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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月入怀 第5节

    一定很美,美到他迫不及待想让她在别的什么地方娇娇软软地叫出来,最好眼尾、脸颊都染上红色。光是一想,他就觉得喉咙干渴的厉害,只有怀中人甘甜才能救他于水火中。

    用尽最大的力气压制住体内奔涌而出的冲动,他平复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急,她今天开口叫自己夫君,已经是个极大的进展。

    想清楚后嬴风闭了闭眼,遮住眼底深不可测的欲.望,放开她温和一笑。

    “瞧我激动的,都忘记是来给你送腰带的。”

    顾今月看出他极力维持表面上的从容淡定,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腰带系了好几次都没系上。

    顾今月伸手帮他,两人指尖意外相触,他愣了一下,她装作没发现自顾自地系好腰带。

    他很快回过神来,直起腰朝她咧嘴一笑。昏黄的空间里,他眉眼间与生俱来的戾气被藏在阴影中,看上去少了几分骇人的冷意,显得他格外俊朗。

    顾今月垂下长睫,低声催促:“快出去吧。”

    风轻妄此时心情大好,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送她面前,自然她说什么他都会无一不遵从。

    他牵起顾今月的手,这次她没有躲开。感受到她的顺从,心里像喝了一壶烈酒般畅快,直到走出房门他才勉强压下嘴角的弧度,维持住以往在人前的喜怒不形于色。

    碧柔早就换好衣服等在门口,见两人出来先向主子们行了个礼,连忙送上一碗姜汤,风轻妄拿过后朝她淡淡点头。

    这让碧柔受宠若惊,太子殿下平日里哪会理会他们这群下人,除了命令就是惩罚。她大着胆偷偷用余光观察两人,发现太子眉梢酝酿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再看夫人,她面色局促,耳根子通红。

    碧柔心里高兴,太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他们这些心腹清清楚楚,那真是刀口舔血半点放松不得,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怕是心里高兴坏了。

    风轻妄笑意盈盈端起姜汤,顾今月心生警惕,谨慎道:“姜汤不苦,我可以自己喝。”

    “夫人如果有需要,我当然也可以……”他眼神宠溺,语调轻柔。

    “不,不用。”顾今月眼神慌乱,生怕他再当着一屋子人做出什么荒唐事,想要抢走他手中的姜汤却落了空。

    风轻妄注意到她的视线,目光随意一扫,众人纷纷把头低下,埋在胸前半点不敢发声。

    “给我,”顾今月怕他故技重施,往前走出一步,谁料正好落入风轻妄的圈套,他伸手一捞就把人困在怀里,嘴角闪过得逞的笑容,准备喝下姜汤。

    “主子,有重——”大消息,从三一直在审张玉衡,他被砍下四指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从三立刻急匆匆赶来禀告却没想到坏了主子的好事。

    进来刚撞见这一幕,他心中惶恐,吓得立刻跪伏在地,身子微微颤抖。

    被这么一打扰,风轻妄动作一顿,顾今月抓住机会夺过他手中的汤碗,囫囵几口喝得干干净净。

    姜汤还有些烫,顾今月也不管不顾喝下去。两片唇被热气熏得愈发艳丽,像含苞待放的玫瑰等待主人去攫取。偏偏她眼神还带着几分得意和狡黠,惹得他心神荡漾,只恨时间地点不对,不能狠狠让这朵玫瑰更红些。

    他眸光微闪,不动声色把手放在背后,五指紧扣袖口,上好的绸缎瞬间被他捏出褶皱。

    “你有急事要忙,快去。”顾今月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口一跳,连忙指着跪在地上的从三催促道:“可别让人等急了。”

    风轻妄骤然莞尔一笑:“我去去就回,夫人等我回来再睡。”

    顾今月立刻掩面打了个哈欠。

    风轻妄轻笑转身,背对顾今月的一瞬间笑容登时全部敛去,淡淡对从三道:“走吧。”

    从三结结巴巴跟顾今月请罪行礼,头也不敢抬地躬身退出去。

    嬴风走在前面,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冷冷朝旁边从三丢下一句:“冒冒失失,等会你自己去领十鞭。”

    从三垂头颤声应喏,心里一阵后怕,若是在夫人面前露馅,他真是万死难以谢罪。

    嬴风走出顾今月院门后淡淡道:“什么事?”

