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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完全沉下去,换了月亮爬上来,山林中一片黑,牡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它看不见路,脚步也稍微慢了点。 顾之遥俯下身去挠挠牡丹的脖子,“牡丹,你不能慢啊,今天我们俩的小名可都交代在你手里了,你可是神马呢,跑快些。” 牡丹打了个响鼻,就像能听懂人语一样,果然跑得更快了。 可身后的死士却不会因为两人跑得快就不追了,两人也不可能一整晚都在山林里就这么疯跑下去。 “等等,”褚丹诚突然勒了顾之遥的腰一下,“前面好像是悬崖。” 褚丹诚向来眼睛尖,顾之遥听他这样讲,不敢让牡丹再这么跑,稍微拉一拉缰绳,让牡丹跑慢些,仔细向前看去。 前面果然是悬崖,而且夜色中黑黢黢的,不知道有多深。 就这么迟疑一声的功夫,身后的追杀声就近了些,现在回去找藏身之处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褚丹诚拍拍顾之遥的肩膀。 顾之遥明白他的意思。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再如何不舍,此时也只能弃马而行了,顾之遥心中翻腾,却只能咬牙狠狠心,用力夹了一下马腹,低喝一声:“驾!” 牡丹听见主人的指令声丝毫不犹豫,跑得更快了些,向前几步便到了悬崖边上,它脚步不停,大步向前跃出,好像自己长了翅膀,能飞到悬崖对面去一样。 可惜马终究不会飞,还没到那断崖的正中间,马身就有向下的趋势,褚丹诚和顾之遥足下用力,借着牡丹的力,运起轻功,向对面掠去。 两人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到了悬崖对面的边沿,回身再看,牡丹已经一声嘶鸣,宛若一个殉道者,向崖底跌落。 顾之遥抿抿唇。 牡丹是他看着长这么大的,从一匹还不足半人高的小马驹,长到现在比自己都还要高。 它性子烈,不让寻常的马倌近身,养了许久才熟悉了家中那些马倌。 顾之遥亲手喂着到这么大,如今牡丹为了两人坠落深渊,他心中很是不好受。 可已经没时间给他去思虑这么多了,如今保命才是上策。对方设下了那种数不清多少的场羽箭的陷阱,手中定然也是有着弓箭的,一直在这悬崖旁边徘徊并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褚丹诚知道小蒜苗儿现在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但他也知道顾之遥有分寸,便不去催他,只在他旁边候着,双眼警惕地看向悬崖对面。 月亮的光并不能照到这处来,对面树影幢幢,看不清有没有人站在那儿。 顾之遥站起身,拉住褚丹诚的手,低声说了句:“走罢。” 褚丹诚点点头,两人没敢运起轻功,一头钻进树林中,继续向深处跑。 悬崖这边两人白日并没来过,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有一处断崖,只是刚才被死士追着,慌不择路逃到此处而已。 其实也算不得慌不择路,白日里去过的地方是死路,顾之遥也有意没有往那边去。 这山不小,兄弟俩不知道追兵有多少,会不会有另一路追兵从山脚上来,刚好到两人这处位置,一时不敢停下来休息,只寻着隐僻的去处。 悬崖的那面草丰树茂,这边树更高,却也有石林,路较之来路更难走。 “哥哥,”顾之遥拽拽褚丹诚,“看那儿。” 褚丹诚循着顾之遥的手指望过去,树林边上有一块巨石,巨石后面隐约有个山洞露出来,看起来幽深不可测。 第120章 洞穴本非藏身处,背靠大树好乘凉 “遥儿想去那洞里躲着?”褚丹诚偏头看顾之遥。 其实他不赞同躲到山洞中去,一路上只看到这么一个山洞,自己若是那群死士中领头的,定然会对山洞起疑,对山洞探查一二。 且不说这山洞多容易被对方怀疑,若对方真的发现了这山洞,在洞口围个密密匝匝,那两人就真的成了瓮中的鳖了。 褚丹诚能想到这些,他不认为顾之遥想不到,便等他继续说。 果然,顾之遥摇摇头,“不能躲山洞里,我之前在漠北呆了半年,对于这样的深山老林略有些了解的。” 他说到这里,想起来褚丹诚应该是对深山里的状况不甚了解,便又解释道:“一般这样的山里山洞不多,就算有一两个,多半也是熊洞或是虎洞。”顾之遥又摇摇头,“但追杀我们的人可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藏到山洞里头。” 褚丹诚瞬间就懂了顾之遥的意思,“所以遥儿的意思是,我们躲到山洞周围,等他们先去山洞里搜查一番?” “对,”顾之遥点头,一双桃花眼眯起来,里面闪着寒光,“一直跑下去内力总要耗光,等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先去山洞里恢复下体力,若是对方留了人就更好了。” “杀了他们的人,扮作他们的样子。”褚丹诚接道,心中赞叹顾之遥心计上的成熟狠辣。不得不说顾之遥在大局观上眼光很长远,而且面对敌人在自保的同时,也总会抓到一丝一点的机会反击回去。别人多半想的是百马伐骥或是明哲保身,顾之遥却从来都是攻守兼备,总也不会吃亏。 顾之遥对于山洞周围藏身一计几乎是本能的就想到了,等褚丹诚顺着自己的话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了下去,才反应出来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狠毒。他偷眼看看褚丹诚,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褚丹诚就猜到顾之遥会担心自己看不起他手腕狠烈,抬手摸摸他后脑勺,什么都没说便拉着他去寻藏身之处了。 小蒜苗儿面上看着坚强到有些心冷,其实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孩子。褚丹诚这种呢,叫做心窄,能藏事,顾之遥却是实实在在地容易多想。 牡丹为了两人坠落深谷,如今生死未卜,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两人忙着逃命,没时间去为了牡丹而停下来悼念一二,可顾之遥现下不知道有多难受。 牡丹是褚丹诚在他十三那年送给他的,他对褚丹诚动心也是在那一年,这匹枣红色的马不单单是一匹良驹,更像是顾之遥对褚丹诚感情发展的一个见证者。他舍不得牡丹在这样的情况下死了。 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牡丹的寿命不如人那样长,总有一天要死去,可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场景,顾之遥这是在替牡丹不平。 他在褚丹诚面前本就不愿意露出这种冷硬狠辣的一面来,如今心绪纷乱才将心中的想法显露出来。 褚丹诚同顾之遥在山洞旁边一颗非常高大的树下站定,两人纷纷运起轻功爬到了树冠上,利用树冠繁茂的叶子将自己挡住。 这树太高,下面的场景看不真切,顾之遥眯起眼睛,骑坐在树干分杈的位置,抱着树干往下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勉强能看见下面那山洞的洞口。 褚丹诚在顾之遥旁边环视一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