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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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就是得走好久的路。” 已是后半夜了,二人到底疲累了一夜,又填饱了五脏庙,渐生了困意。 徐偈将篝火移至柳树旁,两人靠着树,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章圆礼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前的篝火已然燃烬。 身旁空无一人,唯有潋滟长河流向天际。 章圆礼茫然站了起来。 却见一旁的地上用石子摆了几个字。 “去去就回。” 第10章 徐偈领兵打仗,枕戈待旦惯了,夜间无深睡之习,故只困了个把时辰,天未亮就醒了。 此时群星已褪,黝黑一片,篝火也只剩星点余烬。他看了眼在旁睡得呼吸匀称的章圆礼,起了身。 现在是初夏时节,夜里还是凉的,他又拾了些柴火,重新生了火,章圆礼那对路程的抱怨就钻进了脑子里。 此刻群星皆沉而启明星未亮,离天明应还有一段时间,前往附近的城镇一来一回,想来也就天亮不久。 反正已无睡意,思及此,他从火堆中抽出几根长木,做了个简易火把,在章圆礼旁边摆了几颗石子,而后举炬走入黑暗之中。 他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许是运河乃干道不走城镇,徐偈也未料,他竟一个小镇都没遇到,他愈行愈疾,随着天色渐明,一座巍峨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竟直接到了宿州! 及至近前,天早已亮透,城门陆陆续续有行人往来,徐偈赶忙进了城。 他没耽搁,直接打听着去了马行。他匆忙离船,身无分文,又无暇去当铺,就直接摘了手中戒指,牵了两匹好马,又管马夫要了些银钱,便急匆匆出城。离城时,忽而闻到了油香。 却原来路旁有个胡麻饼摊。 几个刚出炉的胡麻饼叫摊主撂到竹篾里,形如满月,色泽金光,个个都洒满了芝麻,在晨曦中泛着油光。 “味道如何?”徐偈停了马。 “面脆油香出新炉,您尝尝?” “不必了,来四个。”顿了顿,又改了口,“来六个。包好,不急着吃。” “好嘞!” 摊主手脚麻利地包油纸,捆麻绳,打活扣,而后亲自递到徐偈手上。徐偈往指上一挂,一扬马鞭,向着城外疾行而去。 章圆礼果然等得有些急。 时间久也就罢了,更兼归期难料,心中没着没落,更加令人焦躁。 说是去去就回,怎的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他越等越烦,是被什么事儿绊住脚了?自己还要不要一直在这等下去? 他在心底骂了声娘,什么屁事不能等自己醒了再去! 正躁得团团转,忽而身形一顿,他该不会迷路了吧? 这样一想,便愈发觉得有理,他一个虞国人,人生地不熟的,更何况这里荒郊野岭,他别是找不到自己了。 思及此,他连忙上了树,引颈东张西望,生怕把徐偈的身影看漏了去。 直到远方出现了一道疾行的身影,章圆礼那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去。 刚要出声唤他,却见徐偈毫不迟疑地向着此地而来,分明是识路的! 那股子被担忧压下去的不满又重新萌了芽。 徐偈一人二马来到昨日安顿之处,见周围空无一人,唯余篝火余烬,流水脉脉,一时愣住了。 他策马回神,茫然望去,一片柳叶突然破风而来。 徐偈往马背一仰,再起身,正见章圆礼气鼓鼓地坐在树上。 “我去——” “买马去了?” “……嗯。” “那你为什么不等我醒了?” “……我没想到那么远。” “有多远!” “附近无镇,只好进了宿州城。” 徐偈原本只是解释自己缘何耽搁这么久,却见章圆礼突然一愣,那一脸的不满顷刻殆尽,一双杏眼圆溜溜地探了过来。 “怎么走了这么远?那你多早就起身了?” 徐偈眼里带了点笑意,“不打紧,我在这里睡不惯。” 章圆礼扁了扁嘴,“我又不是腿瘸了走不了路。” “下来吧,试试马。” 章圆礼一跃而下。 似一尾轻盈的燕,点水般稳稳落到了徐偈身旁的马上。 他亲昵地摸摸马头,“好乖的马。” “高处跳落而不惊马,好功夫。” 章圆礼得意道:“我们断剑山庄的轻功,踏雪而无痕,别说是马了,一片叶子我也踏不碎。” 徐偈偏头问道:“你们断剑山庄,怎么既通易容,又通暗器,现在连轻功都如此出尘?” 章圆礼摸了摸鼻,易容、暗器,以及神出鬼没的轻功,听起来是不怎么像名门正派。他们断剑山庄也曾为此被同盟讥笑过,他不好说是因为师父发家前迫于生计干过鸡鸣狗盗之事,只含糊道:“谁叫我师父是全才嘛。” 徐偈点点头,“有机会,定当前往贵派向李前辈讨教一二。” 章圆礼心道,你婚都退了还敢上门,准叫我师父赶出门去。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就好似抱怨他退婚似的。 章圆礼正想着,忽而耸了耸鼻子。 “你是不是带胡麻饼了?” 徐偈简直哭笑不得,将油纸包塞到章圆礼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