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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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逯想爬到她身旁,可他抖得根本爬不动。 那些画面,一幕幕闪现在他眼前,逼他承认:他就是那样低贱。 什么叫“贱”,他做的这一切就是“贱”。 还天真以为,她会关心他,重新在意他。 蔡逯哭了出来,莫名其妙。 灵愫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 可蔡逯,就这样崩溃了。 他哭得很克制,好像是怕她会因为他的哭声而感到生气。 他变乖了好多。 以前哭得那么丑,现在哭得梨花带雨,多么有观赏性啊。 灵愫开始欣赏他的哭。 笑起来好看的男人算个屁,倘若能哭得赏心悦目,那才叫本事。 现在,蔡逯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本事。 不一时,他被屋里的烟味呛到,带着哭腔咳嗽几声,又继续哭着。 灵愫终于放下烟枪,走到他身前。 她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 “蔡承桉,做错了事,只会哭是没用的。” 她捏了捏他的脸,“乖狗狗,下次让我早点见到你,好么。” 她发誓,她是笑着说的,声音绝对温柔。 可蔡逯却哭得更崩溃了。 灵愫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回事? 她没打没骂,狗怎么就疯了? 她站起身,其实是蹲得腿麻了。 可蔡逯却以为她要走,紧紧搂住她的腿,不让她走。 他搂着她,却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灵愫轻笑出声,“怎么又讨厌我了。” 他一撒娇,就爱说“我讨厌你”。 灵愫摸来一个狗链,“啪嗒”一声锁在他脖上。 “跟我到床上去。”她说,“走吧,讨厌主人的小狗。” 她今天很偏爱他,让他在上面。 可他还在哭。 这画面多诡异。 她暂时把“主导权”让渡给他,他也很享受,但却在哭。 一边哭,一边说我讨厌你,一边说你不可以讨厌我。 最后完事,他终于不哭了。 他抱紧她,“我找到了最后一部分卷宗。” 噢,那她可算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崩溃了。 他心里明白的,她愿意把这段关系进行下去,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能帮她找卷宗。 现在卷宗找到了,他再次失去了利用价值。 这次与之前的情况都不一样。 待她复完仇,远走高飞,他们是真的要相忘于江湖了。 他是真的要被她抛弃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分合合,甚至此后根本就不会再见面了。 而她,的确打算这样做。 本来就是睡来睡去的关系,现在她尽兴了,也该说出那句话了。 可他真的很听话。 听话的狗,是该得到奖励的。 灵愫把手插到他的发丝里,“乖,你自己选个时间。” 蔡逯没听懂,稍抬起头看她。 小狗脑袋。 灵愫扯住他的头发,笑意不达眼底。 她说:“哪天滚,今天还是明天,你自己选个时间。” 甚至不算“分手”,因为她从没给过他名分。 -------------------- 感谢在2024-03-17 23:58:01~2024-03-21 23: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攸70瓶;一20瓶;边伯贤亲女儿8瓶;一只山妖4瓶;接受度随机应变2瓶;lfl、0.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同意 ===================== 进屋前还规整的被褥,现在已经凌乱得像一团被反复揉皱的废纸。 瞥过眼看,恰逢又是个黄昏天。 不一时,天边最后的一抹流光溢彩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将暗未暗的灰,把这一切都蒙了层薄薄的罩。 这灰罩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是非成败转头空,叫蔡逯心里闷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又一块钝石。 兴许是泪水都在刚才的缠绵悱恻里流干了,现在蔡逯听了她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早不是之前那个狂妄气盛的他了。如今,比起忿然质问,他更习惯在乖顺里流露些许情绪。 他们难得有事后狎昵的时候。 蔡逯把被衾扯来,盖在俩人身上。 他说:“我会选择,再抱着你,把想说的话说完就滚。” 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等把想说的话说完,他就滚。 灵愫满不在意地笑笑,“真是狡猾。” 今天与明天的时间点由她制定,而她看似是在给蔡逯选择,其实早把他逼上了绝路。 蔡逯却轻松化解了她设的局。 “把想说的说完”,想说的有多少,何时又能说完? 他又把话语的主导权夺了回去。 但她难得心情大好,兴许是知道复仇在即,兴许是被他取悦得很舒爽。 总之,她同意了蔡逯这个请求。 蔡逯终于把他那绵绵不绝的情都抒发了出来。 可抒情是抒不完的,他说了很多很多,灵愫也静静听了很多很多。 他说:“之前某次,我去了枕风楼一趟。我对那楼主问起你的事,问你算不算这个圈里最不负责的主。” 灵愫挑眉:“她怎么回?” “她说不算,因为你从来就不是这个圈的人。你不是任何圈层里的人,就像你说的,你做任何事,都只是玩玩。不是也好,至少我会给自己洗脑,因为你不是,所以你的不负责都情有可原。” 灵愫觉得这观点倒是挺新鲜,“仔细说说。” 蔡逯就掰着手指头数。 “安全、理智、知情同意,这三个圈里的原则,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过。” 他们之间,从来没定下表示点到即止的安全词。 但这么多次下来,他居然也没有被玩.死。可能是她经验相当丰富吧,她早已学会辨别,什么反应是调情,什么反应是真的在求救。 更别提理智了。他们之间,从确定关系到在床榻间滚得翻来覆去,没一次做事是在双方都理智的情况下。 知情,她早把他了解透彻,他也早就知情,并理解配合她的癖好。 至于同意…… 他每次都会同意,但总会同意得很憋屈。 后来他才明白,同意和同意之间亦有差异。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原先他还在想,最开始他是上位者。后来他才明白,戥秤上方那侧,一直都是她。那个支配因果的,一直都是她。 关系都没对等过,何谈同意。 蔡逯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是个教书夫子,而是我向你求学的学生。夫子问学生,要不要在窗边做。学生同意了。但学生同意,不代表他心底真的赞同夫子的想法,只是他明白,但凡他摇头,夫子就会拿戒尺来打他。” 他说:“你想想,我们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你扯住我的头发,让我吃痛,被迫抬头仰望你。你笑着问好不好,看起来是那么善解人意。可我明白,倘若我说不好,一定会受你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