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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奇颔首道:“乜肃乜大人身为内阁次辅,力主改革,支持者甚众。与慈安宫交好的韦浩言韦大人、丁德惠丁大人等老臣较为保守,不肯支持改革,因此乜肃等人便逐渐向永寿宫和姜家靠拢。” 裴熙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这些日子读史也能看出,党争向来是一个王朝的大忌。 大齐王朝延续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祖宗留给她的锦绣河山已经摇摇欲坠,裴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彻底拨乱反正,简直难如登天。 如果说还有一线生机的话…… 裴熙心中忽然咯噔一声,一个极为重要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如同一道惊雷在裴熙脑海中炸开。 如果还想要延续裴氏王朝的话,似乎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集中全力,平息党争。 这……不就是慕水寒正在走的路吗? 平心而论,裴熙这个皇帝目前是没有这个实力与两宫太后及其背后的势力做斗争的。 然而慕水寒手握重兵,集权于一身,倒是可以与老臣、两宫太后一争。 如果他赢了……再将权力归还给裴熙,那大齐就还有救。 如果他赢了……再将裴熙从皇位上踹下去,那大齐就要易主。 如果他输了…… 裴熙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的同时,目光忽然落 * 在册子上的一个名字上面:“睿王府?尹家和睿王府还有交集吗?” 高奇肃容道:“皇上果然十分敏锐,依奴才所见,这份名册上最为奇怪的就是睿王府了。奴才调查过尹家与睿王府,两家并无姻亲。尹大人和小尹大人在明面上和睿王殿下也没有什么往来。” 裴熙思索了一阵儿后,继续问道:“那睿王平日里同谁交好?” 高奇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皇上您是见过睿王的,睿王殿下为人八面玲珑,与好些人的关系都很不错。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奴才记得很多年前,睿王殿下还小的时候曾经到宫里读过书,那时候他似乎与华阳长公主的关系很是不错。” “华阳长公主?慈安宫?”裴熙忍不住轻笑一声,“有意思。这么说来,尹家是既和母后交好,又暗中与睿王府有所往来。而睿王又与华阳关系亲密……” 裴熙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高奇,你说这个尹家会不会是两面讨好,又或者是哪一宫太后派去另一边的细作呢?” 想到尹柔妃的嫡母尹夫人明明与姜太后交好,却并不站在姜太后的那一边,裴熙觉得自己的猜测非常有可能是真。 高奇思索一番后,轻轻点了点头:“皇上英明,的确非常有这个可能。” 若是这会儿和裴熙说话的人换成了冯姑姑,定然会问裴熙可要将此事和姜太后通个气儿。可高奇是先帝留给裴熙的,并不是姜太后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裴熙想到与姜家交好的那些个大臣,觉得她这个母后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哪怕她们是亲生母女,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考虑,裴熙也不能放任姜太后的势力继续扩大下去。 所以说,就算尹家真的摇摆于温太后和姜太后之间,裴熙也不会主动去提醒姜太后。 让两宫太后之间互相牵制,才是对集中皇权最有利的选择。 …… 次日上午,裴熙醒来后不久,汪俊杰入内通报,道是顺阳长公主来探望皇上了。 裴熙看了之荷一眼,示意她快些替自己系好扣子,同时对汪俊杰说:“快请长公主到花厅里坐。” 顺阳长公主裴湦是裴熙唯二的姐姐。 作为先帝仅有的两个公主之一,顺阳与华阳的性格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华阳是天之娇女,骄纵明艳,顺阳却如涓涓细流一般温润无声。 前些日子的中秋宫宴上,裴熙曾见过顺阳的生母端太妃宋氏。母女俩都是一样的温柔和婉,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是亲切。 因此听说顺阳长公主来探望自己,裴熙立马就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匆匆换好衣服、来到花厅之后,裴熙亲手扶起朝自己行礼的姐姐,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皇姐可是为了朕前两日在宣政殿上的事儿来的?” 顺阳点点头道:“知道前两日乾元殿定是乱着,我便没来给皇上添乱子。这会儿 * 才来探望皇上,还望皇上莫怪。” 裴熙笑道:“皇姐说的哪里的话,你是为朕考虑,朕都明白,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顺阳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裴熙:“皇上这是刚起?” 虽说裴熙已经比往日里早起一个多时辰了,不过和宫里头的其他人比起来……起的还是有些晚。 裴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被皇姐看出来了。朕……额……” “皇上不必紧张,我没有责怪皇上的意思。”顺阳温声说道:“您从小便是这样的,习惯了在夜间活动,一时改不过来也很正常。” “是吗?”想到自己和顺阳姐姐的关系似乎一直不错,裴熙不禁问起过去的事情来,“皇姐过去,可常在夜间见朕?” 顺阳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宫禁森严,到了落钥的时辰,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顺阳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一句:“除了父皇。” “父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巨木一般,在裴熙尘封已久的心门上轰然一撞。 她不禁怔住,脑中许多画面一闪而过。 月明星稀之夜,一轮明亮的满月,将一座寂静的殿宇映得恍如白昼。 月色之下,一个中年男子独坐于一棵郁郁苍苍的梨树之下,自斟自酌。 饮至微醺之时,男人放下酒杯,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笛。 不远处,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一脸期待地看着男子。 看那女孩儿的眉眼,分明便是年幼时的裴熙! …… 顺阳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裴熙似是下意识地重复:“父皇……” 是了,她想起来了。 梦中的那个夜晚,在庆宁宫中为她吹笛、看她跳舞的男子,正是她的父皇天成皇帝。 往事涌入脑海,裴熙感到一阵头痛,不禁捂住自己的额头。 顺阳见了连忙扶住裴熙,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她关切地问:“皇上,您没事儿吧?” 裴熙勉强打起精神,朝她摇了摇头:“朕没事。皇姐,你能不能多和朕说一些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与父皇有关的?” “皇上的精神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头痛症又发作了?”顺阳担心地说:“我还是改日再来和皇上说话吧。” “也好。”裴熙受过伤之后,一想起一点儿过去的事情就会头疼难忍。若是顺阳一下子告诉她太多往事的话,裴熙怕自己的脑袋会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