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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啊,通通都像掉进了江水里。水波浩荡,那些患得患失的心绪片刻就找不到踪影了。 心里一阵阵发甜。 练鹊不甘人下,使出杀手锏问陆极:“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陆极身形一顿。 他声音似乎在颤,又轻又飘。 “姑娘说什么呢?” 他是北边长大的,平日里说话利落干脆,这还是练鹊第一次听到他在话尾加了一个轻飘飘的语气词。温柔甜蜜得都不像他了。 然而这正是练鹊想看到的。她立刻追问:“你莫非不想娶我?” “自然不是!” 陆极解过味来。他发觉这姑娘怕不是在拿他寻开心,便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方才为姑娘探脉,见你脉象虚浮,内力凝滞,到底是何缘故?” 陆极本不想这么早问。 他想着,练鹊原本武艺高强,此番必然饱受磋磨,他也不必在此时上赶着去挑起她的伤心事。只是他原本勉力按捺住的心绪被练鹊一撩拨,便不住地激荡起来。 陆极慌乱之下,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练鹊见他也不急着走了,忙拍着被褥让他坐下。 她也不虚弱了,似乎方才的伤感都是假象:“侯爷坐下,我好好跟你讲讲。” 连眉目都鲜活起来,扬起的笑容差点没晃花陆极的眼睛。 “你知道我那个师兄温秉嘛,之前不是跟你说他也来了汝城。”她一股脑地将被下蛊、被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极听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拿起小几上放着的干果给她剥。 练鹊接了满满一手的干果,塞到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等他的回应。 “……” 陆极想了想,很给面子地夸道:“姑娘果真武艺高强,陆某自叹弗如。” 练鹊点点头。 陆极又道:“姑娘有勇有谋,机智果敢,真乃女中豪杰。” 练鹊问:“然后呢?” “……”陆极为了讨好喜欢的姑娘,真是说尽了一生的话。 练鹊想了想这男人以前的木讷表现,觉得自己不能太为难他。 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侯爷有所不知,我这师兄对我情根深种,时常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她满意地看到陆极的眉头皱起来。 吃醋了,这男人必然吃醋了! 陆极淡色的唇一张一合,问:“姑娘可遭了欺负?” “侯爷不必担心,我那师兄虽然喜欢嘴上占人便宜,却是个外强中干的。他若是欺负我,我一剑砍了他便是。”练鹊倒没说谎。 即使是武功被废,她若有心,这反杀的事也不是做不到。 陆极喉结动了动:“那便好。” 原本自信满满的练鹊听了这话,心情却一下转坏。 “你……就不生气?”她认真地打量着陆极,甚至半直起身来去掰他的脸,“虽然我是不愿意的。可凡是都有万一,若我真被我师兄抓去成婚怎么办?” 陆极在她得手之前便让开了,却没有再退,反手将人按在了榻上。 他的神情毫无波澜,似乎还是孤诀冷漠的。可是他的眼里却闪着奇异的光。 陆极今日的发被高高束起,俯视着练鹊时那墨黑的发便一点一点地滑落,垂在练鹊的枕畔,划开狭小的空间。两人四目相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这距离对于练鹊来说有些太近了,她甚至能听到陆极的心跳。 他的面容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去看也是毫无瑕疵的,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将人吸进去。 他像是一头将猎物骗到了自己的陷阱里后终于露出了锋利獠牙的猛兽。一如他的心跳一般,有力、沉着,他是步步为营的猎人。 情场如战场,现在他已经将胜利拥在怀中。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 “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让侯爷这男人主动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且他一主动就凶 铁直男没救了 第53章 路遇 陆极带来的人都是他身边的精兵强将。若只有陆极一个倒也罢了, 一群高壮的汉子扎堆进了汝城必然会引起警觉。 因而进城来的只有陆极一个,其余的都在城外待命。 彼时陆极正同练鹊两个走在路上,提着篮子往城外去。 他道:“姑娘且放宽心, 我的人马虽少却都是悍勇之士, 身负内功。较量起来没有百来个人是拿不下的。” 练鹊走在路上仍不规矩, 手便往他肩上探。她从前边听风忱说, 男人们关系好了便会勾肩搭背。陆极在男人堆里待了那么久, 想必自己同他勾肩搭背应该会使两人关系亲近起来。 陆极侧身躲时, 便听她笑道:“若我同他们打呢?” 这侯爷脑子里果然没有风花雪月的那根弦, 实话实说:“若是以前的姑娘, 想来他们是比不得的。” 不过他还是知道留一句,闭了嘴不再说了。 如今的练鹊,对上这些人怕也是吃亏的。 练鹊撩拨他不成, 倒也不见失意。她悻悻地收回手去,只欺负陆极不爱耍嘴上功夫,调笑道:“比不得便比不得, 左右侯爷不忍心对我动手。” 她在江湖上耍惯了, 虽然不爱同人麻烦,但真确定了心意,那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同陆极腻在一起, 往昔潇洒自在的女侠自觉自愿地化作绕指柔, 一言一语地势要将陆极给缠进去。 陆极连脸都不再红了, 却仍惯着她, 道:“姑娘所言极是。” 练鹊“噗嗤”一声笑出来。 转眼间便到了城门口。 岑秀所谓的“封城”, 其实也不过是将城门口多派了几个将士,出入时排查更加严密些罢了。 练鹊此时穿了男人衣裳,仔仔细细地将远山似的眉描成木炭模样, 红唇也被涂得干涩黯淡,连脖颈处的几乎也涂得跟脸一样,一眼望去全是菜色。 练鹊这一路上一边撩拨陆极一边也自己怀疑,陆极看着她现在这副尊容,是不是会吐出来? 可惜这男人八风不动、镇定得很。 两人只作寻常农夫打扮,一个是好哥哥一个是好弟弟,一个人凶神恶煞,另一个瘦得像菜芽。 那守城的便来笑练鹊:“你们这兄弟俩倒有些意思。小兄弟,你是不是在家都没饭吃的?” 练鹊就顺着他的话白了陆极一眼,甜甜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哥哥从来不肯给我吃饱了的,我每日都饿得很。” 正拿了伪造的文书同那将士查验的陆极默默地掂了掂手里的篮子。 为了逼真,两人买了不少肉带着。 练鹊振振有词:“等到了外面,也给侯爷家的将士们弄些肉尝尝。” 然而陆极这男人在这方面固执得可怕,硬是没在自己家的肉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