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深渊原点

    我和永皣聊了很多我们错过的十年，小到每天的三餐、穿什么上下课、遇到什么人事物，大到他决定揣着为数不多的钱带妹妹一起搬回来我们最初相遇的城镇、之后却遇到一些小混混敲诈，听到他们说的难听话决定和他们大打一架，这些所有的事都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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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皣转身面向我，将额头抵向我，温柔着俊气的眉眼，开口将一字一句敲入我滚烫的心中：「连我妹妹都说我傻，都已经过了十年，我要怎么认出你、甚至在偌大的城镇里找到你的身影，会不会也有可能你早就忘了我？」

    「我回答不出答案，所以决定亲自来找我的“答案”。」

    永皣蹭了蹭我的额心，宠溺的笑了一声：「幸好，我的夜夜还没有忘记我，只是暂时认不出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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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赌气似的看着笑得春风和煦的永皣，想着美好的一年两个月又二十天，再想着一个人窝在阳台上的十年，不由得红了眼眶，鼓起腮帮子道：「别自说自话，我早就忘记你了！」

    永皣温情无比的凝视着我，那双凉玉生烟的眼瞳彷彿在这一刻被灼热的太阳给化为暖玉，他微微撑起身子，垂首将面庞朝我越靠越近，近到我的心跳也伴随着他的距离而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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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动也不敢动，只得轻轻倒抽一口气，平时有人靠我这么近我早就打了过去，为什么轮到永皣，我却紧张到连指尖都不敢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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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的光影交错，心率失调的剎那，一个带着清香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鼻尖上。

    像是沉寂已久的黑夜终于遇到了流星，在落进墟夜的瞬间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暉，照亮了静默垂泪的虚空，温柔了空洞无物的寂静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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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整个世界像是被永皣的吻给静止，唯独永皣低沉的嗓音声声回盪在我的心中：「这样我的夜夜，就永远都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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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陨石击落了地球，世界分崩离析成废墟，灵魂四散在墟空，我都不可能会忘记有关他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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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大过思考，我直接捧住永皣的俊脸，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十分稚嫩的亲上他，一不小心就撞上他的唇齿。

    我红了双颊，磕磕绊绊的说道：「是你先亲我的。」

    永皣愣了愣，下意识抱住我，红着耳根子，笑得如同暖阳般明媚动人：「是啊，那为了抱歉我刚刚的唐突，我们要再亲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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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将他拉了过来，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鏗鏘有力的“瞪着他”说道：「亲了这一次，你就要当我的男朋友。」

    永皣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吻了上来，紧紧拥住我的身子，笑着应道：「请多指教，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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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永皣交往后，将所有从小被家暴到大的事，还有学校不受待见的事，还有许多大小事也全都吐露出来。

    被永皣揽进怀里，温柔的拍着背，听着他温暖心窝的安慰，我才有一种被大家所形容“泡在蜜罐”的实感。

    原来生活的糟糕透顶、无力负担、自暴自弃，真的都能因为一个人而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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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气或因为小事赌气时永皣会一直摸着我的头，像是替猫顺毛那般安哄我。

    我开心到不能自己时会和我一起蹦蹦跳跳，甚至还会把我抱起来转圈圈。

    我难过时会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让我不要总一个人陷在失控的情绪里。

    我因为长久以来被家暴的创伤后遗症每夜被冷汗浸透，过度呼吸而惊醒在每个深夜时，永皣也是立马起身将我抱紧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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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皣将无意识哭出来的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的一刻，我真的在无助的哭泣中，彻底懂了什么是毫不保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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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皣给了我不曾得到过、又渴望如斯的爱，所以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让我倍感窒息的家。

    我不带任何一丝犹豫的牵紧他的手，与他一起住在狭小却幸福的小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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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我的失眠症太严重，每晚要入睡前，永皣总会习惯性的想很多小故事或“独属于他”的名言佳句给我听。

    这一次无星闪烁的夜晚，我一样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听着他温柔的笑道：「夜夜，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吗？」

    我抬头看向将一双凝光万千的眼瞳定格在我身上的永皣，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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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可能我太过于现实主义，我唯一想到的只有钱这个东西而已。

    但永皣可是个浪漫四季的一个人，他的答案绝对不会那么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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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皣看着我努力思考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牵住我被不论四季都寒冷如冰的手，哑音如同在鐘乳石洞穴中滴下的晶莹般，在不见一丝星光的夜里声声回盪、不息不灭的回音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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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几句话，却点燃了我长久以来孤寂且煎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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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他如此篤定，又认真无比的说道：「是我对你的爱，夜夜。」

    「我生来不认识你，可却在遇到你后明白了什么是爱。」

    「我的爱死不带走，是因为灵魂会想念你在我记忆中的每一个身影，直到再次找到你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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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弦被涌上头的情愫拨动，我紧紧握住他柔软我每一拍心跳的温度，抬首向他而去，轻抚着他的脸颊，将层层涟漪的温柔扩散在我们的唇齿间：「那如果??某天你终于也不爱支离破碎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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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皣将我紧紧拥入宽阔如浩瀚星河的怀抱，一字一句拼凑出我的心河绿洲：「我并不会因为你不完美而不爱你，就像你无论如何也爱着残缺不全的我。」

    「毕竟我现在可是穷得只能打两份工，勉强租一个小房子，我的夜夜还是对我不离不弃的，不是吗？」

    我笑得很幸福，拥住他温暖的身躯，彷彿抱住了我的全世界，我埋首在他的怀里说道：「放心吧，就算你穷得剩下一件裤衩，我都不会离开你，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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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与永皣在一起的每一天我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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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我觉得终于摆脱过去的阴霾，现实又会再次给我一次重击，让我又在一瞬间被打回深渊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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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温热的血液四溅在我的面前，心跳声如雷鸣贯耳，世界在一剎那坍塌成碎片，我颤抖着自己沾上鲜血的手，脱力的持刀跌坐在地上，不受控的过度呼吸，目及之处几乎是被刺眼的鲜红给覆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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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空白的大脑只有明瞭一件事，我是真的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