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记 第1353节
星海田园的扩张速度是五十年前的六倍，在某些星海方向上，田园铺设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二十一世纪所设想的宇宙航行速度。 这也就意味着几个世纪前的人类文明那种“先到地心然后逐渐涌出地表”的宇宙殖民方案，在新的世纪即将被这种“星田战略”取代。 这种取代就宛如历史上的摩托车和电瓶车一样，一开始是谁也不知道，二十年后两种技术路线谁会取代谁。 因为在基础物理学应用不明朗的情况。技术路线，会随着思路分叉，不断地尝试。 卫铿作为星田里最有经验的“星农”， 此时星海中“伺候庄稼”也是要讲技术的，嗯，将杂乱无序的星尘，调节成为可以整齐承受光子纠缠的程度。不同的星农，水平是参差不齐的。 大部分外太阳系的星农，目前已经达到了，可以将“五十光秒内星空基点尘埃”在一刻钟调整好。——这种“星尘”调整，类似一千年前筚路蓝缕华夏先民在黄河流域“一个锄头下去，翻一块地。” 而卫铿“锄地”的速度是最快的，现在脱离太阳系的曾经“荒地”百分之九十都是卫铿翻的。（七个世纪之前，卫铿是戴森环制造信息焓主力，现在是耕地主力，作为中人啊，在吃苦耐劳，肯干上，是没话说的。） 目前物质稀薄的星海阶段，卫铿现在正在研究更快的拓展耕地的技术！毕竟物质量变少了。 38世纪下半叶，星田技术的高速进步，类似二十世纪末期到二十一世纪初期大规模集成电路的进步速度。 集成电路的最终进步极限是三纳米排列，而星海尘阵，在现如今验证的扩展效率极限是光速十分之一！ 当星海变成了星田大平原后，带来的是这一代太阳系人类世界观的变化。——该世界观变化也就相当于二十世纪末期七八十年代的老人，变到二十一世纪初期的新生代在“app”“共享经济”“外卖”之类的习惯变化。 当代太阳系内新生人类：没必要再利用大星体引力中心的相互作用介质（二十一世纪叫做星体潮汐力）进行星际隧穿了。 这造成了，这一代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发生巨大改变。 举个例子，二十一世纪俯视一千五百年前的“占星学”，就和现如今三十九世纪旁观二十一世纪的太空学一样。 卫铿几百年前不起眼的“星田”耕耘，虽然在那时层出不穷的所谓“伟大时刻”报道中不见人言，但在眼下引起了质变。 首先几百年前还流行的星海殖民思路，已经如同“航母时代的巨舰大炮一样”被彻底摒弃。 再者，就是人类的生长发育和日常工作，是否依旧必需“宇宙自然星球”。 自然星球的意义，在于“人类基座”，从出生到古稀这段时间，所有身体发育，思维成长，都离不开与星球相关的环境，这是自然演化带来的。 就如同所有脊椎动物，在从精卵细胞至于胚胎发育过程中，都需要充分的水环境，不能像孢子那样，缺水，就脱水，等待有水的时候再生长。 此时主世界“星田”派虽然依旧重视，自然星球，诸如地球，火星，金星上的参照作用，但是已经通过“有巢氏”计划，培养出了新一代，还是没有接触过自然星球的星空一代。 目前这个世纪，太阳系外围“星田派”已经锁定比邻星引力区，规划出外太阳系星田。 混在其中的卫铿展望未来：预计在本世纪内，直接在比邻星内完成星海田园建设。 这是真正走出摇篮，让人类意识可以离开人类太阳系，在其他恒星系释放变动力。 这一百年来，星田横空出世，震撼力不下于二十一世纪仲国这个非传统老牌工业国，在月球基地建设上彻底超越，靠着传统资本起家的工业国带来的震撼。 ……主世界仍然是主世界，因为厚土依旧愿意承载…… 玄色同盟现在正在面临重大挑战。他们对于这“星田”时代的历史变革，依旧未能用正面视角来看待人类进步，他们如同一千七百年前守旧势力一样，在历史变革时间点中，始终关注点在于“新对手带来的挑战”上。 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一个世纪前，第六次位面大战，技术初次突破的阶段。 那时候，在主世界太阳系中，玄色同盟和星环同盟的第六次位面大战。 而在主世界，纯能量太空战争只是小荷刚露尖尖角，星环同盟运用土星、木星引力加速高能粒子形成能量体。而玄色同盟则是选择了太阳路线，以太阳轨道为基础生产能量体。 那时候还处于“开创初期的红利”时代，那时领导们只要稍稍用政策推动，就能取得显而易见效果。 玄色同盟的确是在三十八世纪，通过一系列“刺激”手段，在戴森环技术进展神速。 