐,不敢违逆。他说,他要讨好她?他求什么呢? “赵爷……”她垂下头,被他眼底的炽热吓到,“您不用这样的,真不用。” 赵晋的手,轻轻贴在她两侧手臂上,温柔的抚着,“柔柔,你什么时候随我回家?” 他压抑着呼吸,生怕声音稍大一点儿就把她吓着了。 能达到此刻这点程度,就已废了不知多少功夫。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收紧手臂。 轻轻在她背上推了下,他贴靠过来。 ——她终于落在他怀里。 一霎那,心里压抑许久、无处言说的那些热烈和渴望如泄洪般奔涌而出。 他甚至分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守得云开的满足。 柔儿讶然地撞在他肩头。 他在耳畔喟叹着,喊她的名字。 “柔柔……” “我可真是,太想你了……” 他适才问她,什么时候跟他回家? 家……他的家?还是月牙胡同那个院子? 柔儿闭上眼,任额头贴在他肩窝。 她好累啊。 就软弱这么一回可以吗? 第92章 “陈姐姐。” 门外迟疑的说话声, 是秀秀。 柔儿挣开赵晋,站起身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 赵晋心里邪火直蹿,好容易这女人肯软化些, 他手段还没施展开就被人惊散。 柔儿心虚地抚了抚衣裙,走到镜前瞧自己满脸通红, 眼底漫了一层明媚的水意。她捂着发烫的脸,横了赵晋一眼。 走到门前打开屋门,见走廊里站着秀秀和程郁。 “陈姐姐,我收拾好了。”秀秀抿着唇, 心情复杂。她老早就想好了, 等到了京城, 要如何开心的与程郁双宿双飞,可是眼看梦想要变成现实,她的心情却有些低落。好像和自己想象得差不多, 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柔儿叹了声, 拉着秀秀的手叮嘱她,“不管你去哪儿, 总要知会家里一声, 不然你爹娘得多担心呢,至少写封信, 让他们知道你在哪,跟谁在一块, 过的好不好,你说对吗?” 秀秀眼睛红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她私自偷跑出来, 这就要和程郁回家去了, 没有婚礼, 没有媒人,没有陪嫁,身边熟悉的除了孔哲,就只剩下这个半路遇上的陈姐姐。 “我知道了。”她抹了把眼睛,抬起头来,陈柔身后,坐着个男人。那天在船上时,她没瞧见赵晋,只听说那船是赵爷派过来接他们的,前几日她失踪,是赵爷叫人救下了她,今儿又是赵爷出面替她找着了程郁。灯下,那男人眉色冷峻,侧着脸,并没朝他们这边看。 她心里升起一抹奇怪的酸楚感。陈姐姐年纪比她大,生得没她美,为什么会有这么有钱有势还年轻俊俏的男人帮她待她好? 为什么命运这样不公平,她生活的环境,就只能遇见孔哲这样的穷书生,程郁已经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有出息的人了。 程郁挤上前来,跟柔儿拱了拱手,探头瞧着里头,堆笑道:“是、是赵爷吗?多赖您费心,一路护持秀秀,还未当面跟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