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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多娇弱 第6节

    当真真是一身的戾气,穷凶极恶之极。池景州把热帕子拿开,眉目俊郎,“你可是当真的?”

    “自然是吓唬她的。”徐笙扭头,去拿木齿梳。

    这小娘子张牙舞爪的见人就挠,实则就是假把式,淘气的很。

    她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大抵是七岁时,徐笙不知从哪里听来说骑马是一件很飒的事,避开舅舅的盯梢,自己要同他一道儿去骑马。她兴冲冲的跟着他后头到了马场,等见着那高头大马,徐笙板着个黑脸。

    就在池景州骑着马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嫌弃。

    “这马怎么如此的不好闻?”小徐笙捂着帕子,站在一旁说,“表哥你也下来罢。”

    他牵着马,又上前两步,吓得小娘子的脸都成了土灰色,嚷着声,“这马活得腻味,小心我让人砍下马蹄炖汤!表哥,你不准靠近我!”

    徐笙骨子里有几分野草般的鲜活,是和这满东京的名门淑女不一样的。

    “徐笙,你就不怕我赖了去?”池景州挑眉,一副吊儿郎当的匪气。

    铜钱都在表哥的口袋里,他不给,难道她还要去偷么?徐笙苦着脸,“好表哥,见着我起那么大早的份上,可不敢说这么吓人的话。”

    她确实很穷啊!

    “表哥,我们不如打个商量。”真的急迫的需要钱,她乖巧的仰着头问,“表哥今年十八,是要急着相看的年纪,可是满东京的名门淑女谁愿意嫁给浪荡子?”

    “徐笙,你又出的什么鬼主意。”他皱着眉不悦的水。

    徐笙一双水杏眼,她可从来没觉得靠表哥是什么羞耻的事。她就是喜欢很多很多的钱,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什么。

    “我不仅可以做表哥的女使。”她出主意说,“还可以瞻前马后做小跟班。”

    池景州很喜欢说好话性子柔弱的小表妹,更喜欢看她为自己忙的团团转。他去坐到凳子上去,耐心的等着她,“那便试试。”

    见徐笙她捏着梳子松了好长一口气,“好咧!”小娘子笑容明艳。

    徐笙难得有做事极认真的时候,木齿梳一丝一缕的挑着池景州的乌发,“表哥这头发生的可真好,平日用的什么头油。”

    池景州说,“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呢。”

    徐笙捏着自己的披风,她还没准备好接近他。

    “你怕什么?”池景州漫不经心的说,“又没让你做什么。”

    自己想好让表哥做靠山,便该主动些。她一咬牙,就把自己上身轻轻的贴上去。

    两人同时都静止了。

    “徐笙。”池景州侧颜看铜镜里的美人脸,她未施粉黛,却勾人之极,“我和你闹着玩儿的。”

    本来只是想逗她玩儿的,可这小娘子还真的凑近了,倒像是他被勾了。徐笙的声音还有些抖,“嗯,那我闻闻,你可不许动。”

    唇不止用来说话,还能用来呵气。

    少女在浅浅的呼吸着,柔柔的像是早春里的风。他的脖颈不自觉的牵引着就往她的方向而去,他背后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窜上来。池景州捏住拳头,也无妨避免手臂上的青筋爆起。

    “闻不出来是什么,倒是觉得越闻越喜欢了。”

    少女的声音一落,手指穿入发间拢了一把,从头皮一直到耳廓上方,毫无章法,乌发太滑她一双手都抓不住。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的小娘子,徐笙抓着他的头发怎能装的若无其事?池景州止不住的教训,“你一个小娘子家家,怎能如此无礼。”

    “哦,抓个头发便是无礼了?”徐笙上下打量一眼,“表哥你还在小娘子面前穿着寝衣呢!”

    “?”

    “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女子的肚兜罢。”她小声嘀咕,“你都不害臊,我干嘛要害臊?”

    池景州当真觉得这表妹是个缺根筋的,开始指点她要做个有规矩的人,拿出温柔的兄长样子来,“是哪个为了赚钱什么事都答应?就你这小脑子,放到外头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算计。”

    可惜小表妹不领情,徐笙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听他的尊尊教诲,忙不迭的说,“表哥,我抓不住……你帮帮我好不好?”

    闻言,池景州喘息了一声。

    他一把捏住徐笙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下去。喉间已有几分压抑的情绪,“我自己来。”

    徐笙看着抓住她的男人手。果然如此,表哥昨日就盯着她的臀瞧个不停,装不下去了罢!池景州今日就忍不住要动手了?原来表哥是这样的人,享受着肌肤接触的快感。

    “可是你让我伺候你的。”她顿了顿,问,“表哥,你是在怪我伺候的不好么?”

    她哪里会明白,女子与男子之间身子是不同的。而池景州现在只想搞哭她。

    “徐笙,你脑子是进了水?”池景州稍压了颤抖的嗓音,色厉内荏。

    她糊涂,“哪里不好呢?可是觉得力道不够?”但徐笙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他那双眼眸里都有了雾气,抓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了。

    池景州突然问道,“徐笙,你为了要钱当真如此卖力?”

    “啊?”小娘子略微有些迟疑之色,下一瞬,她的肩膀忽然被推开。池景州背过身去冷言冷语的赶她走。

    池景州甩开衣袖,那种“莫挨老子你这个废物点心嫌命太长了罢”的眼神杀过来。

    “出去!”