而现在，一百年过去了，时代还能是这样吗？——玄色同盟曾经兴高采烈的在戴森环上占据了一时的领先，现在已经再度被甩下来了 对卫铿来说，这你追我赶的一百年，是漫长历史的一个小阶段。 但是，对三十五世纪才诞生的玄色同盟来说，这是三百年来，他们头一次发现自己不再占据时代红利，所以不习惯了。 玄色同盟对星田的各种进步，都是用上了“消极”滤镜描述，例如此时的星田，现在要构建“环太阳系”沃土星田带，玄色同盟是这样报道的：“他是想要封死我们（太阳系）。” 卫铿戏谑：都快四十世纪了，啧啧，尔等都三百岁，怎么还有这么“输不起”的心态。灵鹿奶奶，你说这届年轻人怎么了。 太阳系织布带上，白灵鹿简单回应：滚！ 随后，自诩太阳仙子的百灵鹿似乎不解气，用恒星波段对周围所有天区的卫铿意识广播道：你个老不死，滚回田，种地。 ……愤怨下，方向就不对了…… 玄色同盟在火星轨道的基地里，诸多意识集群统帅正在进行着仪式严肃的会议。 在中心的信息投影器上，显示了一项项有关“星田”“太阳核心”“维度”等房间技术，其中大部分是“确定”，有少部分则是“等待发展”。 但是在这次会议讨论上，参会的意识群中，给出的意见越来越多只有“同意”和“否”，过去诸多其他角度的意见现如今消失了。 在正置换粒子疆域的莫修然，刚刚从下面回来。 这位亲临时空的领导意识，在归来后第一时间打开了有关卫铿情报。 他想知道，位面大战局面有无好转，但监察者们给他的都是不利好消息：卫铿在今年回归主世界的意识规模，再度大幅度攀升。 这个信息，让他感觉到绝望，因为位面上他已经用尽全力了，卫铿在维度之战中依旧源源不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不起眼弹窗，弹窗上是卫铿发出的公平宣言。 上面的言语刺痛了他——任何不公平因素所滋养的“红利汲取模式”不可能随着历史翻页，就洗净因果，当“不公平”诞生，矛盾不会被按住。而是发生出“历史必然的战争”。 玄色同盟维度集群意识依旧在开会，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没有新意识涌现了，玄色同盟这边，在开战前自诩为新时代，但现在各大疆域的意识越来越钝化了。 四十年的战争，他们被打的青黄不接。 反倒是玄色同盟的对手——卫铿意识集群进入了新的“波峰”状态。 第14章 旧时代的夕阳西下 主世界3850年2月1日，浦海，东方明珠塔这个古建筑上。正在被机械蜘蛛刷上一层新的油漆，准备红红火火的迎接新年。在周围天空中，一簇簇烟花，在天空中“强颜欢笑”。 无论过去怎么着了，现在得一起包饺砸，不是吗？ 作为玄色联盟十八个意识群推举中的“天德”集团的总统，张佑行正站在塔顶上，看着投射在瞳孔前的高清屏幕上，播放的新闻。 置换粒子等位面的冲突已经演化成了新的战争。根据现在不公开的资料，“田园意识群”从正反置换粒子位面战区，打到了其他疆域。 更重要是，在主世界发生了天变，此时的星空在平常是看不到的，而只有在特定时期才会显现出一个天区的星光。 对于太阳系内的人，星空就像贴纸一样，贴上的那一块露出星光，而其他区域是一片漆黑。 星田派在外太阳系广阔空间中，迸发的“新质生产力”让太阳系内“内环”的传统派们感觉一种“未来”的威胁。 目前玄色同盟只是管理维度的部门，作为强势部门， 回顾3663年的时候，这些“意识同源”组成的群体，强行推动了太阳系联邦改革，一定程度上把持了太阳系联邦大量的重要席位。但是强势并非是永恒，就像西汉外戚一样，吕氏、窦氏、以及末期王氏（王政君，王莽）都会被换下来。 太阳系联邦成立之初，规定了宪法，重新确定了国家体制，确定八十六项公民要求，确认星海的军事力量归于中央，效忠最高组织。 但是问题是，兴建的太阳系联邦没法对外太阳系证明法统。所谓法统，就是国家组织存在的正义性。 在东亚文化中，国家最初法统，就是据河而居的人民，需要有“治理”大河的集体目标，能完成这个集体目标，中人们就会默认国家存在合理性，进而确立法统。 现在太阳系联邦说一千道一万？不足以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过去几百年来，宣传为没必要的存在，现在怎么突然就改为应该存在？ 目前自从星田“有巢”开始后，主世界的刁民很多，可不单单是卫铿。 且不说星海田园上出生的人类，就连地球上某些最新生代的家伙在学完了地球历史时候，对所谓“太阳系联邦”发起了诛心之问：“你他喵的，想复活罗马玩，然后让我们陪你玩角色扮演对吧？