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他竟是灭世boss 第38节
他推着推着轮椅,又感觉渴了。 这种渴不仅仅是口渴,而是浑身难受的干渴。 目前他已经喝了有26升水,全部进入体内循环系统,渗入体表鳞片中,又暴露于空气挥发。 水分不够,鳞片之间没有润滑,动作摩擦时候会疼、干涩、发痒。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选好了一斤新鲜韭菜,排队结了账,然后回家。 他在外城的居所是七年前买的,出资是他和宗凛两人一人一半,写的也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名字,算是婚房。 地址是外城生活区格致园17栋1601房。 格致园在外城算是高档住宅小区,小区有专用通道,方便海洋体征和其他特殊体征的人士出入。 小区内绿化不错,许多鸟儿蹲在树上,白的黄的绿色紫的,正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歌。 17栋是一层一户,电梯入户。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打开门,一阵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让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回家的舒适与温馨。 房间装修是黑色简约类型的,全屋无主灯设计,微水泥墙面,全开方式无隔断空间。位处16楼高层,一扇270°全景环形落地窗,可以纵览外城大片景观。 当然,最重要的是,室内还做了一个环绕式的大泳池,连接客厅、卧室、浴室、更衣室、厨房、影音室和健身房。 他拎着食材去了厨房,羊肉焯水进锅炖,韭菜洗干净加鸡蛋爆炒,然后放进保温隔层。 伴随着炖羊肉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把研究院外套一脱,散下身后系着的头发,就进到了泳池里。 池水冰冰凉凉,他一进到里面,就感觉全身细胞和鳞片都舒展开了。 忍不住绕着屋子游了几圈,完成了一整天待在轮椅上没完成的运动量。 最后,他停在落地窗前。 泳池的边际和落地窗近乎是连在一起的,此刻已至傍晚,夕阳如血,无边无际的夜色和连绵的城市灯光笼罩而来。 人类在街道上行走,车辆奔行,飞机飞过天空。 【多么正常而有秩序的世界啊。】 【美好的、人类的世界。】 【不是吗?】 他心中忽然产生了这样一道声音。 然后就看到一只白色鸟儿停在不远处的高压电线杆上,正仰着头看他。 身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回过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朝来者弯唇露出一抹笑。 “你回来啦。” 宗凛身上还穿着黑色风衣,白色骨甲显露在外。他把衣物脱下挂在门上,大步走了过来,踏进水池,从背后环抱住他。 坚硬的骨甲抵在身后鳞片上,碰撞摩挲。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了。 宗凛抱着他,很用力,对他说:“我回来了。” “嗯。” 他抬手去摸宗凛的白发。对方骨甲上的长刺生长蔓延到他的腰间,那一带的鳞片特别灵敏。 不能被随便碰。 “先吃饭。”他对宗凛说。 宗凛停顿了一下,压抑的喘息呼在他肩颈,沙哑道了句:“好。” 他被整条鱼抱了起来,放进柔软的餐桌椅子。 宗凛拿来特意打湿的毛巾披在他身上,去厨房端菜,拿出碗筷摆好。 他靠在椅子上,头发湿淋淋往下滴水,看着宗凛忙忙碌碌。 这七年来,他们之间似乎就是这样相处,像任何一对平凡的、普通的人类夫妻一样。 宗凛帮他勺了碗羊肉汤,递给他,温声道。 “趁热喝。” 他把碗接过来,端在手里。 香气扑鼻,升腾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在羊肉汤的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紫色的眼睛。 ……紫色。 不应该是紫色。 他忽然想。 人类的眼睛,不应该是这样浓烈的紫色。 …… …… 一些凌乱遥远的记忆忽然飘散了进来,伴随嘈杂的光声。 …… 喧嚣大作的警铃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冲进来的人看着重病床上被感染异化的女孩,对朝女孩伸出手的他大吼。 “你在做什么——住手!” “确认高级变异体潜入城镇,马上进行区域封锁!” …… 温柔的女人崩溃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让小雅受感染???” “……我只是想让她活着。” “活着?变成怪物活着,那还不如死了!” …… 同伴愤怒仇恨的声音。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人类!怎么会有普通人婴儿能够在异种横行的野外存活?” “从小就不言不语,也不和其他人交往,你生来就是怪物!假装人类的怪物!” “爷爷把你捡回来收养了你,还把普通人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简直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滚!我的刀杀不了你,你快滚啊!!!” …… …… 沈诀垂下眼睛。 凝视着汤面上浮现的自己的眼睛。 紫色眼睛。不是。 金色肠子。不是。 猪头。不是。 骨甲。不是。 鱼尾巴。不是。 这些通通都不是人类的体征。 人类是有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四肢健全,皮肤完整的生物。 还有。 只有人类,拥有着能为所爱之人跳动的心脏。 …… “爷爷,人类和异种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是它们的外形吗?”年幼的他跟着老人走在荒漠土地上,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老人用苍老的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不,外形体征并不是本质的区别。” “最本质的区别是,异种执着于破坏和侵占,而人类纵使拥有了破坏的能力,却仍会被爱驱使,站在想要守护之人的前方。” …… 沈诀看着自己生长着鳞片的脸。 他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学习和体验,才终于学会将人类和异种分辨。 现在居然有人想要将他的意识混淆。 即使始作俑者是宗凛分裂异化的意识。 未免—— 也太过放肆了。 . 游乐场。 黑袍人握着手中裂开一道缝隙的骰子,将利箭碾碎砸入骨堆。 忽然之间,他的身体一僵,倏然转头看向天边城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