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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于套话。 感知到秦晁的变化,明黛试探着开口。 “秦晁。” 秦晁闭着眼,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 明黛缓缓道:“那日我与阿公闲聊,谈及祭拜婆母的事……” 话音未落,秦晁刚刚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人跟着坐直,头微微侧偏。 明黛捕捉了秦晁全部的反应,不动声色,继续为他推拿。 但这一次,他再没放松。 又按了一会儿,明黛手都疼了,秦晁抬手按住她的手,撩起一溜水声。 “不必了。” 他把她的手推开,伸手拎过搭在另一边的澡巾,擦拭头脸。 明黛看见他背上斑驳的伤痕。 “作为新妇,总该拜祭婆母。我与阿公谈及时,他也……” 秦晁于水中转过身,哗啦一声水响,他直直盯住她:“不然,你还是出去吹风吧。” 这是不愿谈了。 明黛与他对视,并未作答。 秦晁点点头:“你不出去是吧?那我出来了?” 他疯起来是真疯,双手按住桶沿直接站起来。 明黛几乎是落荒而逃。 出水声哗啦作响,秦晁看着尚在轻摆的门板,勾了勾唇。 男人长腿一迈,跨出澡桶,上半身赤条流水,下半身却穿的严严实实。 裤管蓄了水,湿哒哒贴在腿上,一出水才觉难受。 他宽衣时,她背过身直挺挺坐着,并不知他只脱了一半。 虽故意耍弄她,却也没来真的。 知她害怕,也不想真被她看成什么色中饿鬼罢了。 秦晁脸上的轻浮之色淡去,双手撑在桶边,倾身看着水中的人影。 拜祭母亲。 他有什么脸去拜祭母亲…… 明黛冲出门外,扯了面纱作吐纳。 嘴巴硬,脾气烂,不要脸,臭流氓…… 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十几句,这阵急火才过去。 很快,秦晁收拾妥当,出来找她。 “睡了。”他伸手在门板上敲两下,转身进屋。 秦晁已在地铺躺下,竹屏隔着地铺与床,并无半点逾矩。 明黛看他睡得舒坦,越发觉得双手发酸。 刚才为让他松懈,她按得十分卖力,结果舒服都被他享了,她却什么都没问出。 他对母亲的事,比她想象的更敏感。 就像他前一刻还能谈笑风生,下一刻见到秦家人,能瞬间溢出敌意。 这些尤似本能般的反应,是他经历过去那些苦难时,一点点刻入骨血的。 不是她稍加外力可以干扰。 …… 长安,明府。 长孙蕙去过卫国公府后,回来后没有去任何地方,她每日都陪着明玄,与他一起读明靖的家书。 明玄总觉得她回长孙府是发生了什么,奈何当日去的家奴护卫都被她封了口。 他一问,她便拿话堵他。 这些年,明玄最清楚妻子夹在他与母家之间的难处,索性也不问了。 但是隐隐约约的,他觉得妻子像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两日后,宫中内侍来府,奉皇后口谕,请明夫人进宫一叙。 明玄的第一反应是,宫中终于也安耐不住,要来问了。 黛娘与太子的婚事,生变已是必然。 “如今,黛娘和媚娘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皇后定会谈及大婚之事,你要怎么说?” 长孙蕙对镜梳妆,自镜中冲他笑笑:“既生变,那就变吧,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玄苦笑一下,不再多言。 …… 长孙蕙独自进宫,身边只带了一个邹嬷嬷。 邹嬷嬷:“夫人在国公府闹得那般厉害,皇后却在两日后才召见,真是沉得住气。” 长孙蕙笑笑:“倘若她立即就召见我,岂不是恰好证明,她时时刻刻留意我们的动静?” 邹嬷嬷皱眉:“所以等了两日才宣见,是为避嫌?” 长孙蕙:“是自作聪明。” “黛娘是准太子妃,她身为皇后,外头风声一起,她时刻关注才是正常。” “我与夫君离长安数日,等于黛娘与媚娘出事的佐证。” “我们回长安当日,她立刻召见都说得过去,何须延这两日?” 长孙蕙冷冷道:“分明是知道我回府闹了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故作淡定。” …… 入到宫中,皇后正在佛堂。 内侍请长孙蕙稍候。 “娘娘知两位娘子出事,日日为她们祈福,娘子们吉人自有天相,明夫人安心勿忧。” 正说着,皇后缓缓而来。 她面色憔悴,见到长孙蕙,眼眶倏地红了:“妹妹……” 长孙蕙起身行礼,“娘娘万安。” 皇后连忙握住长孙蕙的手,“快快免礼。” 刚拉着长孙蕙一同入座,皇后便问:“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吗?” 长孙蕙默了一瞬,才道:“一日没有找到人,就一日不能定论。” 皇后张口无言,眼泪先流出来。 “你的感受,我是最懂得。” “昭儿没的那年,我也生不如死。原以为这一生再不会经历那样的痛,却没想,又轮到黛娘。” 她面含热泪,字字泣血:“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才一心想撮合她与太子……” 长孙蕙静静地看着皇后,哑声道:“我也是如今,才切身明白了娘娘当年的痛。” “好在,二殿下虽非娘娘所出,却打心底里敬娘娘为亲嫡母,如今身为太子,谦恭孝顺,也不曾叫娘娘失望。” 皇后微微止泪,“太子……固然是孝顺有礼,但怎么都不及靖儿待你。” “妹妹,今日我宣你进宫,一是为黛娘和太子婚事,二是为安抚你。” “纵然没了黛娘和媚娘,你还有靖儿和妹夫,万不可像我当年那样,恨不能与昭儿一同去。” 长孙蕙眼神沉黑,忽然笑了。 皇后神情怔愣。 “我不会的。”平静的声音,无波无澜。 长孙蕙一字一顿:“正如我当年劝姐姐一样,此生能成母子母女,都是前世缘分。” “我教养他们,令他们学会许多,亦从教养他们的过程中得到许多。” “正如有了黛娘和媚娘后,我越发成为一个坚强的母亲。” “但并不会因为她们的离开,我便失去坚强,变得软弱无能。” “不会的,我从她们身上汲取得到的一切,永远都在。” “倘若她们永远都不会回来,这也是我证明她们存在过的方式。” 由始至终,长孙蕙别说掉泪,就连眼眶都没红, 相较之下,皇后仿佛更像那个失去亲女的母亲。 “妹妹真是……”皇后怔然过后,又笑起来:“叫人佩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