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疯狂
傅溪不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后悔,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只会把事情做得更隐蔽,隐蔽到她永远也无法察觉。 她在他怀中颤抖,凉意浸染的肌肤玉一般静白,破碎的眸子聚不起光亮。 她可怜的样子唤起了傅溪的神识。 傅溪停下侵犯她的动作,抱着她的双臂收紧,被怒火冲去的理智重新聚起,“……抱歉。” 阮思年明明被他抱在怀中,却感不到一丝温暖。 她眼中泪水不断,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滑落。 傅溪吻去她的泪水,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侧:“是我错了,抱歉,但是别再说要离开我了好吗?” “我不想伤害你,对我来说,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阮思年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她抬手推开他,靠在车窗与座椅形成的折角中。 “……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请你尊重我。” 尊重的意思就是她想要了断跟他的一切。 傅溪少年时有过两次深刻的教训,一是他爷爷的去世,叫他明白,死亡能夺走的不止是逝者的生命,还有活着的人寄托在逝者身上的一部分。 另一个教训就是阮思年不告而别的离开,生命中出现的宝贵的人甚至不如一束光留得长久。 一个是生离,一个是死别,傅溪珍惜的人不多,每一个都坚定了他的信念——占有,唯有占有才能扼杀失去。 他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冲动了,哪怕她此刻一再刺激他的底线。 傅溪压下自己那些无法说与她听的念头,重新做回那个在她面前完美的傅溪。 “老师,我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出决定,让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吗。” 阮思年不觉得自己冲动,“该冷静的是你,从来不是我。” 傅溪顺着她的意思来,“老师说得对,是我该冷静下来,所以老师可以给我几天缓冲时间吗?让我能接受老师要跟我分手。” “……晚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傅溪双手搭扣,“老师可以无情,但我不可以,我需要时间来接受。” 阮思年攥紧手掌,“你的缓兵之计对我不会有用。” 傅溪否定了她,“你错了老师,不是对你的缓兵之计,是对我的,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上,“就像现在,如果我不答应,老师也没办法是吗,你走不了也没办法摆脱我,现在我给了老师达成目的的方法,只看老师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又怎样?” 傅溪突然笑了一下,没有笑意,向她宣判:“那我只好跟老师一起殉情了。” 阮思年惊了片刻,却并不相信他的话,“……我不愿意。” 她说完后,傅溪立刻就对开车的何白说,“现在,开到最快,往前面的江里开。” 何白立刻踩下油门,执行他的命令。 阮思年立刻就感受到了车速的加快,公路尽头拐弯处的江水若隐若现。 “你疯了是不是!” 她惊恐地看向傅溪。 傅溪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掌中,“我听说,一起殉情的人如果死之前拉着手,下辈子就能在一起。” 他仿佛在跟她说情话,阮思年却只觉头皮发麻,她还是不相信真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他恐吓她的一个手段。 因此她只沉默着攥紧了安全带,她在赌,赌他并没有病态到那个地步,赌他会叫停。 疾驰的汽车离前面宽阔的江水越来越近,她的心也就越悬越高。 傅溪面色平静,与紧张焦虑的她截然相反。 车窗两边的景物飞速逝去,如同她即将瓦解的理智与胆量,眼见着就要撞上护栏,这辆车完全没有转弯的势头—— 也许只有二十米,或者是十米,她终于熬不住,“停!” 她的话没有对何白奏效。 阮思年转身握住傅溪的手,崩溃求他:“我愿意,我愿意,停下来!” “停吧。” 傅溪嘴角微扬,对何白说道。 车辆经过高速疾驰后骤然停下与路面摩擦出难听的尖锐声。 何白慢慢转弯回到正常速度驾驶。 方才在生死关头经过一遭的阮思年浑身是汗,她的一只手还在傅溪紧紧攥着。 傅溪:“老师,你已经答应我了。” 阮思年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突然伸手甩过傅溪的脸,在他脸上打了一掌。 “你究竟把人命看成什么!你知不知道性命有多宝贵!” 傅溪被她打得略微侧过头,转头来看她,不见恼怒。 性命啊,一文不值,秦始皇用人命堆转头泥瓦的长城,那这命就是不如砖头瓦块来得金贵。 他带着笑意:“你说贵就贵,你说贱就贱,” 只要她答应他,那他就什么都可以由着她。 他靠近她,“我想要老师陪我去一个地方。” 阮思年被他气昏了头,负气不想再跟他说话。 可当她察觉到他逐渐贴近的身体后,她还是开口了:“我的拒绝对你来说有用?” 傅溪轻笑,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干净利落地回答她:“没有。” 她在见识了他的疯狂之后,根本没有拒绝他的勇气。 —— 补上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