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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玉满怀 第62节

    “三皇子不会无缘无故登门,五皇子更是不会。不知你们中的哪位,能解释今日之事?”

    顾忠缓了一口气道,“如今朝中局势风云变幻,你们却将顾府置于风口浪尖,岂非不孝!”

    “父亲,儿子觉得您这话不对。”顾景桓磕了个响头,缓声道,“父亲还以为今日顾府出事是天意吗?天意要处置我顾府吗?若是父亲一直迂腐不知变通,只怕才会一步步导致顾府走向灭亡。”

    “你给我住口。”顾忠猛不丁被顾景桓一冲,脸色铁青。顺手扔了个装满热茶的杯盏过去。

    苏眠瞧着差点惊叫出了声。二舅舅生的俊朗,可别被破了相。

    顾景桓也不躲,热茶洒了一地。到底是心软,杯盏险险擦过顾景桓的耳边,撞上了桌角碎了开来。

    顾景桓松了口气,差点真以为他老子要绝了他的后路。

    顾忠似乎是被气到了,胸脯不住地上下起伏着,手握着桌角缓着气,沉着一张脸细细揣摩着顾景桓的话。

    他此话说的倒是没错,联想到近日种种,只怕是早有预料。

    顾景桓见顾忠定了神,又继续缓缓道,“至于皇上面前,想来有不少老爷的政敌搬弄是非,蛊惑君心。若是不寻一明主,只怕天下便是别人的天下了。”

    顾景桓的话语说得激愤了些,连顾忠都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吾儿这话说的偏颇了些。天下兴亡,自有天数。我北凉将士拼出来的江山,又怎会拱手让人。”

    “父亲常年居于家中,疏不知外面风云早已变换了几番。”顾庭之站出来说了句中立的话。

    “是啊,父亲。您与皇上赌气也有了几年,如今眼见着小人得志,父亲您就不心痛吗?”

    连顾清都懂的道理,顾忠哪里不明白。

    只是自己到底在是大殿之上忤逆了圣意,驳了皇上的面子。只怕有些事他也是有心无力。

    “算了,你们都起来吧。”顾忠有些疲惫地抬了抬手,脸上褶皱的纹路蔓延成了一条网。

    苏眠慵懒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着眼睛问道,“外祖父这是原谅舅舅们了吗?”

    “放屁!我还要一一与他们算账呢。”顾忠拧着眉毛,咒骂道,脸色却缓和了几分。

    与五皇子相比,三皇子到底是大势所趋。他仁爱贤德,若是立储,将来定是位仁君。

    他毕竟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能不能活到那天还两说。但是顾家的子子孙孙还活在北凉这一片国土上,他们将来会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后代去战斗。

    “父亲是从何时知道的?”顾清见顾忠气消了大半截,连忙带着笑脸凑了过去问道。

    “昨日我便看出来了,你当真以为你装的有多像?”顾忠瞥了顾清一眼,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还是父亲您技高一筹,儿子还尚需要些时日练练呢。”顾清连忙舔着脸好话说的快翻了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忠品着茶也不搭理他。

    其余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看起了好戏来。

    “父亲,今日儿子手头有些紧,不知父亲可否?”顾清心虚一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顾忠喝茶的手顿了顿,他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轮得到他。

    “舅舅,莫不是花天酒地了去?”偏偏苏眠还嫌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一把柴。

    “你不考取功名利禄便算了,成日与那些个花花公子哥混在一起,竟还敢来伸手要钱,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一说到此处,顾忠便一肚子火,直恨不得要打断他的狗腿才是。

    “父亲父亲,冤枉儿子了。您不知,眠眠她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儿子的。”顾清一脸苦相。

    “舅舅分明是找借口,眠眠不过三岁半,哪里能花多少,分明是舅舅中饱私囊。”苏眠双手环抱着胸,眼神轻蔑。

    第119章 诛仙散

    顾清心中被噎一口气,最终只能无奈地咽了下去。

    他不过是食物链底端,谁都招惹不起。

    苏眠瞧着只想笑,她蹭了蹭顾忠粗糙的脸庞,撒娇道,“外祖父,眠眠近日手头有些紧。”

    小脸圆圆的,瞧着有些可怜。

    顾忠立马心疼了起来,“难怪近日瞧着怎么瘦了些。黎叔,去库房取些银票来。”

    顾忠高声吩咐着门外等候的北黎。

    顾清忍不住抽抽了嘴角,对上了苏眠得意的眼神,“父亲,她分明圆滚了许多,哪像我...”瘦成了竹竿。

    到底是错付了,顾清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北黎从库房拿出了厚厚一叠银票,交给了苏眠。“小小姐可得好好用,这里面便是连一座城池都买的下了。”

    苏眠在顾清面前晃了晃厚厚的一叠,满意地收进了自己怀中。

    顾清佯装生气,作势要去抢苏眠的钱财。苏眠哪里肯依,在屋子里跑得飞快,身后跟着顾清。

    “慢点,别摔了去。”顾晚在身后小心地伸出手扶着苏眠,防止她磕到碰到。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便是连顾忠都有了片刻的恍惚。他已经想不清一家人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谈过话,聚上一聚了。

    如此和谐温馨的氛围,仿佛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苏眠瞧着顾忠面色上多了几分惆怅,脸色也沉了下来。便知他定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如此家人欢聚一团,却唯独缺了...

