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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贴在她的手心:“没事,我酒量大。” 知道下一秒,他就要开始乱摸,希遥忙挣开他:“还要多久下班?” 他老实答:“半小时。” “好。”她点点头,柔声说,“车子在门口,我等你。” -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希遥吐一口气,一个无力的后退,将身子倚在洗手台上。 触及冰冷的台面,她浑身缩了缩,想的是,她真不该来这儿,更不该,在这儿遇见伏城。 始终铭记这间酒吧的含义,因此当看见他时,第一反应,是想起那些尝试过释怀的事。 如今,她为遗忘而做的努力悉数失败,原来有些过往,并不像她私以为的那么容易磨灭。 右手掌心刚刚被他吻过,至今还是温暖的,她垂眸看了一会,转身拧开水龙头,放在水流底下冲洗。 其实她的这只手,在很早之前就碰过他了。那时候她十二岁,他出生的第六个月,一个寒冬。 是窗外飞过的鸟惊吓到她,不然怎么会撒手。哪怕再多三秒,她都能掐死了他。 C22 晚上七点钟的酒吧正厅,已是熙熙攘攘的景象。 劲爆音乐加上闪瞎人眼的灯光,长裤与裙摆勾缠交织,青黄蓝橙的鸡尾酒,配以薄荷叶或柠檬皮,被俊男靓女握在手中,用以调和心情,柔软神经。 伏城无心卷入这光怪陆离的情场,着一身夜色般的黑装,从休息室匆匆出来,径直横穿整个大厅,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知道在酒吧邂逅爱情的概率几乎为零,没功夫观赏他人绝美的浪漫,满脑子只想快点回家。 经过吧台时,跟Augus打了个招呼。 那位有着高耸眉骨和鼻梁的混血男人,冷白色调的皮肤,淡栗卷发在脑后扎一个丸子。专注时格外英俊,光是站在那儿就够引人驻足,更何况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底,还能出品摄人心魄的酒。 自从远远目睹伏城仰脖干了那杯龙舌兰,他便对这个少年有些刮目相看。此刻站在闪耀的金色吧台里,朝伏城露出个微笑。 那个微笑越过众人头顶,被几米外的伏城接收,他也笑着点头示意,将手臂举起,朝这边挥舞一下。 Augus目送他瘦高的身影拐进折廊,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调酒。 手中是一位男士为女友点的Sidecar,橙红火烈的颜色,酸甜芬芳的味道。他摇着壶想到什么,幽默地勾起唇——觉得这杯酒,活像热恋中的男孩。 - 酒吧旋转门的玻璃透出他的人影,隔着一条忙碌的街道,希遥看见他走到门边,握住金色的门把。 黑衬衫的长袖,被他随意挽了几折,只到小臂一半。看起来,那杯烈酒开始生效,他的颧骨发红,热得烦躁,一边走,一边松领结,还把被裤腰扎住的衣摆扯出来,往胸前鼓两下风。 她摇上车窗,不由得笑。 漆黑的街面,被路灯照出一层白亮。空中浮着细细的水雾,车轮滚过的喧哗,配以略低的气温,让从旋转门出来的伏城顿一下脚步。 下雨了。 知道她在车里看着他,于是越发想耍酷,拒接了迎宾女孩好心递来的伞,快速说声谢谢,然后故作云淡风轻地走进雨里。 想一路朝她跑过去,可惜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就被一辆突然出现的货车无情破坏。 他不得已刹住,看着货车在面前轰隆经过,将他与她隔开。看不见她的车,其实也不过几秒,却觉得太过漫长。 后来不知为何又想到,怎么与她在一起时,总是这样的天气。 此时如果换作多愁善感的高彦礼,大概会去联系,这是否在预示这段故事的结局。 不过伏城没他那么唯心主义,主要也没他那么闲。随着那辆黑色轿车重新出现,他迅速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抛开,跑向马路的对面。 副驾驶的门被他一下子拉开,他跨坐进来,娴熟地带上门,甩一甩脑袋,然后去扯安全带。 发梢溅出的几滴水飞到希遥手背,她目光在手上落了落,又朝右边瞥去。见他肩上背上都是晶亮的雨珠,由于跑得太快,鞋子裤脚也都湿了,洇出一段冰凉水迹。 不知怎么,看上去有些落魄,也有些可怜。 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打伞。可即使觉得好笑又滑稽,也不打算问他,反正青春期的男孩心思难猜,不如姑且以一个「懒」字解释。 她将音乐调小,启动雨刷器。周折反复的机械声里,雨水模糊的前窗被擦亮,忆安酒吧辉煌的灯牌在视野里逐渐清晰。 正在出神,忽然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填志愿的事,我想好了。” 希遥有些迟钝地转头。眼睛是看着他的,可是心思并不在,让他的声音有些遥远:“……旬安大学怎么样?” 她听闻清醒过来,略略思考。觉得这事跟她关系不大,因此习惯性地随他便:“好啊。” 得到她允许的态度,伏城点了点头。见她手打方向盘正要拐上主干道,便趁着分神的时机,飞速塞一句害臊情话:“这样以后也可以每天见你。” 希遥双手一顿,扬唇勾起个笑。 对他最近嘴上抹蜜的现象早就见怪不怪,原本并不想理会,却因为旬安大学的名字,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于是思量一会,慢慢说:“伏子熠回国了。” 如她预料,余光瞥见伏城怔了一下。 他立刻收起表情,很深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你们见过了?” “没有,”知道这是早晚的话题,因此并不在意他近乎审问的语气,平静地目视前方,“只是听说。”见他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又问:“不去见一面?” 没人给沉默计表,因而也不知长短。 等到车子一连驶过三个红绿灯,伏城终于开口:“见他干什么。” 希遥想了想,说:“毕竟父子一场……” 说的时候,自己都想笑。 果然人都一个德性,别人的家事不痛不痒,落不到自己身上,便一个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哪怕没考执业证书,也能提供专业调解。 从前她最厌弃这种,却想不到会有今天,为了让这段由她挑起的尴尬结束得自然些,也迫不得已去效仿。 伏城听出她的虚情假意,轻笑一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他试着去回忆有关伏子熠的东西。可除了童年里无休止的暴力与争吵,再无其他,他哪里会过问他的儿子,就连跟希冉离婚那天都没好好看他一眼,更别提之后的这十年。 何况让他如鲠在喉的,并不止这些。 这样想着,他淡声说:“他算什么父亲。” 希遥眼眸轻动,没有做声,似乎这句话没激起任何波澜,二人就此恢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