    阴晴不定,可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在这男人面前,她真是有许多事都不明白。朝着那人望过去,怯生生的说,“表哥,夜里再见。笙笙等着你。”

    等待身后,没了声响,池景州将手里的木齿梳大力的丢到地上去。他回了内室,对外喊了一声,“备水!”

    老管家稀奇的看了一眼,这时辰还备水?这小公爷怕不是要耽误了上早朝。

    -

    折腾一大早,回去眯了个回笼觉,起来后徐笙神清气爽。

    不过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徐笙逞心如意的拿到了池景州的零花钱,她跟着蒋萱出了门。

    “你这面色红润好气色的,这几日和表哥处的不错?”

    蒋萱这话一出,就有种把话聊到尽头的感觉,徐笙硬着头皮点了头,“那是自然,你看我此次出行都用了国公府的马车。”

    “好耶!”蒋萱挽住好友手臂,“听闻,今日的木雕会有雅山公子的新作。”

    徐笙了然于胸,看了她一眼,“我出门前,表哥特意给了银子,让我看中了就买。”

    “你表哥真的对你太宠了罢!”蒋萱一脸的羡慕,不但给徐家娘子修院子,还出手如此阔绰。可见小公爷多重视这位小表妹!

    她扯扯嘴角,冲着好友这番艳羡的目光,自己给池景州做小跟班是明智的决定。

    有着国公府马车的护送,大大小小官府的车辆都会对其礼让一番。不多会儿,徐笙和蒋萱就到了木雕集市。

    木雕集市的人果然是多,屋檐长廊下挤满了出来踏春的小娘子。

    其中还有挑着扁担沿街贩卖酪浆的小贩。蒋萱拉着徐笙,“那里在卖头花,我们也去看看。”

    当两人过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熟人。

    徐夫人慈爱的挑了一朵芍药的绢花,戴在青色衣衫的小娘子头上,“阮阮,你今日穿的素净雅致,配这样的头花最是好看。”

    那唤作阮阮的小娘子颇有些局促,“干娘,我不爱戴头花。您莫要破费了。”

    徐笙就看这一幕母慈子孝,她久久没有说话。

    “这不是你娘亲么?只顾着和那青色衣衫的娘子说话,都不上来和你打招呼。”蒋萱有点奇怪,那徐府的众人似乎也是看到了徐笙,但还是跟着徐夫人转身离开了。

    “那青衣小娘子是谁啊?”

    徐笙,“徐府的表亲,我不太熟。”

    “那不就是打秋风的?”蒋萱啧啧两声,“幸亏你离开徐府的时候都把东西搬走了,不然留下来白便宜了这位,也是怪膈应人的。”

    她来了,她们就走,可见娘亲是觉得见着她晦气。

    不会还以一转,蒋萱又说,“看上去她通体的寒酸气,不过是买朵绢花都小家子气。怎么说,是有些可怜?”

    她不懂,那娘亲身边的才是她正八经的女儿,自己这个冒牌货,才需要被人同情。

    第007章

    徐笙在木雕集市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买了座五尺高的观世音自在菩萨,货真价实的雅山公子手作。

    蒋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你可真是榜上大腿了。”这小娘子她不是第一回 这样买东西,只是这次用的是国公府小公爷的私印。

    徐苼啧啧两声,示意她闭嘴。

    这边,雅山公子温和的与她攀谈,“徐娘子也爱礼佛?”

    徐夫人带着徐阮到了她跟前,“她没有那份闲心思,这佛像到了她手上也是糟蹋。雅山公子不如转售给我。”

    雅山公子看着徐笙不说话,他道,“这佛像已经是徐娘子之物,还请夫人问她。”

    “徐笙。”徐夫人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大喜爱的女儿,原本就嫌弃她出身不堪,不愿意同她多说话,“你既然已经买下,便将菩萨送入徐府,不得怠慢。”

    徐笙却说,“娘亲想要看菩萨不如登门拜访国公府,以示虔诚。”

    这个小娘子仗着暂住国公府,倒是摆起谱来。

    徐夫人气极,拉着身旁青衣小娘子就要离开,“阮阮,我们走。”

    这些年,徐阮方得知自己的身世,来之前就听过徐家原先的那位千金嚣张跋扈,挥金如土,却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徐笙生的如此倾国倾城。

    徐笙却一字一句问道,“这位娘子便是前来探亲的表小姐,不知怎么称呼?”

    徐阮尴尬的说,“我叫……徐阮。”

    这就是真千金?她也在暗地里打量,心中发堵,娘亲爱徐阮如眼珠子。

    她见这小娘子眼神闪躲,好似下一瞬就要哭了,分明徐笙什么都未做,倒显得自己有几分得礼不饶人的恶毒。

    徐夫人蓦然瞪大了眼睛,护着身后的徐阮,“你要对阮阮做什么!”

    “干娘,阮阮害怕。”

    徐笙冷漠的看着这对母女,笑了下,“没什么,我就是就是好心想告诉这位小娘子脚上停了只黑虫,”

    徐阮尖叫起来,徐夫人也是吓得不轻,一时间徐府的下人也上来赶虫子。人撞上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了一处。

    小工正在搬运五尺高的观音自在菩萨,神爱世人,也怜悯她这个披着美貌皮囊的坏孩子。

    她便站在一侧,看着这一方热闹,抿紧了倔强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