问题是，凭什么就你当凯撒，我来当服从的奴隶。” ……此时卫铿这个中人，恰恰是掌握法统，——田这玩意你嫌土，但恰恰是必要的，社稷为重！…… 为了“星辰大海”这个目标，卫铿在宇宙中意识散落成了满天星，但花费了几百年，终于是验证了出来“希望田野”。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个口号是太阳系内人类，从古工业时代开始喊，到了今天再次朗朗上口，代表着智慧对“时空上广阔”的求索需求，是长盛不衰。 当下三十九世纪，整个太阳系对应的宇宙二十七个星区上，“沧海”已变成“桑田”。前往星辰大海的征途，已经不是“大航海冒险”的画风，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实人积攒家底乡土气息。 星田时代，民众解放，故也产生了让旧时代领导者们倍感恼怒的众多喷子。 喷子们对新成立的太阳系同盟开始大放厥词：“都39世纪了，谁他喵的认你君权神授？维度战争，你以为你们（玄色同盟）能打赢了？” ……一千年来，大凡是和卫刁民互怼的，无一例外都是会头疼的…… 张佑行收回了对星空的注视，看着现在的维度近况。 现在正反置换粒子位面，玄色同盟激进派的“重点进攻”决策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玄色同盟花费大量的功夫构建了平行位面，却始终拿不下一个稳定的“时空流速可控”的区域。 更关键的是，玄色同盟现在“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在所有“系统”（游戏）开辟的平行时间线中，都看不到卫铿的踪迹。 因为所有玄色同盟征召系统，指定的规划都被圆满完成了！ 只是经过前线反馈，一些经过了“考核”流程的战斗意识（游戏培养执念），在维度上抗线能力越来越弱。——他当然不知道，游戏系统里面都是卫铿在里面卧底。正如领导不清楚自己手下看起来最能干的高管，其实除了做漂亮的ppt，对公司业绩没有实质帮助。 眼下玄色同盟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就发现，当下很多征召系统内部效率，比起过去都要慢。 在上午四点，“惩纠部”的部长，郝末新的投影抵达了张佑行身边。 两位部长在数据列表中，对一个个开辟出的平行时间线，进行了比较，试图寻找问题出现在哪，在仔细比对后怀疑，自己内部是不是有内鬼。 郝末新这位维度上“惩纠部”的领导当即反驳：“没道理，按照六百七十五个战争位面的样本分析来看，我们这边每个人都是资深合作者，如果真的发生情报泄露，我们完善的纠察体系会第一时间发现！” 如此信誓旦旦，即，坚决不承认自己工作有失误。 张佑行悠然：“潜之如蚯蚓，动之如雷霆。这是秦天放在五百年前对他的评价。” 随后张佑行说出了他判断的根据：“去年我们启动三号战役后，命令刚刚执行，他就立刻开始在时震等疆域大规模集结，所以如果不是他疯了，就是一定在情报上有我们想不到的优势。” 郝末新再一次阐述：“白灵鹿的意识群，我们已经监控，目前没有联通的迹象。”但是他表面是这么辩解，但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些不确定了。 战争打到了现在，有关卫铿集群的崩溃衰老论，已经结束了。 当下玄色同盟中的众多集群，说是继承了远古穿越者，但是按照意识回荡再生的标准来看，是属于新生的存在。 玄色最古老的意识群也仅仅是出生在六百年前，当代玄色同盟意识们对于一千年前主世界刚探索的时候就存留至今的卫铿，存在着一种敬畏。 尤其是，卫铿现在在位面对抗中，高喊着“你们现在高高在上，玩神秘的样子，和第一次位面大战前，时空管理局记录的那些‘神秘侧’，有什么两样！”时。——玄色同盟那些曾几何时高喊“历史终结”的意识群，在当下面对着卫铿，大抵就和“扒灰”“养小叔子”的不肖子孙，看到祖宗神像心中生畏一般。 要知道：一千年前的穿越者，为了与神秘侧对抗，是能做到在一个位面坚持一生碌碌无为的潜伏，隐姓埋名。最终哪怕意识消亡也要扩散先进，那是何等炽热。现在呢？——或许时代真的变了吧！但是历史规律依在！ 卫铿现在不仅仅有武器级的批判，更是有批判的武器。 ……在一点五个天文单位外，水星，这里是太阳部的星球。…… 这里的外部星空又是另一个场面，整个太阳系内，已经没有一块自然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