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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肃牵过缰绳,淡笑,“是。” 云城长叹一声,不情不愿地吩咐,“你同小德子说一声,恢复他日常起居的规制吧。” 11. 上朝 殿下,微臣这叫“一心两用”……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 长公主府鸡飞狗跳。 “殿下!”夕颜推开房门,见她还在昏睡,不由得急火攻心,“怎么还在睡!马上就到上朝的时辰了!” “上什么朝?”云城不耐地皱眉咕哝着,“走开!再睡会......” 见她又要阖眼昏睡过去,夕颜急了,直接上前把她拉了起来,“第一日上朝,殿下你若迟了,陛下又要罚你。” 夕颜手脚利索,穿衣梳洗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小德子!” 小德子早已在府门前套好马车候着了,夕颜将昏昏欲睡快要栽倒的云城一把塞给宋清肃,“交给你们了。” 云城被二人扛着送进马车。 骏马一阵嘶鸣,疾驰而去。 “车内备了吃食!”夕颜忽地想起,冲着滚滚而去的马车大声喊道。 “知道了!” 折腾了一夜,睡得实在有些晚了,云城靠在车内的木板上,睡得正香。 忽地一震,她的脑袋狠狠磕在上面,冠冕重若千钧,险些将她脖子闪了。 云城捂着通红的额头,瞪着那块木板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此时身在何处。 雄浑的钟声响彻云霏,云城清醒了些。 “殿下。”马车停住,“开宫门了,快些进去吧。” 云城应了声,掀开车帘。 朝霞初升,光彩绚烂。耀眼的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宫门前朝臣聚集,相携并行。 “属下可要陪同前去?”宋清肃立于她身侧,轻声问道。 “不必,你在这里同小德子候着便是。” “是。” 宿露浸润,乾宁殿前的玉阶气势浩然,折射着朝霞,莹润绚烂。云城微顿了一下,缓缓踏上玉阶。 一瞬竟有时光倒流,沧海桑田之感。 只是那时暗夜混沌前路未知,此刻却天光大亮,终拨开云雾见月明。 “殿下。”一道苍老且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城停住脚步,向不远之处那一身暗绿色官服的老者看去,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老师,许久未见。”她眼眶微湿。 这便是当朝吏部尚书杜嵩,一代大儒,从她启蒙之时至今,所学皆由他所授。 只是学生着实顽劣不堪又不开窍,这让杜嵩十分头疼。 他哈哈笑两声,抚着飘飘的胡须,“不过一月未见,殿下竟如此念着为师,倒是奇了。” “之前因着殿下落水,休息了一段时日,这课业停了不少时日,想必上次所布置作业该是早已完成了?” 云城眼眶的泪水即刻便干了,磕磕绊绊道:“什......什么作业?” “嗯?”杜嵩的神情一瞬严肃,“依据中所载大臣功绩,写一篇辅政之要的策论。殿下,莫不是忘了?” “没......没有。”云城睁着眼说瞎话,“早作完了。” 杜嵩欣慰地笑笑,“如此便好,那便明日早朝后,殿下将你的策论交给为师。” 云城顿住,扯扯嘴角,“好......” 她心里琢磨着这篇策论该如何应付,低头不语默默地跟在杜嵩身后进了殿。 朝臣们活像见了鬼,惊异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最最懒惰的长公主殿下竟也来上早朝了!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城也只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因此懒得理会,站到了御座下首。 “殿下今日怎的来上早朝了?” 云城凉凉地看了一眼她身侧的容清,反唇相讥,“怎么,本宫来不得?” 皇帝正在上首与朝臣商议要事,听得她自己一个人嘀咕不由得看了一眼。却见云城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极其认真恳切地盯着他。 皇帝移开目光,只心道自己听错了。 容清轻笑一声,“是因为受了陛下的责罚吧。让微臣猜猜,是否是因为,纳侍夫一事?” 他的声音极轻,细听却有丝丝的不满。 “是啊!”云城嗤笑一声,“容相上次给本宫所荐的乐师真真是仙人之姿,本宫一见便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因此哪怕受了父皇责罚,也要将他留在府中。” 她笑得情真意切,“说起来,还要多谢容相牵线搭桥。” 容清顿了一下,眼神在她涂了口脂的娇艳唇瓣上停留了片刻,便冷了下去,扭转过头不再理她。 “喂!”云城反而有些不满,“你......” 话还没说完,却被上首的皇帝逮了个正着,“云城,不可窃窃私语。” 她讨好地冲皇帝笑了一下,不吭声了。 “容相,对于增收税收一事你有何要说?” 容清站出,侃侃而谈,“回陛下,臣以为国之根本在于民。如今百姓生活安定富裕,大梁方能长治久安,如若贸然增税,必会引起百姓不满,国家动荡,因此此事万万不可。” “有理。”皇帝颔首,“朕也以为如此,增税之事此后不必再提。” 他又转向云城,“你也该同容相好好学学,莫要整日里一事无成。” 云城:??? 容清退回至她身边,云城低声骂道:“两面三刀,虚伪。” “殿下又说错了。”容清摇头,“微臣此种行为称作‘一心二用’,几日不见,殿下的学问怎的又退步了?” 云城怒瞪,直到瞥见他嘴角的一抹清浅笑意才知自己又被戏耍了,低声咕哝了一句,“无聊。” 这朝服穿着着实累人,云城揉着酸疼的脖子,迈出大殿。 “城儿。”云池踱至身边,面色和善,“这么些时日,戚殷你可还喜欢吗?” 迎着日头,云城眯起眼看了他半晌,末了一笑,“喜欢啊,喜欢得很,我恨不能日日同他相携与共,时时刻刻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