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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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北在门外轻轻叩门:“大爷,送给魏王的拜帖到了。” 莫千澜松开手,按住莫聆风肩膀,制止她起身:“不着急,慢慢吃,吃完去沐浴,好好睡一觉,程三闲不住,说不定很快就到了。” 他走向殷北,到门口时又扭头看,就见莫聆风一手筷子,一手包子,傻傻地望着他,似乎是怕他一去不复返。 她眉宇间有尚未抚平的愁容,丹凤眼中有闪烁的眼泪,仿佛已经洞穿他关于性命的谎言,却又只能忍耐。 他立刻又走回去,抱住她的头颅,重重压向自己怀中,如同抱住了救赎自己的至宝,黄泉地狱,终能免他痛楚。 在莫聆风看不到的地方,他嘴唇颤抖,鼻翼翕动,那冷漠、那厌世、那阴骘,都不复存在,只有胸前一片滚烫,狠狠刺痛他的心。 第336章 滴水不漏 莫千澜终是离开书房,往前堂而去,拜见魏王的官贴叠放在殷北手捧的匣子里,无声而又诡异。 无论他们背后势力如何复杂,是太子还是魏王,是宗亲还是高官,他们都能看清,此时宽州已经被莫千澜守的滴水不漏,谁也不敢在此时冒险,成为第二个溺死的谭旋。 拜帖便是一种臣服。 然而这臣服之中,又有多少人在背后悄然而动,试图置莫千澜于死地? 莫千澜行到二堂时,弯腰扶着墙壁,将腹中不多的食水吐的干干净净,抬头喘息着看一眼天色,就见卯时过半,天色却依旧阴沉,朔风紧催,似要吹下一阵大雪。 殷北将拜帖交给一旁跟随的下人,搀住莫千澜:“大爷,歇歇吧。” 莫千澜摇头,慢慢往前走:“有几人往递铺送去急递?” “两人,一个是转运使侯赋中,一个是谭旋手下曹官纪纲,都是送去京都,属下已经截下了。”殷北从怀中取出截获的奏书交给莫千澜。 莫千澜倚靠墙壁,拆开细看,见这两封所谓的奏书,竟都不是要送至皇帝手中,不由冷笑:“这两人现在在哪里?” “和其他人一起在前院等候。” “邬瑾的拜帖送来了吗?” 殷北摇头:“没有,属下差人去看了,他在烧毁的知州府衙,看内仵作团验伤。” 莫千澜将奏书收入袖中,淡淡道:“让他过来,你亲自去请。” 殷北为难道:“他若是不肯来,属下怎么办?” 莫千澜鼻尖上一凉,是一片细小雪花落到了他鼻子上,他伸手一摸:“他满腹狐疑,一定会来。” 殷北点头应下,先送莫千澜去前堂。 前院中,宽州知府、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仓司、茶盐使以及知州府衙两位曹官,站在一处,冻的面色铁青,袖着手,神色各异。 魏王不见踪影。 莫千澜到时,魏王仍然未出,他毫无顾忌,站到众官之首,待魏王传见,才步入正堂,坐于魏王下首。 魏王神色惶然而且疲惫,踟蹰片刻,还是依照莫千澜所言:“陛下有旨意和谈,昨夜莫将军已经回寨,击退金虏,侯转运,今日你便前往高平寨,送信金虏——” 莫千澜忽然打断他:“王爷,侯转运使不堪此用。” 他看向侯赋中:“侯赋中,你多年为官,做到如今一方要员,竟还不通朝廷理法,身为转运使,掌宽州财税,如今魏王为镇宽州节度使,统领一切要务,你有事,为何不请魏王决断,反倒要送信去京都?” 侯赋中脸色瞬间一变,见莫千澜从袖中抽出羊皮封,拍到桌上,忍不住心头一颤——莫千澜已无官身,却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实力,行事毫无顾忌,似乎已全然不管身后事。 他难道是自知死期将至,要让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同谋,一起陪葬? “我……王爷,下官有错。”他起身,小心翼翼从桌上捡过羊皮封,投入火盆,以保自己性命。 其他人见状,更是大气不敢喘。 随后莫千澜抽出另一封奏书,掷在地上,上面三根羽毛脱落,在青砖上映出倒影。 莫千澜目光在众人身后搜寻,看向面色惨白的纪纲:“陈豨反,高祖以羽檄徵天下兵,纪曹官假借奏书羽檄,是想告诉太子谁反了?征谁的兵?” 纪曹官实在不曾想到,递铺也已经落入莫千澜之手——亦或早已经是莫家囊中之物。 他见无人侧目,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曹官也缄口不言,他想效仿侯赋中,莫千澜却已用脚踩住。 他心中一片冰冷,咬牙道:“莫千澜,你以为控制递铺,就能截住消息?除了递铺,谁不能带消息出去?不出半个月,你的灭顶之灾就要到了!” 莫千澜神色冷如石像:“你勾结太子,诬告王爷,王爷自有奏本具上,来人,轰他出去。” 说罢,他悄然摇头。 两个护卫上前,架住纪曹官,然而并未架着他往外走,而是“砰”一声重响,将他头颅撞在墙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纪曹官已经倒在地上,浓郁鲜血和脑浆从他头顶心迸出,将他面孔糊的红红白白一片。 众官员惊呼出声,纷纷起身退后,魏王捂着嘴,欲呕未呕。 其中一位护卫沉声禀告:“王爷,纪曹官挣脱属下,畏罪撞墙而死。” 整个前堂一片死寂,有人悄悄抬头,见莫千澜不动如山,终于明白——莫千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任何阻碍他的人,都会被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