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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唤她,明明就站在她眼前,但总是感觉到莲华可以把她看穿,把房门看穿,直看进床上的塔立去。 珍时焦急地把她手臂抓痛,她才终于动了动眼珠,重呼一口气,一眨眼泪水滚烫地流下来:“我听到了。”她用衣袖擦了擦脸,双手捧起安神药,瓷造的茶杯和杯托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叮叮声,直至到她下巴处才止下来,她低头喝了一大口,烫得舌头发痛,吞咽下来后那痛楚似灼伤了喉咙,那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刚才屏蔽了的资讯从四面八方涌来,叫嚷的声音、走动的人群、浓郁的血味,全部涌入她的脑袋中。她把茶具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开口又回复冷静:“武北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珍时也是心急如焚,但现下照顾好莲华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姐儿你还好吗?” 莲华点头,问起艾西尔,珍时答道:“也请人找马医了,但有小厮检查过说没有什么外伤,大概只是脱力而已。” “准备房间,冉叔他们可能需要在府内留宿。院子里的血清理一下,门外的先不用,待武北来了再说。食物提早准备,做些易吃耐饱的。”莲华交代了几件事,武北就来了,她想站起来迎,但一起来双腿无力,珍时险险扶住她再坐下,她对武北笑笑:“抱歉,一时站不稳。” 那笑容扯得比哭更难看,武北担忧地看了房间一眼,向莲华报告说:“血痕一直从城外带到王子府门口,我已令人沿着血痕寻去,城内也有人在清理,幸好天色尚早,没有引起百姓恐慌。” 莲华追问:“你知道是谁伤他的吗?难道是那班南花商人。” “大概不是,那班人早就潜脱,没理由冒险回来。”武北见她神色黯然,只安慰到:“放心,一定会查出来的。” 然而查不查出来对此刻的莲华来说毫不重要,房里的人推了门又捧出一盆血水,她别过头又喝了口安神药,把咽喉中的颤抖压回去。 午饭时间将至,珍时带人送了些便利食用的夹馍进房,武北先回了公评所坐阵,马医来了又走了,莲华独自一人走到后院看艾西尔。 平日总是在后院无拘无束奔驰着的马儿,如今跪坐在地上休息,小白小跑过来迎她,陪她一起走到艾西尔面前。 马医说牠并无受伤,但没天没夜地全速奔跑,加上口渴肚饿,才会倒在前院中。马医给牠喂了些米煳,为逼牠休息用绳子把牠栓住。莲华解开了牠的栓线,艾西尔用鼻尖碰她的手,轻声哼哼,莲华一下一下地抚过长长的脸,稍稍蹲下把马头抱入怀中,用头去抵着牠的额:“真乖,你把他带回来了。”泪水不自觉滑落,湿了牠的皮毛:“不用怕的,你到家了。” 艾西尔甩一甩尾巴,轻轻推撞她的头,小白绕着他们两个转着圈。 莲华再见到塔立时,他身上的血衣已经脱下,精壮的身躯至腹间围了一块白布,还隐隐地渗着血水。他的脸色好像好了些,但呼吸仍似有还无,安静得像死去一般。 房间熏着药香,冉叔擦了擦汗,几个徒弟忙出忙入收拾东西,他对坐在床边的莲华说:“没有大碍,伤口比较深,但没伤到要害,他自行草草包紥过,加上马儿回来得快,只是流血过多昏迷。” 莲华摸了摸塔立的脸,替他盖上被子,把双手都仔细收入被下,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难说。我刚给他喂了药,可以抑制伤口发炎,只要不恶化,恢复元气后就自然醒来。” 她点点头,向冉叔道了谢,珍时上前请他们一行人到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门重新关上,这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莲华板直的腰骨才缓缓放松下来,悄悄地爬上床,怕压着他所以没有太靠近,远远伸出手搭在他的被子上,似拥抱又不似拥抱,感受他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莲华舒了一口气,感觉好像自己也活过来一样。 和亲嫁了只忠犬31 误会 31 误会 尚朝宫里的御花园是三代尚皇的心血,由梅园、江南和竹林三个部分融合而成。穆国宫中没有这样文雅的地方,穆国哪有国王有雅意去做设计一片园林,而穆国的水土根本种不出这些玩意。 在博思殿上课时,老师不时带他们到竹林和梅园写作,但塔立一个人时最爱去江南,那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水中有锦鲤,树上有喜鹊,是个和穆国完完全全不同的地方。他常在其中一个水榭发呆,那里景观最佳,可以同时见到镜湖和桥景。 今日他又坐在水榭中,拿了一块画板写生,他画得不好,但总是对着眼前的美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前些日子尚皇教了他一些技巧,天和水的颜色总算不再溷成一团,他放下了画笔,对着景色举起画作。 “画得真丑。”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大概只有四五岁大的女孩,他不太认得她,但却知道她是莲华。她毫不客气地站上椅子,指着他画中的一块红色:“你这是莲花吗?怎么画成这样?莲花很美的。” “对不起,我不太会画。”他有点羞愧想收起画作,莲华扯着他的大衣:“你这大衣好软,哪里买的?” 塔立想,你要的话我送给你吧,但未来得及开口,她便匆匆跑离水榭,下了楼梯向白雾中冲去。她是去找大哥吧,塔立如此想着,回来的却是长大了的莲华,亭亭玉立,圆润的脸颊成了可人的瓜子脸,一双眼照旧灵动,她牵着的却不是尚霄锦,而是比尚霄锦更高壮些的王顾成。她指着他的大衣向王顾成说:“成哥哥,我想要他的大衣。”王顾成摸了摸她的头,放开她向他走过来。塔立想退开,但双脚动弹不得,王顾成对他一笑,然后从后拿出一把小刀,插入他的腹中,痛得入心入肺,他低哼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冉叔本来在为塔立清伤口,他猛地坐起来,把众人都吓了吓,伤口的血忽然汩汩又流出来。 冉叔的大徒弟按住他的肩:“王子,忍耐一下。”冉叔用布按住血液:“伤口裂开了,去叫热水。”有人应声去了,冉叔跟塔立解释道:“王子,你的伤口有点发炎,我要处理掉流脓。” 塔立点点头,重新倒回床上,咬着牙忍耐着痛楚,看着床幔又环顾四周:“我睡几天了?” “两天了。王子妃说你从昨晚开始有点低烧,试着加了药也没用,大概是伤口恶化了。”冉叔答道,边往伤口上洒了药粉。塔立从冉叔和他大徒弟中间的空隙看出去,尝试寻找莲华的身影,冉叔察觉他的动作,告诉他:“这到处都是血的,老夫先把她请出去了,也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她这几天就没睡过。” “嗯,那先别告诉她。”他把手臂放在额前,脑袋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