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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第203节

    阿雅思当时笑了笑,也没有反对。

    但兰奕欢心里还是想着尽量能不用达剌的人就不用,免得将他们也给牵扯进来,将事态弄得更加复杂。

    这时他也并没有传讯,达剌使者却突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入宫,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

    兰奕臻见兰奕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稍稍思量,便吩咐道:“请进来。”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看都没看,向着旁边一伸手。

    有十分机灵的下人,已经在看到太子复起的那一刻就狂奔着去东宫拿了兰奕臻的杏黄色四爪龙纹服,此时正好躬身展开,为兰奕臻穿上。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愿意让达剌人看到此时宫宴上的状况,使者的突然到来让充满紧张的气氛为之一缓,在兰奕臻的示意下,大臣们都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色疑惑。

    很快,使者进殿。

    殿上诸人之前都已经见过孟恩和林罕了,但这一回,他们发现使者变成了三人。

    除了之前的两位王子之外,孟恩的右侧还多了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汉人长相,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但他已经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了,因为达剌这三名使者身上全都穿着当初第一次谒见皇帝时的礼服,头上戴冠,腰间佩玉,十分郑重。

    而在他们的后面,更是跟随着数十名矫健的武士,看上去彪悍而富有野性,脚步起落间发出整齐的声音,声势十分浩大。

    这些达剌人在此之前一直滞留在京城,此时来不会是要趁着大雍动乱提出什么无理的条件吧?

    看着这一幕,人们都不禁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达剌虽然一直跟大雍的关系较为友好,但国与国之间从没有永远的朋友,而达剌实力强劲,要是想趁火打劫,大雍还真不一定能应对的过去。

    正是因此,前一阵满朝上下才都希望能够促成大雍和达剌王室的联姻,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惜也不了了之了。

    寂静之中,只见三人一起向正平帝行了个礼,孟恩说道:“尊敬的陛下,贵国正在宴饮,我等本不该中途打扰,但因为事情紧急,耽搁不得,实在抱歉了。”

    正平帝此时稍稍缓过来了一些,但是说话的时候仍然能够听出明显的气喘,他显然极不想再应对达剌使者,虚弱地问道:“不知道孟恩王子有何要事?”

    孟恩略一躬身,然后抬了下手,队伍最末尾的十名武士走上,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

    孟恩示意道:“掀开。”

    武士们将托盘上蒙着的红色绸缎一一掀开,四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那十个托盘上满满堆放的,竟然都是各种颜色的硕大钻石,在大殿中辉煌的灯火下,向外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宝光相互辉映,晶莹剔透。

    大雍的钻石矿极少,因此这种珠宝本来就是十分稀罕之物,更何况这样的成色,这样的数量,绝对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孟恩说道:“达剌上下,以此为礼,迎我王子归国!”

    第120章 看取重圆月

    兰奕欢站在旁边, 本来也正在好奇达剌是来做什么的,听到孟恩此言,身子一震, 猛地看向他们。

    只见达剌那边的人, 有人脸上是期待和好奇,也有人带着暖暖的笑意。

    耳听得孟恩郑重地说:“我的侄儿在当年出生的时候遭逢变故, 流落到了大雍, 家里的人一直十分牵挂, 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 如今才总算能与亲人团聚。达剌感谢陛下多年的抚养教导, 让我们心爱的孩子长大成人。”

    他说到这里, 在场的达剌人同时向着正平帝行了一礼。

    紧接着,又是阿雅思温和的声音响起,说道:“对于陛下此恩,达剌举国同记, 没齿不忘!并可以保证, 此后七十年间,只要大雍不掀战火,达剌永为友好邻邦!”

    达剌的这份谢礼, 这个承诺, 可以说是极重了, 表面上看似是感谢正平帝, 其实所有的付出, 都是为了表现他们对于兰奕欢的重视。

    而七十年的和平非同小可, 只因兰奕欢生在大雍, 上一世更是大雍的皇帝,这片土地对于他来说有如第二故乡, 那么达剌自然也不会让他在两方之间左右为难。

    林罕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当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的脸上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作为一名伯父,如果说一开始想要寻找到兰奕欢,是出于要完成弟弟的托付,以及对于阿雅思身死的痛心,那么如今他的心情已经有所不同了。

    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少年飒踏的七皇子,心中有些欣赏之情;到后来得知兰奕欢是自己的侄子,有点亲切同情,又有点小心翼翼地试着和他亲近起来;再到那一天晚上,兰奕欢来到驿馆,不是向他们请求帮助,而是想要让他们离开的惊讶和真真切切的心疼……

    这个孩子,终于从有些陌生的“侄子”两个字,变成了融进血脉中的亲人。

    他看到了兰奕欢的勇敢、孤单、喜乐忧愁、小心翼翼,就会忍不住去想,他这些年经历过多少的委屈凶险,又是如何一个人度过的。

    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几次在梦中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徘徊,那么无助,那么堪怜,伸出手来,却无人能够上前。

    他迫切地想做一点什么,正好这时候阿雅思回来了,对他们说,想要公开自己和兰奕欢的关系,堂堂正正地以家人的身份为兰奕欢撑腰。

    大家想到一块去了,于是一起商量了这个办法,虽然看起来有点招摇,但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年,招摇一点又如何呢?

