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自己不也是黑手党吗!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是担心这家伙水弄湿伤口发炎才想着帮他换衣服的好吗!”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朝着太宰治咆哮道。

    太宰治当然知道。

    他从进门第一眼就梳理完了眼前发生的事——但是有能嘲讽讨厌的小矮子,看他气急败坏的机会,太宰治向来乐此不疲。

    不过,被他们暂时忽视了的藤原由希,可是相当有意见。

    先不说此时他还被摁在床上,太宰中也两个人的声音在藤原由希耳边来回轰炸,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像是被丢进高压锅里的□□,几乎爆炸。

    于是,藤原由希挣扎着提出了抗议。

    “中原……小姐,请不要,咳咳、咳……不行了,脑袋好晕……”

    虽然中间掺夹着咳嗽声,但当听到某个称呼时,病房里沉默了半秒,暴起惊天一道怒吼。

    “谁是‘中原小姐’啊喂!烧昏脑袋的话就给我安分些闭上嘴啊!”

    比起中原中也气到跳脚,太宰治则愣在原地。

    “‘中原小姐’?……哈、是‘中原小姐’呢……”

    太宰治低声咀嚼着这个称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如同淤泥般翻涌而出。

    【太宰治好感度-5】

    太宰治此时的心情很差,非常的差。

    只要不是傻子,肉眼都能看出这家伙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烦躁,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郁黑气。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

    “不是……明明是我被认错性别了,你他妈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他感觉自己快要在暴走的边缘,即便没有念口令,身体的荒神都要跑出来想炸了整个医务室了。

    “只是看你碍眼啊,黑漆漆的小矮子。”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看了眼藤原由希迷蒙的眼神,冷哼一声,语气显得更加阴阳怪调。

    “真下劣啊,中原小姐。你是变态痴女吗?还是说发情期吗?现在可不是春天,被本能支配的低劣生物真是恶心啊。”

    “哈?”

    “居然对着这种人都能出手,我要吐出来了。不愧是蛞蝓,脑袋里都被黏糊糊的东西占满了吗?啊,怪不得长不高呢,中、原、小、姐——”

    “喂——混蛋青花鱼,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到底有完没完……”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想要给这突然莫名其妙朝自己发起火的青花鱼来上一脚。

    结果,他刚松开对藤原由希的控制,后者正好想要翻身,抬起手,手背朝着中原中也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声顿时回荡在整间医务室里。

    这一下虽然并不痛,但也可谓是清脆响亮。

    再低头一看,始作俑者居然又昏睡过去了。

    咔嚓。

    脑内某根控制理智的神经终于断裂了。

    ——你可真会找时间昏睡啊!

    中原中也垂下头,身体发抖——当然是气得发抖。

    他的面色漆黑,浓郁得都要滴下墨汁,身上泛起象征着异能力的暗红色光芒,赭红色的发丝也随着漂浮在空气里。

    中原中也的声音低沉,压抑着一股危险感。

    “我说你们两个混蛋……算了,谁爱管谁管,老子不管了!”

    被这两个家伙折磨得精疲力尽的中原中也黑着一张脸,夺门而出——让他抓住今天医务室是哪个混蛋翘了班,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太宰治瞥了眼被中原中也拽下来的门把手,医疗室的门也摇摇欲坠。

    他轻哼了一声,一脸无趣地也准备离开。

    “太宰……”

    太宰治的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向病床上昏睡着的粉发少年。

    刚刚的声音正是来自于藤原,听上去不过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嘤咛。

    然而不知怎的,太宰治脚尖方向一拐,慢吞吞地走到藤原由希的身边。

    “太宰……唔、太宰小姐……好可爱…”藤原由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嘿嘿傻笑起来,“脸红的样子……萌诶……”

    “……”

    这家伙到底梦到什么了?

    太宰治忍了忍,勉强没有吐槽出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他的床边,托着下巴,了无兴趣地望向昏睡中的藤原由希。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透过医务室复古的欧式窗户,一条条的阴影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将他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拼木。藤原由希的脸又被他挡下的阴影笼罩。

    鸢色的眸子目光在对方的脸上慢吞吞地扫过,刘海、睫毛、鼻尖、嘴唇……再到脸上那道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目光终于停了下来。

    太宰治伸手,指尖在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慢慢划过,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并非怜悯、也非施虐欲。

    复杂的像是乱七八糟混杂在一起的毛线团,找不出头也扯不出尾,一味地纠缠缠绕在一起。

    “唔……”

    或许是太宰的手指过于冰冷,反而让发烧中的藤原由希感觉一阵舒适,本能地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掌。

    太宰治猛地抽回了手。

    被对方脸颊蹭过的地方炙热的感觉,好比被敌人用子弹射穿了手掌,止不住地发烫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