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贺轻舟?”

    贺轻舟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得黏在一起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一扇破旧的木门:

    “陆晏,我错了,我没有什么人,我是干干净净的,你别……”

    贺轻舟抬起头看着高大的陆晏,眼眶逐渐红了起来:“你别再针对我了。”

    陆晏看着他这一副鬼样子,心脏仿佛被人拧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骨头硬得很嘛?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屈宗樊呢?

    陆晏没有说话,一把扯过他的手,往跟前一拽。

    贺轻舟的手被他这么一拽,吃疼的低呼了一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晏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去掀开他的头发,眼底带着浓浓的怒意:

    “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屈宗樊不管,你就知道来找我了?”

    他怒意上头,掀他头发的动作重了起来。

    头上的疼痛异常的清晰,贺轻舟被迫抬起头,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声音凄凉:

    “疼……”

    贺轻舟的眼神太可怜,在他手里就好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兽,陆晏的心软了起来。

    陆晏心脏猛地一疼,正打算把人带去医院。

    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黎银的突然说话了,道:

    “贺助理,我叫人把你送去医院,晏哥还得跟我去选戒指呢。”

    黎银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他泼清醒了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在心疼贺轻舟。

    “你不是很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陆晏的声音恢复平静,平静到近乎残忍。

    闻言贺轻舟呼吸一窒,神情呆滞:

    “哪怕我已经道歉解释了都还不够吗?”

    陆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到自己这十几天来的煎熬,他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

    “不够。”

    贺轻舟一僵,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自嘲道:

    “我知道了,要是陆总你以折磨我为乐的话,你开心就好。”

    陆晏被他脸色的笑容弄得不舒服,冷哼一声,撞开他的肩膀大步走进高楼里。

    他走后,贺轻舟低着头缓缓的挪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见到了陆晏,现在身上的所有伤都显得清晰了起来。

    不只是头疼,腹部也疼得厉害。

    贺轻舟弯腰按着腹部,缓缓的离开了飞燕,只是……

    看样子,陆晏不会那么轻易就绕过他。

    飞燕的顶楼,陆晏一身火气,一脚踹开桌椅。

    黎银打个哆嗦,鼓起勇气道:“晏哥,你怎么了?”

    “谁让你告诉他,我们要订婚的?我什么时候说今天去看戒指?”陆晏猛地回过头,眼神冷漠凌厉。

    黎银一愣,下一秒委屈得撇着嘴,难过的说:

    “可是,我们要订婚不是事实吗?为什么不能告诉贺助理?”

    陆晏吃瘪,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不太想告诉贺轻舟。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脑海里一遍一遍划过贺轻舟的伤,终于他忍不住叫了谢清进来,道:

    “去楼下把贺轻舟送去医院。”

    至于自己消化好情绪就去找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陆晏?纯渣,渣攻回头是岸啊。

    第16章 流浪

    谢清下楼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贺轻舟,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总裁办公室复命。

    陆晏一听贺轻舟不在了,不满:“你下去那么慢?”

    谢清:“那刚才总裁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去医院?”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胆,一说完就心虚的低了头,心想自己完蛋了。

    结果陆晏却大发慈悲的放了她,连着她和黎银一起赶了出去。

    等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陆晏拢了下眉,打电话让沈一空把昨天贺轻舟待着的那个站台监控调出来。

    ……

    贺轻舟从飞燕离开,漫无目的的在肩上晃着,他身上有血,路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有的惊恐有的好奇,有点嫌弃厌恶。

    可他像察觉不到一般,麻木的走着,他不知道去哪里。

    银行卡和手机身份证全部都留在了站台,他现在身无分文,伤治不了,也不能好好休息吃东西。

    贺轻舟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不知不觉走到桥洞里,捡了一张纸壳铺在地上,想着睡着了就不疼了。

    可是他想得太好了,身体的疼痛让他根本睡不着。

    想到这十几天发生的种种,贺轻舟出了神,红意从眼尾慢慢爬了上来,很快就布满了一双眼睛。

    贺轻舟垂下眼睑,一颗泪滴就砸在了手背上。

    他肩头轻颤,泪水犹如决堤了般收都收不住,他抽泣着,泣不成声。

    一个大学生,最后却因为一个男人混到了如今的地步,失去的前程和自我。

    贺轻舟顶着一身伤在桥洞下硬生生扛了三天,烧退了又下去,下去又升上来,反反复复。

    渴了他就去桥洞下喝浑浊的江水,饿了就多喝两口水。

    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他这样造,很快他还是晕了过去。

    在晕之前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是醒来了。

    贺轻舟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时他愣了一下,他不是在桥洞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