    苏眠瞧着心上一动,“若是外祖母也在此便好了,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没人说说话。”苏眠的声音低了下来。

    顾忠浑浊的眸子里一丝光芒闪过,“她素来不喜欢热闹,来了也只是扫兴。”右手大拇指捻着灰尘。

    “父亲,您说这话便是根本不了解母亲了。”顾晚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冷笑道。

    “从前,母亲总是日夜盼望着我们回来,总是一直盼着我们团聚。现如今成了这样是为何,也不必我多说了吧。”顾晚满脸的怒气,摔下了门走了出去。

    屋外面洁白的月光洒着,透着丝丝的凉气,叫人忍不住一哆嗦。

    顾忠眼神愤怒地欲喷火,最终却还是努力压住了,手臂上冒出了根根青筋。

    “是啊,外祖父。外祖母平日里一人又冷清又寂寞。”苏眠连忙为外祖母说着话。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呢,他并非无情之人。自己时常有了心烦事,便站在院门后安静立下片刻,听着木鱼声让自己????????沉下心来。

    偶尔一呆便是天亮,回去时衣衫已经沾满了露水,湿透了。

    这些也不必让外人知道了去。

    “她既是没有想通,便由着她去了吧。后院安静无人叨扰,也能安心理佛。”顾忠并未松口,也没有半点要接林婉清回来的意思。

    顾忠不开这个口,便是两人的心结还未解。若是强行将母亲接了过来,反倒是适得其反。

    苏眠也不说话了,目光望着窗外风中摇曳着的冬青,只觉得这冬日格外的寒冷。

    “老爷,小姐。夫人,夫人她病倒了。”有家丁匆忙来报。

    “是谁出了事?慢慢说。”顾清眼皮跳了挑,与顾景桓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是大夫人。她身边的吉婶寻到了这里,面色十分焦急。外面隐隐还下起了大雨。”家丁说话吞吞吐吐的。

    “何时发病的?”顾忠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

    “是今个傍晚...”那家丁面色上多了几分犹豫,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混账东西,如今您还敢瞒我不成。”顾清气极了,猛地揪起了家丁的衣领,手下微微一用力,将他带离了地面。

    “少爷,饶命。是今个早上...”那家丁颤抖着腿,终于咬牙开口说了句实话。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禀报?”顾清气的用力将家丁摔在了地上。

    “奴才,奴才不敢说。”那家丁趴在地上拼命地颤抖着,哆嗦着身子,不敢多言。

    “舅舅,你这般会吓到人家的。”苏眠瞧见了顾清这般粗鲁,不由得直皱眉。

    “让我猜猜,是消息传不出去吧。”苏眠笑得温婉,笑容中却似有千万根银针般的犀利。

    那家丁浑身一颤,“是二夫人说不过是平日的小感冒,今日又是祖母寿辰,要以大事为重。谁曾想,会如此严重。”

    “当真是元春的意思?”顾忠虽明白元春的性子急了些,但也并不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多问了一句。

    却认得顾清冷了脸,一脚踹翻了家丁,“若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们好看。”言语中意有所指。

    “五弟,稍安勿躁。且让我去看看是何情况再来教训这些狗奴才也不迟。”顾景桓脾性沉稳,让人听着心安了不少。

    “是啊舅舅,你这样乱发一同脾气,反而会适得其反。”

    话音刚落,大家焦急地出了门。只有顾忠还坐于高台之下,面色多了几分犹豫,最终还是一甩袖子,出了这个门。

    那家丁见耳边的脚步声渐远,眼底里滑过了一丝精光,立刻飞身上了屋顶。

    等苏眠他们匆匆赶到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昨日还神采奕奕的林婉清,此时面色灰暗,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阵阵血腥之气,叫人心中直泛恶心。

    “外祖母这是怎么了?”苏眠瞧着外祖母虚弱的模样,泪水便掉了下来。

    “少爷,小姐。你们终于来了。”吉婶从一旁的屋子里蹒跚走了过来,眼睛像是刚哭过了一般,红肿万分。

    “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们了...”吉婶紧握住苏眠的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半个身子已经栽倒了下去。

    她的嗓音都哑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顾景桓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给林婉清把着脉,替她诊断着。

    “二哥,母亲这是怎么了?”顾庭之许久不见母亲,竟不知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屋子里空空如也,瞧见了便觉得有些心酸。

    “母亲这是中了剧毒。”

    第120章 终生误

    怎会?吉婶震惊地后退了几步。

    “这几日我与夫人从未外出,只是为了老夫人的寿诞,前去丝绸庄给夫人订了一套衣服。”吉婶细细回想近日的行程,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近日饮食可与前日有不同?”顾景桓也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好在毒药的剂量不够大,若是那人心再狠一点,只怕纵有妙手丹青,也回天乏术。

    顾景桓给林婉清放了血,血乌青发紫隐隐还散发着寒气,又用针灸镇住了她的奇经八脉,让毒气不至于扩散至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