    从三走到嬴风身侧,低声道:“张玉衡招了,说是三皇子临走前告诉他的路线。”

    “嬴、岚。”嬴风蓦地停住脚步,抬起头望向皇城方向,眼神一凛。

    两人绕进假山,来到地牢。

    张玉衡比上次气息更弱,听见有人进来,趴在地上的身体下意识一颤。

    “张公子,”嬴风语气和善,但张玉衡意识到谁来了后抖得更厉害。他蹲在张玉衡面前,笑意盈盈:“你说是嬴岚告诉你顾今月的进京路线,那山匪呢,也是嬴岚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玉衡昨日的高傲完全消失,他痛哭求饶:“太子殿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嬴风蓦然变脸,冷冷一笑:“上次孤问你的时候,你也说不知道,看来要再砍下你两根指头才肯说实话。”

    张玉衡惊慌地将手往怀里藏,他每只手都被削去拇指和食指,锥心之痛令他痛不欲生。

    “不,不要……”张玉衡崩溃道:“太子殿下饶命,不要……啊!”

    尖锐的叫声让嬴风微微皱眉,手中匕首的寒光沾上血迹,看着张玉衡被斩下的左手尾指,轻声一笑:“今天心情好,孤只要你一根手指头。”

    话音一转,他冷笑道:“但若你还是不识抬举,就不要怪孤狠心。十根手指斩完,你还有脚指,还有耳朵鼻子,孤会一块块地把你送回张家。”

    嬴风一字一句:“千刀万剐,完完整整。”

    说完将匕首用力往地下一插,刀刃将将贴着张玉衡右手尾指,吓得他又是一声哀嚎。

    一个时辰后,张府。

    张夫人看见送来的东西哭着晕了过去。

    张尚书连忙吩咐下人叫大夫,看着嫡子的新鲜尾指痛心疾首。

    第五根了。

    他抹了把眼角的湿意,吩咐连同之前的四根手指一起带上,又叫人套好马车,连夜赶去城东戚府。

    戚家,该给他张家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嬴风:孤为什么要答应她等三天,数三声不香吗?

    第5章 迷障

    他眼神狠戾,嘴角泛着扭曲的冷笑。

    皇城夜晚,各家各户都已陷入黑寂,唯独三皇子外家戚国公府因为一位不速之客灯火通明。

    戚国公是宫中戚贵妃的父亲,也是三皇子嬴岚外公。在中宫空缺的数十年间,戚贵妃一直把持后宫事务,连带着三皇子嬴岚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盛宠时风头压了太子嬴风十年,那时众人都说,下一个登上那个位置的指不定是谁。

    太子嬴风生母孝德皇后早逝,她的母族李氏也早已没落,嬴风不过空得了个太子头衔,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谁都能踩上一脚。谁料他蛰伏十年,一朝复起,将戚贵妃连同戚氏连连打压,连同皇帝都不敢随意拿捏。

    陪着笑脸送走礼部张尚书后,戚国公沉下脸,他转头问嫡子戚柏:“如今顾今月究竟是死是活?”

    戚柏信誓旦旦:“她必死无疑,从那样高的地方连人带车摔下,九死一生。”

    戚国公呵斥他:“那尸首呢,为何到现在都找不到尸首。”

    戚柏语塞,过了半晌讷讷道:“或许被什么野兽叼走了也说不定。”

    戚国公指着他一顿劈头盖脸骂道:“或许,或许,我要的是或许吗?那你告诉我,张尚书说他儿子被山匪抓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戚柏梗着脖子争辩:“张玉衡是跟太子出去的,他不敢去问太子倒来问我,算什么好汉!”