    只是估摸着家中老父听说了此事之后,大家回去谁也免不了挨一顿揍便是了。

    大雍的臣子们不知道达剌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觉得今日的奇事简直一桩接着一桩。

    他们先是被谋逆作乱的叛臣气得够呛,那怦怦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呢,一转身达剌突然就自个送上了门来,主动做出了如此承诺,那感觉简直就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们只想知道,达剌如此重视的人,究竟是谁。

    看着孟恩的年纪,再听他说“侄儿”,甚至连在场的一些年轻人心中都不免泛起了些许期待。

    看达剌这个阔气的样子,这如果他们中的哪一个,就都一步登天了啊!

    这个时候,也只有少数人想到了刚刚被揭破并非皇室血脉的兰奕欢,但毕竟这太过离奇,不太好联系在一起。

    而且正平帝是一国之君,不管谁家的孩子,达剌都要先感谢他,这一点也证明不了什么。

    在孟恩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正平帝的神色也确实十分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做。

    但当孟恩将所有的话说完,正平帝已经恢复了平静,片刻之后,笑了。

    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感慨。

    他甚至连故作不知的掩饰都没有,直接说道:“欢儿,出来吧。”

    兰奕欢刚才就已经听得怔住了,他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觉得孟恩像是在说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在说自己。

    直到正平帝叫他,他还有点恍惚,下意识地答应一声,脚下却没有挪动。

    正平帝问孟恩:“朕没有叫错人吧?”

    阿雅思已经微微湿了眼眶。

    孟恩看向兰奕欢,说道:“是,没有叫错。”

    兰奕臻轻轻拍了拍兰奕欢的肩膀,说道:“欢儿,去吧。”

    肩膀上那只手坚定而有力,阿雅思走出来,像是曾经在他幼年等待他学步一样,冲着兰奕欢招招手,柔声道:“欢儿,来。”

    所有的亲人都在叫着他的名字,大家微笑着注视着他,在这样的目光包围下,不用担心任何的背叛与伤害,只有安稳,只有喜悦。

    兰奕欢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朵在河面上静静漂浮的睡莲,终究感受到了阳光照射在花瓣上,于是一点一点地绽放开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步步向着达剌的方向走去。

    阿雅思拉住了他的手,一把将兰奕欢揽到自己的身边。

    孟恩道:“欢儿,你也谢过这些年来陛下对你的照顾吧。”

    兰奕欢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规矩,他该对正平帝九叩首,叩首过后,情分两清,他就可以真正回到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他又觉得这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从重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无数次地谋划过自己如何离开皇宫,如何浪迹天涯,他想过要去许许多多的地方,唯独没有想过“回家”二字。

    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家。

    直到身边有了兰奕臻,这座宫殿于他已有了温情与牵挂,后来又得知自己的身世,见到了真正的亲人,兰奕欢又想,这些也够了。

    这样特殊的身世,根本不能公之于众,他从未想过,此生还会有人前来,接他回家。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过得那样苦,在争、在斗、在夺,闯出一条生路已需要满腔孤勇,怎么还可以盼望着出现奇迹?

    可是,这一切,偏生就出现了。

    兰奕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正平帝行的礼,接着就是周围喜悦的笑声,祝贺着他的归家。

    ——齐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么多人都在笑,可是他的心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慌。

    怎么会这样?!达剌的那些贵族难道都疯了吗?

    孩子而已,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能生多少,为了区区一个离家多年,流落在他国,跟他们都不一定同心了的兰奕欢,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们就不怕给达剌带来麻烦?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齐弼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平素看似谨小慎微,实际上是个极端傲慢之人,蛰伏多年,苦心算计,才终于发动了全盘计划,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有人都被他耍弄的团团转,完全没有想到竟会失手。

    因为在齐弼的心目中,他不相信兰奕臻和兰奕欢会相互信任;不相信正平帝竟然还有反抗他的心思;也不相信达剌会这样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迎接兰奕欢回去。

    这些都不是他熟悉的人性。

    而这个时候,阿雅思已经开口说道:“我们欠大雍的恩情已经偿还了,但仇怨还没有解决,这件事达剌也需要一个说法。”

    他看向齐弼,素来温和的眼中迸发出刀锋一样的厉色,一字一顿地说:“齐弼,你得付出你该承担的代价!”

    齐弼的手指微微攥紧,看到那些本应该降服于他的人冲他露出鄙弃厌恶的目光,他感到了一种信念受到挑衅的愤怒。

    “好啊,好啊!”

    齐弼再也不能伪装下去了,他必须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他的厉害:“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达剌到底有什么本事在大雍的土地上让我付出代价!”

    说话间,他已经取出了一只哨子,放在口中一吹。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鸣响,紧接着,外围杂沓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有人惊呼一声“不好”,一把推开殿门,只见外面赫然有乌压压的一片人从各处冒了出来,已经包围了整个大殿。

    齐弼之前外调的时候手中一直有兵权,后来回到京城,表面上看是因为齐延的死而被剥夺了权势,实际则转而负责了宫廷的防卫,直接把这场传位的宴会变成了鸿门宴。

    他走到那些兵士们的最前方,冷笑道:“我再给你们这些人最后一个机会,谁要降,便出来磕头认罪,接受看押,剩下的,格杀勿论!”

    见状,孟恩和林罕、阿雅思交换了一个眼色,阿雅思微微点头。他已经事先拿着兰奕欢给他的令牌,也转移了一部分达剌的士兵进来。

    见状,孟恩正要采取行动,却见兰奕臻走过来拦了他一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伯父,你们先歇一歇,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毕竟这是在大雍,孟恩也没有坚持,说道:“太子有安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们几个在一边坐下来之后,林罕才迷惑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太子叫你伯父啊?”

    孟恩刚才都没注意到,此时倒是被问得一怔,说道:“叫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