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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始终未离开。 宋行之刚一睁眼,便被一旁沉默坐着的黎末吓了一跳。 他惊诧过会,又立刻变作了面无表情,翻过身来不理人。 黎末眼底微弱光芒也渐渐暗下,开口便是沙哑得不成样的声音。 “当着还是,不愿意吗?” 他声音中甚至暗藏着难以察觉的委屈之意。 床上背对他的人依旧不发一言,黎末搁在膝上的指尖微动,攥紧了手下的衣料。 黎末以为只要自己得到了宋行之,自己空虚的内心便能得到满足,可如今他却并未觉得满意,反倒愈渐烦躁。 他不想见他难过,却更不愿放任他离开。 许久,他才起身,为依旧不吭声的宋行之掖了掖被子,便抬步离开。 门被轻轻合上,黎末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之意。 门外静候的陈福德见陛下一片冷然之色,叹了口气,知晓事情或许愈发糟糕了。 怕是真到了找那所谓神医的地步了。 黎初走后许久,宋行之才有了动静,他翻身坐起,眼角反倒是带了些难以抑制的笑意。 他从没见过黎末如此委屈的模样。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萧禾拉开窗轻巧地翻入,刚一落地,他便呲牙咧嘴地拍开身上粘住的枯叶。 “你那相好待得可真够久的。” 宋行之叹道:“这回他总该有所行动了吧。” 萧禾道:“那可不,咱们铺垫得可够久了。” 宋行之道:“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清白那么久了!” 萧禾唏嘘道:“您清白不早没了?” 宋行之要拿玉枕扔他,萧禾连连求饶躲到了桌后。 窗外雨声又渐起,一双金边云靴悄然无声地踏着一地枯叶离开。 —— 桃花烂漫鲜妍,又沉静内敛,安安静静地点缀于枝头。 宋行之一脚踩下便扬起数片花瓣,他一边说着些漠北的趣事逗乐一旁的侍女,一边又打量着四周。 忽的,他与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孩童的眼睛本应是熠熠生辉的,可这双眼却是满目疮痍。宋行之略带好奇地看了他许久,发现对方的视线也一瞬不瞬地投放在自己身上。 他歪头询问侍女,但却没多注意她的回答,心里只想到,他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小巧。 他便回头多看了对方几眼,殊不知,仅是初见,黎末便把他深深刻在了心上。 宋行之生性随意,本就是在漠北玩惯了的,在广阔天地中翱翔过的雄鹰又怎肯拘束于小小的一隅天地之中呢。 漠北的日子虽艰苦,却也没有沽名钓誉之争,也没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在他看来即便是处于杀伐战乱中也要比在宫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好得多。 他始终存着终有一日会离宫做个闾巷小院的寻常百姓,却从未想过会生了黎末这个变数。 对不起各位!前几天太忙了,这几天争取多更几章! 第15章 清醒 —— “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小雨渐下,宋止兮正要合上窗,却听见萧禾用那吊二郎当的语调故作高深。 宋止兮重开窗,见萧禾撑着把油纸伞,手里拿着梨花枝。 宋止兮:“……”怎么,神医大人转行当了诗人? 萧禾笑嘻嘻道:“宋大人,你怎同怨妇一般?” 宋止兮叹了口气,靠在窗边道:“末末说好近日要带我出去游玩,可他却越来越忙,我总觉得他是在诓骗我。” 萧禾恍然大悟地点头,又故作玄虚道:“那可不一定。” 失忆的宋止兮立刻被萧禾牵着走,认真询问。 萧禾道:“我同你说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宋止兮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萧禾偷笑,失忆的宋止兮也太好骗了。 “你想,陛下日日公务繁忙,却答应了你要陪你去游玩,他自然要将堆积的公事做好才能陪小情人吧。” “不是小情人。”宋止兮皱着眉头纠正道。 萧禾道:“行行行,不是不是,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满足一下我的要求?” “说吧。” “近日梨花盛开许多,不如同我去看看?陛下忙,我可不忙。” 要不是萧禾长了张俊秀的脸,宋止兮都要以为他是拐带孩童的人贩子。 他摇摇头,道:“不行,我脚上——” “萧禾!” 阴恻恻的声音让萧禾打了个激灵,他叫苦不堪地慢吞吞转过身,果见黎初从远处走来,身边跟着个撑伞的陈公公。 “怎么,朕不就近日忙了些,神医是又想来钻空子,挖朕墙角吗?” 萧禾尴尬一笑:“哪能啊,不就是梨花开了么我就来给宋大人赏赏。” 黎初冷哼道:“上回是桃花,这回是梨花,下回难不成是牡丹花?” 萧禾哎了声:“是啊,还有牡丹呢。” “神医还真打算有下回了?”黎初眼里充斥了冰冷的驱逐之意。 萧禾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黎初道:“还需朕亲自送你离开吗?” 萧禾立即一溜烟地跑了,梨花枝也没留下。 等消失在黎初视野中,萧禾才慢悠悠减慢速度,凝视着手中的梨花枝眼神深沉。 这可不好办啊…… 本想把宋行之带走将药性早日解除,但宋行之身边处处是眼线,便只能等着药效自发消失了。 萧禾摇摇头叹息,要不是念着小时候旧情,他才不会来管这等麻烦事。 他想起漠北时宋行之幼时流光溢彩的眼睛,不由得笑了出来。 以前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 一日,天气正好,宋行之昏昏欲睡地缩在黎末怀中,黎末坐在案前一手抱着宋行之,一手翻阅奏折。 木窗被风轻轻吹开,发出轻微吱嘎声,黎末示意了一眼在一旁静候的陈福德,后者便心领神会地去关上了窗。 再转过身时,却忽然与趴在黎末肩上的宋行之对上了视线。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但黎末仍未察觉。 宋行之眼中的清醒十分不像之前的懵懂,陈福德一下便明白了,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做。 宋行之示意他,陈福德便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回了原位,什么也没说。 “醒了?”黎末淡淡说了句。 宋行之揉着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轻哼了几声。 黎末搂着他让他调整了下姿势背对着自己。 宋行之攥着他塞进手心的毛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黎末吻了下他鬓角,道:“试试?” 他摊开一本奏折,显然一副要宋行之批改的模样。 宋行之暗道黎末奸诈狡猾,若是自己批了,便说明根本没失忆,或是已经回忆起来,可若是批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