    戚国公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好汉,那你去问太子。”

    戚柏不说话,憋得一脸通红。想到太子嬴风那双阴戾的冷眸,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记起当年百越有人借机作乱,太子嬴风率领三千羽林卫亲自绞杀,一一砍下他们的脑袋,又撒上特质药粉保证不腐,装满十车一路运回京城。

    最后那一千多名逆贼头颅堆在午门整整一个月,满城都弥漫在恐怖的气息中,路过的人无比骇然,小儿看了一眼后夜夜啼哭,引发京城百姓极度恐慌。

    他们找了个人趁机参了太子一本“残暴不仁,难当重任”,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当场嬴风一剑斩下头颅,脑袋掉在地上时嘴还在动。

    太子嬴风拎起他的头冷笑:“此人同情逆贼,等同谋逆,还有谁要替那群乱臣贼子说一句的?”

    他举起手中血淋淋的,眼睛还未阖上的脑袋环视众臣,被扫到的人无一不惊恐,死死将头埋在胸前。

    戚柏当时离得最近,受到惊吓噩梦连连,月余才好转。

    “太子现在如此猖狂,难道就不怕皇上心生忌惮吗?”戚柏怒道:“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戚国公扫了眼看不明白形势的嫡子,心中大失所望。皇帝现在一心寻仙问道丝毫不理朝政,连后宫都少有涉足,太子嬴风独揽大权,谁敢去触那个杀神的眉头。

    戚家的未来只能靠三皇子嬴岚才有一线生机,所以顾今月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嬴岚才能名正言顺地娶其他的高门嫡女,一个父母双亡的女人可帮不上什么忙,前任首辅又怎么样,半截身子埋在地里还能掀起多大风浪。

    戚国公也不再纠结顾今月的死活,只要她不霸占嬴岚正妻身份,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干系,现在的难题是如何给张尚书一个交代。

    *

    顾今月到底没等到嬴风回来。

    他走后不久她就发起高热,头晕沉沉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嗡嗡嗡地叫,但她听不清。

    “怎么回事?”嬴风冷声质问,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满头细汗的顾今月。

    碧柔神色紧张,小心回道:“回主子,夫人下午淋了雨后受了凉,所以才会突发高热。”

    他眉头一皱,一屋子的人都战战兢兢,惶惶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嬴风暗骂自己疏忽大意,傍晚在耳房光顾着逼她跨出那一步,忘记给她添衣。

    转头吩咐从三再去催催李太医,他自然而然接过碧柔的手帕,亲自坐在床边给顾今月拭去鬓角的冷汗。

    她仰面躺在床榻上,小脸发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娇艳,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嬴风恨不得能带她受过。

    怪他太着急了,嬴风眼里满是心疼。

    焦急地等着李太医诊断完,他请嬴风到外边表示有话要说。

    嬴风叮嘱碧柔看好人,有动静随时来报,旋即跟李太医到隔间。

    “您有话直说。”嬴风眉头自听见顾今月病倒后就没放松过,心里时刻惦记隔壁床上的人。

    李太医踌躇片刻,恭敬道:“太子殿下,夫人现在服用的药中有与治疗发热症状的药方相克之物,您看是否先停了那药。”

    嬴风毫不犹豫:“那就先停掉之前的药,以她身体为重。”

    李太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良心的谴责下谨慎道:“夫人病愈后,之前的药还继续给夫人服用吗?"

    嬴风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为什么不用。”

    李太医心中慈悲占据上风,直言不讳:“那药虽然能减轻失忆带来的头疼之症,但长期服用恐怕会影响夫人的记忆。”

    嬴风听后眼神古怪:“她只要从今往后记住我是她的夫君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只会徒增烦恼。”

    李太医还想劝却被嬴风不耐烦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照做就是,当下先停掉药,等她的病治好再换回去。”

    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门,急匆匆赶到顾今月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