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0
“你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吗,”大爷隔着她指着那俩孩子,“他们搞同性恋!” 匡妈妈绷着脸,没说话。 “闪开!”大爷不好动手,老太太上来扒拉她,“我们这是维护公序良俗!” 匡妈妈坚持拦着他们,没有退缩。 “哎你这老太太,”他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他们是变态,不男不女,阴阳人!” “他们才不是变态!”匡妈妈嚷回去,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讲不出大道理,“他们刚才就在这儿吃糖,也没碍着谁,你们过来就骂,把孩子吓着了!” “哎你这人懂不懂道理!”那伙人把她围住。 匡妈妈看他们人多,回头推两个孩子:“走,赶快回家。” “走什么走!”他们自认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可以肆无忌惮,“这不是你儿子,要是你儿子背着你找男的乱搞,我看你什么心情!” 匡妈妈停住脚,回头瞪着他。 “看!你看!”领头的大爷乐了,“受不了吧,你不当回事,是没摊在你头上!” 匡妈妈的胸口起伏着,嘴唇发颤。 “我们是好心知道吧,小孩子不管,将来长大了就成社会的蛀虫了,”老太太们苦口婆心,“这些小同性恋……” “我儿子就是同性恋!”可能是冲动,也可能是气愤,匡妈妈脱口而出。 宝绽瞪大了眼睛,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她说了他一辈子也不敢说的话,那么坚定,那么勇敢。 老头老太太们瞬间静了。 “我儿子……”匡妈妈注意到周围的眼光,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她下意识低下头,“我儿子不是变态,不是阴阳人,更不是社会的蛀虫!”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很多人停下来。 “他是银行做总裁的,一米八多的个子,谁看了都说帅,”说着,她重新把头抬起来,“除了交的是个男朋友,和你们没什么不一样!” 宝绽终于动了,慢慢走向她。 “他男朋友也很优秀的,”匡妈妈激动地说,“一步一个脚印从社会最底层打拼出来,有钱了还想着资助别人,比你们这些人高尚得多!” 宝绽的眼眶微红,深深吸了口气。 “有这样的儿子,他有那样的男朋友,”匡妈妈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个当妈的,很骄傲的!” 她骄傲,宝绽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和这位挺身而出的母亲相比,他一直都太胆小,太怯懦了。 “怪不得呢!”领头的大爷夸张地拍了把大腿,“我说她向着两个小子呢,她儿子就是变态,大妹子,这么丑的事你也拿出来说,很有面子吗!” 因为是同性恋,就要受屈辱,匡妈妈不服:“小孩子拍你,我不怕你,你要是再人身攻击,咱们上警察局!” 老头老太太们以为搞同性恋的理亏,不敢争辩,没想到她这么刚,他们恼羞成怒,作势挥起树枝,这时宝绽上去挡在匡妈妈身前,吼了一声:“干什么你们!” 看出面的是个成年男性,大爷大妈们有点发憷,乖乖退了两步,但嘴上不服软:“我们说她呢,有你什么事儿!” 宝绽没理他们,揽着匡妈妈和两个孩子往外走。 “喂,”领头的大爷扬着脖儿,“是不是一起的啊?” 宝绽不应声。 “你就是她儿子吧?”大爷朝自己那伙人使眼色,让他们起哄,“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干脏事,有种别走啊,敢做不敢认!” 宝绽倏地停住脚,转过身。 “小宝儿!”匡妈妈使劲拉他。 她清楚地看到,宝绽的脸上褪尽了血色,这对他来说很难,是要他彻底豁出去,和相信了二十几年的传统观念决裂,他直视着那伙人,肩背挺得笔直,一字一顿地说:“对,我就是她儿子。” 嚯!大爷大妈们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冷嘲热讽:“今天这是怎么了,变态比正常人还多,老几位,咱们长见识了!” 宝绽能感觉到行人的目光,世贸步行街,全市最热闹的地方,他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为了勇敢的匡妈妈,终于跨出这一步:“我是同性恋,”他深吸一口气,大胆承认,“我的爱人是男的,但这不是我的罪。” 他没有吵,因为平静,显得格外有力量。 “我努力生活、认真工作,我做得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好,”宝绽有些抖,回想认识匡正以来的种种,“我也怕过,因为怕,我一次次让爱我的人失望,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但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躲了,我会正视自己,接受自己,好好地爱这样的自己。” 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那几个大爷大妈,都在安静地听他说。 “评价一个人,应该看他是不是善良,有没有为了理想拼搏,给这个社会做了多少贡献,”宝绽挺着胸昂着头,“而不是看他爱的人是男是女。” 他说完了,短短几句话,不漂亮,也不煽情,然后拉起匡妈妈的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分开人群走出去。 走出很远,背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宝绽已经不在意了,别人怎么看他,他是正常还是异类,他只觉得今天的天真蓝,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就像他此时的心情,那么坦然,那么轻。 匡妈妈的手和他紧紧拉在一起,不只是手,还有心,曾经难以相容的两个人,如今肩并着肩一致对外,像是一家人。 匡妈妈忽然笑,整个人朝他偎过来,很亲,很自然。 宝绽也笑,把挎包还给她:“他们没碰着你吧,妈……不是,那个,”他的脸一下子通红,“阿姨!” 一次恰到好处的口误,匡妈妈拍着他的手背,宠溺地说:“叫妈妈对的,你刚才不也说是我儿子吗,”她扶着宝绽的肩膀,替他摆正领口,“妈妈说的那些不是假话,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很骄傲。” 宝绽的眼圈湿了,十年,他没有机会叫妈,在今天这样一个契机,因为这样一件不快的事,他找到了被母亲珍视的感觉。 匡妈妈把他的嘴角往上提,掐了掐脸蛋:“小宝儿,咱们别去吃烧鸽子了。” “啊?”宝绽愣了。 “其实妈妈不爱吃鸽子的,”匡妈妈说,“鸽子飞来飞去,吃了怪残忍的。” “那……”宝绽一寻思,明白过来,烧鸽子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和他出来,拉近彼此的关系,“那阿姨,你想吃什么?” “怎么又叫阿姨了?” 宝绽不大好意思,抿住嘴。 “外面这些饭馆呀,”匡妈妈重新挽住他,“没有家里干净,味道嘛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这个时间,”宝绽看一眼表:“回家再做太晚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