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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一般昏死过去。 所以现在呢? 谢问说:“老人家把他带进卧室照顾了。” 闻时又问:“那些人头人手呢?” 谢问:“散了。” 闻时“嗯”了一声,心说那就行。 原本那些残肢喊打喊杀,就是笼主潜意识的应激反应。这会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昏死的小男孩身上,自然就搁下了闯入者。 但他还是没太明白…… 老人家捡了个孩子,那孩子是傀,他不计较来历把傀养大,然后呢?为什么会形成这个笼 他在人间生生死死、来来往往十多轮,很多事其实依然不太明白。就好比这个老人家究竟有什么放不下。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灵相,也可能是因为判官当了太多年吧。闻时心想。 没了那些残肢,小楼的阴森鬼气少了许多,但卫生间依然是个很有气氛的地方。 夏樵哭着哭着就把自己缩了起来,一点点挪到靠墙。 “你挪那么偏干什么?”闻时问。 “背后不能空着。”夏樵说,“不然总觉得后面有人。” “……” 闻时服了。 他想了想说:“反正都是挪,那挪远一点吧。” 夏樵没反应过来:“啊?” “我想看看卧室里什么情况。”闻时说,“你把这面床头镜挪回去。” 夏樵声音都抖了:“啊???” 谢问似乎也同意:“一会儿老人家出来换毛巾拿东西,你趁机进去,把镜子放床头就行,我们也能两边看着。” “……” 夏樵觉得这两位想让他死…… 但他无力反抗。 五分钟后,卧室门吱呀响了一声,老人拖沓的步子挪出来,朝厨房走去。夏樵在“魔鬼”的催促下,牵着裙子拎着镜子,泪汪汪地跑进卧室里。 他根本不敢停留,把镜子往床头柜上一支便立马滚下来。真的是滚…… 可惜还没滚到门口,就听见了老人回来的脚步。情急之下,他看见老式衣柜有条缝,便慌不择路钻了进去。 老人端着一只白瓷碗,捏着汤匙一边轻轻搅合,一边走到床边。 他的注意力都在昏睡的小孩身上,好像根本没发现床头的镜子又回来了,自然也没看到镜子里闻时的影子。 闻时本以为,老人端过来的是药或者吃的。毕竟普通人家碰到小孩晕倒生病,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 但当碗搁在床头,他才发现那里面是一捧掺了水的香灰。 他盯着香灰,心想: 老头终于受不了,要搞死这倒霉孩子了? 第11章 枯化 不过,很快闻时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床上的傀其实已经死了。 老人掀开被子,小男孩的手脚已经变成了干枯树枝,灰褐色的树皮替代了他大半皮肤,只有腹部以上还勉强保持着人的模样。 这个过程叫“枯化”,意味着傀的死亡。 这就死了? 闻时有些诧异。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贯穿小男孩的心口,不至于要他的命,怎么突然就枯化了? 但他转瞬明白过来,这一幕并不是他击伤小孩的后续,而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 它始终存留在老人的记忆里,而且印象极深。笼里发生的事情跟过去有几分相似,于是这段场景便跳了出来。 这不是虚幻,而是往事。 床上的小男孩闭着眼,窝在被褥中,毫无生气。粗糙的树皮还在缓慢扩散,像晕开的墨,皮肤的部分却越来越少。 片刻之后,枯化的痕迹就蔓延到了前胸。 他心口的印记泛着白,像树枝上腐朽的斑,依然辨识不清。 闻时盯着那块印记,微微皱起眉。 忽然听见有人沉声开口,问他:“发什么呆?” 他乍然回神,转头就见谢问走了过来。 镜子里的空间很奇特,跟镜子外是对应的,也有一面书桌、一方窗台,只是都很模糊,像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雾。 谢问就倚著书桌站在雾里。 他手里还还留着进笼时折的树枝,暂时丢扔不掉,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捏转着,像个划水偷懒的大户。 “你过来干嘛?”闻时说,镜子里的声音也很轻渺,不提高一些根本传不到外面。 “我不能来?”谢问连讶异都显得很清淡,下一秒就恢复了惯常的表情:“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要不我们捋一捋谁先占的镜子这块地盘?” “……” 多大人了,谁跟你捋地盘? 闻时没理他,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过了片刻,他忽然说:“知道枯化么?” “嗯?”谢问直起身走过来,扫了一眼床上的小男孩,瞬间明了,“哦,当然知道。” 闻时却狐疑地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该知道?”谢问说。 “不是。” 该知道,但不该是这副表情。 正常傀的“枯化”都在一瞬间,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下一秒就落地变成枯枝败叶白棉线。 像这种缓慢枯化的,意味着做这个傀的人水平极高,高到世间罕见屈指可数的地步。 这样的傀,别说普通人,就连判官都没几人见过,尤其是后世的判官们。这么乍眼一看,常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枯化”的过程,反而会以为小男孩出了别的什么问题。 所以谢问语气平淡如水,又答得这么快,反倒很奇怪。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闻时的疑惑,解释道:“张家藏书很多,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现实见不到的东西,就得在书里多看看。免得孤陋寡闻丢人现眼——” 谢问笑说:“我很要面子的,尤其在年纪小一点的人面前。” 闻时:“……” 这话如果从老人口中说出来,那还能听一听。 谢问看着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单论皮相也就比闻时大个两三岁,说这个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更何况…… 你知道我多大吗? 闻时木着脸,心说知道了有你哭的。 *** 老人听不到镜子里的人语,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傀身上。 他伸手理了理小男孩的头发,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然后端起那碗香灰,用手指捏了一把,抹在小男孩已经枯化的手脚上。 他在掌心、脚底、肚脐的位置涂了厚厚一层,又用食指挖了一点,蜻蜓点水似的点在小男孩的右眼角、鼻尖,最后是左心口,三个点刚好连成一条线。 看到这里,闻时已经满心惊诧了。 因为他看懂了老人的举动——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土法救人,这是在渡灵。 就是强行从自己的灵相上剥离一点,引到傀的身体里,给傀续命。这是傀术中的一种方法,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