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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庸这样的人物今后实在难寻,下邳这种地方,寻常是不会有这种老爷公子的,和烟儿年龄相当的更是难寻,若烟儿能嫁进去再好不过,过个三两年,就算秦庸定了亲娶了正妻,只要烟儿赶在头里生个儿子出来,还怕被正妻欺负了去? 若是烟儿肚子争气,早早给秦庸添个儿子,少不得长辈抬爱,直接把女儿扶正了也未可知! 况且京城那是什么地方?烟儿能嫁去京城,难道会不给月儿寻一门好亲么? 宋夫人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是这算盘打得越是想,就越是心急,看秦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指甲差点掐破手心,勉强笑着道:“老爷的话扯得远了,秦大人年岁尚小,你跟人家说这个人家怎么会不难为情?我看这样吧,秦大人留下用个便饭,也尝尝我们下邳城的菜肴味道如何。烟儿月儿,你们去厨房做几个拿手好菜好给秦大人尝尝。” 宋如烟和宋如月满脸迷茫:我们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第6章 宋如烟席间遭拒,秦公子夜返宋府 下邳城天黑得晚,申时都快过去了才用饭。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虽然宋家如今落魄了,却也比寻常人家要强上那么一些,只是这么大一个宅子这么大一家人,吃穿用度也比寻常人家要花费些,才总是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晚饭菜色虽比不得云胥阁精致,却也足够丰盛,七菜一汤,荤素搭配,胜在可口。 陈皮鸡、胭脂肉、阴阳鱼、乾坤蛋、黄芪竹荪、清炒莴苣、桂花蜜藕、稚庚,共八道菜式,有几道大抵是孙妈妈做得,味道香醇,黄芪竹荪淡了些,桂花蜜藕有些太甜。 宋如烟装作娇憨的样子,开口道:“我和如月平时也不大做这些,没有孙妈妈麻利,只各做了一个菜,秦大人不妨猜猜哪个是我做的,哪个是如月做的?” 秦庸看了眼宋如烟,心下觉得没意思,有点懒得应酬这姑娘,他如何猜不出这两姐妹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黄芪竹荪虽少了些滋味,但黄芪有一股子豆腥味,能熟练地遮住豆腥味又怎会放不好盐? 至于桂花蜜藕,他虽不甚了解下邳的菜色,单看这糯米塞的匀称饱满,也是常进厨房的人才做的出,况且这二位小姐手身上可没有桂花香。 做这些菜的人,应当是对厨房非常熟悉,又颇为聪明地做出一点点纰漏,伪装成是宋家两位嫡女的手笔。 秦庸脑内只是稍微转了转,便分析了大概,心下了然,用帕子拭掉唇上的一点蜜汁,道:“本官并不重口腹之欲,猜不出。” 本来宋如烟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就噎在嗓子眼,吐也吐不出。 --若秦庸猜黄芪竹荪和桂花蜜藕自是极好,她提前尝过,黄芪竹荪虽然偏淡,却也算可口,至于桂花蜜藕,只多放了些蜜汁,甜也不至于太过,她可以借机假装谦逊地卖弄一番。 若是猜错也没关系,撒个娇发个嗲,娇滴滴的姑娘有哪个不喜欢? 就是秦庸猜不出也不打紧,娇憨是娇,娇嗔也是娇嘛! 谁知道他秦庸在姑娘面前不要说孟浪,竟是完全地不解风情,一句“不重口腹之欲”,就是爱谁做的谁做的之意,配上他那张冷脸,把她后面的话给完全堵死了。 宋如烟张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恨恨地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蜜藕。宋如月见姐姐吃瘪,忍了两下到底没憋住,扑哧地笑了一声。 宋如烟脸都绿了,宋夫人脸色也不大好看,在桌子底下踩两个女儿的脚,宋老爷尴尬地陪笑,给秦庸敬酒,秦庸以自己还未弱冠为由,滴酒未沾。 众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宋老爷胆战心惊,吃得宋夫人心力交瘁。 用过饭,宋家不好再留,也不好上赶着求人家收了自己的女儿,只得眼巴巴地看秦庸告辞。 秦庸倒是心情不错,看了半日的笑话,还省了一顿晚饭钱,公务虽然没什么进展,倒也不算白来一场。 一行人出了宋府,外面天色已黑,来时坐了轿子,回去时要听影二的线报,轿内容不下两个人,因此提前让下人套了马车在宋府门口侯着。秦庸上了马车不多时,影二果然自窗户翻了进来。 “主子。” 秦庸抬抬下巴,示意影二直接说。 “属下搜过柴房,并未发现与婧明公主有关的任何物品。” 秦庸点点头,对影二的话早有心理准备。 公主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期间一直有人在寻,若是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早被寻回宫中了。况且关于宋府也就是一个没什么具体根据的猜想,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去探查一二,什么都没有才是正常的。 秦庸不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准,不然早早就劝她娘和离了。 “黄芪竹笋和桂花蜜藕是谁做的?” “哪两个?”影二一愣,想了想又问:“有药材的和甜菜?” 秦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是宋芝瑶做的。宋家那个大一点的小姐急吼吼地拉着另一个嫡小姐进柴房让孙妈妈做菜,孙妈妈做了六个,还有两个是宋芝瑶踩着小板凳做的,宋芝瑶还讨好两位嫡小姐说保证让您一吃就吃出来不是孙妈妈做的菜。” 小东西还挺聪明的,可惜终究是不够老辣,若是生在一个好人家,将来也是个俊秀少年郎。可惜生在宋家,被主母磋磨,八九岁了还够不到灶台,又要装成个女娃娃。 秦庸又想起那孩子那双乌青分明眼睛,想起了自己养得那盆蒜苗。 “我走之后,宋修可曾提起过婧明公主或者自己的侧室?” “不曾,”影二摇摇头,“倒是宋大小姐跑到宋夫人面前大哭一通,宋夫人命宋芝瑶到院中跪下,抽了一顿藤条,宋二小姐在边上拦也拦不住,属下溜出来时,宋芝瑶还在院中跪着挨打,孙妈妈跪在一旁大哭。” “宋修也不拦着?”秦庸眉心蹙起,这么小的小孩儿,晚上又这么冷,跪在地上挨顿打怕不是要打坏了:“宋芝瑶不也是他的女儿?” 影二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拦着,只是劝宋夫人消消气。” 秦庸不说话了,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秦庸的手指头在小塌的矮桌上心烦意乱地敲。 他不想多管这些没所谓的闲事,但一想到那孩子的眼神儿就静不下心来。 自己小的时候也曾被秦正齐罚跪,也曾挨打,但到底秦夫人是当家主母,外家在朝堂上也有些地位,秦正齐还是有些忌讳的,起码不会往死里整治自己。 宋家那棵小蒜苗,才八九岁,还病着,这么带伤地跪上一晚,就算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又没有娘亲护着,仅有一个说不上话的老妈子,就算这次不留下什么病痛的,还有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