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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所以全都躲了起来。 对了! 刚刚是谁说“那个男店主没开门”来着? 好像还说了一句“找不到他店铺在哪”? 正常人比如他,匆忙之间只能看个大概,店主长什么样、店内卖了什么东西,开没开门,其实很难注意全。 如果能注意到,那一定印象深刻。 但是……印象深刻怎么会“找不到店铺在哪”??? 他愣了一下,猛地想起来,刚刚说这话的正是他妈,张碧灵。 周煦瞬间僵硬,一动都没敢动,冷汗就顺着头皮渗出来。 碰巧有人打破死寂,说了一句:“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那个大姐不是在门上贴了符吗?封城符还是什么符来着,反正肯定能防那些东西啊,进不来的。那个女的肯定被防在外面了,进不来!”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好几个人纷纷附和。 可是话音刚落,他们就发现倚靠在角落的闻时站直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符纸旁,直接摘下了其中一张。 “你干什么?!”众人大惊,“你扯它干嘛?疯了吗?!” “谁告诉你们这是封城符?”闻时面无表情地问。 周煦恍惚地眨了眨眼,机械地说:“我。” 夏樵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不是吗?” “是有点像。”闻时说,“不过它是反着画的。” “反着?反着什么效果?” “废话。”闻时冷冷说,“封城的反效果。” 如果说封城,是把这块地方护住,不让别的东西进来。那么反效果就是……城门大开。 那一瞬间,周煦的血从头凉到脚。 夏樵惊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更惊恐地看向了张碧灵。 众人紧跟着反应过来,呼地一下从她身边蹦开,连滚带爬躲到了闻时和谢问身后。 张碧灵僵立在原地,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众人。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下一瞬,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墨团一般化开来,越来越大,像占据了半张脸的黑窟窿。 她皮肤白到发青,扭着脖子挣扎了几下,然后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一时间,店铺里充满了尖叫。 有人试着去抬那扇卷轴门,但手指却软了,怎么都抬不动。滚撞间,各种东西摔落满地,四面狼藉。 女人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闻时,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嘶哑虚渺的声音说:“你把那个沾上好吗?” 闻时看了一眼手上的符:“为什么?” “我要找人。”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找人啊,我找好久了,他都不见我。” “为什么不见你?”闻时说。 女人摸着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但因为太过僵硬,显得有些扭曲:“他怕我啊。” 她喃喃地说:“他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我死了。”女人说。 “那你为什么来一定要找他?” “我答应了的。”女人轻声说,“每天收车从这里走一下,刚好可以跟他吃个晚饭。然后我去交车,他看店,到了9点关门回家。每天都是这样的,我怎么好不来?” 只是那天刚巧,不遂人愿。 宁州突然下了暴雨,往望泉路来的高架桥下有点塌陷,水没过了那段路,她来得匆匆忙忙,又接了个电话。一不小心直冲进了水里。 那段水好深啊…… 那天之后,她依然天黑就会走进万古城。 这里门庭冷清,但有一些批发性质的店铺生意还可以。 她印象里的万古城,总是夜里六七点的样子,玻璃窗外是楼房星星点点的光,但离得很远,显得这栋商场孤零零的。 商场里的灯总有大半不开,零星的店铺就分散在二三层。剩下要么早早关了门,要么标着出租和转让,落了厚厚的灰。 她家老宋的店就在三楼。 她每个天黑、每一个天黑都会走进来,顺着滚梯慢慢到三楼,可是所有的店都会急匆匆地收起摊,在她面前把卷轴门拉到底。 明明是熟悉的回廊,但是处处透着陌生。拐角的米线店不知为什么挪到了另一头,徐老太的缝纫铺每天都在变着位置。 她找不到老宋了。 老宋在躲她。 她本来想得很简单的,来看一眼就走。 但她夜夜来,夜夜都看不到。 “他们都是你拉进来的么?”闻时问。 女人怔然片刻,轻声应道:“嗯。” “为什么拉这么多人进来?” “因为……” 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说:“因为想有人帮帮我,帮他解脱,也帮我解脱。” 暴雨天真的好冷啊。 “你能帮我吗?”她问。 闻时看着她,把那张撕下来的符,拍回到了卷轴门上。 很多、很多年以前,好像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说:这注定是个苦差,要见很多场苦事。久了你就知道了,大多都是因为不忍离别。等你明白这个,就算入红尘了。 第23章 回家 店铺里两个胆小的路人已经吓晕过去, 剩下的发现怎么都跑不出去,也不再尖叫哭喊。 他们依然挤缩在角落,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听了女人的话后, 惊恐失控表情略有放松, 转变成了一片空茫。 张碧灵那四张符纸稳稳贴在卷轴门上, 说是象征“城门大开”,但大家瑟瑟发抖地等了一会儿, 并没有感受到变化。 夏樵悄悄问:“城门大开是怎么个开法?” 周煦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女人,抽空朝符纸瞥了一眼:“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实操过!反正书上关于这个符的解语有点吓人。” 夏樵斟酌着自己的胆量, 又问:“解语是什么?” 周煦:“万鬼屠城。” 夏樵:“……这叫有、点、吓人???” 周煦:“你文盲吗?不知道有种修辞叫夸张啊。” 夏樵一想也是, 人家那是城, 他们这就是一个小破屋。更何况现在风平浪静, 张碧灵的符管不管用都还另说呢。 “那你稍微挪一下,我特么脚麻。”夏樵推了周煦一下。 周煦这熊玩意儿仗着年纪小、德行差,躲到角落的时候不想坐在地上, 把夏樵的鞋当成了座垫,坐得心安理得。 夏樵好不容易解放双腿,小心翼翼抻直了, 正想活动一下酸麻的踝关节,忽然瞥见卷轴门上的符纸无风自动, 底端轻轻飘起又落下。 他动作一僵,绷着腿不敢动了。 接着,门缝下悄无声息多了几道影子。就像之前角落里的那道一样, 只是这次数量更多。 仿佛有什么东西直挺挺地站在门外, 幽幽地盯着门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