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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您来边疆后便没日没夜地同将领议事,但属下觉得......冬去春来,粮草充足,慢慢来未尝不可。” 容清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一声轻叹。 宋清肃面色凝重起来,他静静地看着面前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容相,许久,方道:“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容清眼睫微颤,他垂下眸摩挲着指尖,唇边有一丝浅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惨淡的意味了。 “清肃。”他长叹一声,“你帮我个忙,只是......万不可对旁人说起。” 向来澹然的容相,此刻的声音竟是颤抖着的。 宋清肃愣住了。 — 戎部王庭,歌舞升平。 汗王靠坐在软榻上,黑袍曳地,长发微散。他屈起小臂支在下颌处,露出一截白皙精巧的腕骨。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眼半眯着,眼尾一抹殷红深痕。 王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舞女悄悄向上觑了一眼,随即便更加卖力地扭动起腰肢来。脚腕上的铃铛轻响,香气飘散开来。 是戎族女子特有的熏香。 戚殷皱了皱眉头。 随即,一个浓妆艳抹衣着华丽的女人闯了进来,她眉心紧拧着,冷声斥道:“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在这儿跳给谁看?滚下去!” 这位新娶的王后心狠手辣,善妒之名无人不知。舞女们偷瞟了眼上首那天神般的男子,却见他面色平静无波,双眸紧闭,不禁心中一阵失望,不情不愿地下去了。 乐声戛然而止,阿尔丹看向上首,冷厉的面色柔和下来。 “王。”她缓步上前,一袭浅粉色的裙子娇俏灵动,可配上那一张媚骨天成的脸,便显得不伦不类了,“今晚去妾那儿吧。” 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臂膀,戚殷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阿尔丹,最近这些时日你是愈发放肆了。” 他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却让阿尔丹心里猛地颤了一下。 她略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从他身上离开后退了几步, “妾来是有件事情想问王。”她放柔了声音,“容清和宋清肃连连败退明显是在撒网,王为何还要往他们的套子里钻?” “成败在此一举,若不成便是倾灭之灾。”阿尔丹神色有些凝重,“王不可儿戏。” “本王做什么也轮得到你来指点了?”戚殷声音平得似深湖,“管好你的粮草,其他不该过问的就管好自己的嘴。” “啊对了。”戚殷忽地一笑,神色诡异,“恐怕王后还不知道吧,方才底下几个部落起哄闹事,刀剑无眼,不慎误伤了大长老。你若是这时候赶回去......”他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神色惋惜,“怕是已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阿尔丹猛地僵住,“你说什么?” 戚殷微微笑着,却如一条毒蛇般阴毒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纵使阿尔丹陪伴他多年,知晓此人是个什么秉性,此刻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她一瞬间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双目赤红,“戚殷,我母亲千辛万苦将你捧上这王位,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王后此言差矣,这跟本王有什么相干。”戚殷缓缓站起身,“若是心中有气,便同那些小部落首领去撒,别再这里撒泼。” 他深黑的袍子拖曳在地面之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如云般翻滚,戚殷顿住脚步,回眸看着她一笑,“以后别穿粉色衣裳了,脏了本王的眼睛。” 话音落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阿尔丹愕然地呆愣在原地。 “王后!”下人匆匆跑来,面色惊恐地在她耳边低语:“王将......大长老的尸身挂在城楼之上,说是......反贼以示众人......” 阿尔丹的耳中一片嗡鸣之声,她目光一瞬间失神,跌坐在地上。 — “王。”隔壁的一间小阁楼上,门外有侍卫严密把守着。 “开门。”戚殷淡声道,可眼底却是有着明显的笑意。 门上的锁落下,里面一片漆黑,竟是没有点灯。 他笑了笑,慢慢走进屋中,耳边有轻微的风声掠过,下一瞬,戚殷猛地回身,握住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小刀。 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刺痛传来,他却恍若未觉,伸手一带将人拉进怀中,低哑的声音响起,“又来?真这么想让我死?” 柏文赶忙将灯点上,而后在戚殷冷厉的目光下悄然退出屋子。 昏黄的灯驱散了黑暗。 怀中的人容貌依旧娇俏,只是比起从前清减不少,眼中也俱是冷意,她冷冷淡淡地看着戚殷,如同看一块死物。 戚殷开怀地轻笑了一声,将那把小刀丢在一边,掌心早已被划破,鲜血淋漓,他却不当回事,打横将人抱起轻放在椅上坐好,眉眼中俱是缱绻温柔,“晚上一个人睡怕么?”顿了顿他怜惜地抚上她的侧脸,“瘦了这么多,定然是怕的,无妨,我陪着你......” 云川偏转过头,躲开他的手,“戚殷,你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就是说这些废话的?” 她清凌凌的目光向他看来。 戚殷的手一顿,随即又毫不在意似的放下,看着她笑,“我若说......是我想你了,你信么?” 云川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眸色讥讽。 他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你也不信。” 掌心流出的血浸透了她素色的纱裙,洇开一朵艳色的红梅,戚殷摊开掌心,低笑一声,“你每次用刀,伤的都是我这只右手,这手筋怕是已经断了。” 是再也不能弹琴了。 他低叹一声,“我留给你的那把琴......还在么?” 戚殷半蹲着仰目望着她,眸色中有几分期冀。 “烧了。”云川没有任何表情地道。 “啊......”他似是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敛目轻笑一声,“没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烧了......就烧了吧。” 夜色深沉,他似要与这夜融为一体。 半晌,戚殷将那把小刀捡起,细细地用衣袍擦去上面的血迹,放进云川掌中,“拿好,千万别丢了。” 冰凉的刀柄握在手中,他修长冰冷的指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