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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你的枕边人 第17节

    自从李欣颖出事后,林新就得了睡眠障碍症,一直都有吃安眠药的习惯。他不知道的是,我曾经把他的安眠药换成了抗焦虑的药,他吃完后睡眠是好了,可白天依然昏昏沉沉。

    后来因为我需要用他挡枪,就又要把药给换了回来,可现在我觉得或许还是让他继续吃这个药吧。如果他精神失常了,汪楚楚还会继续爱他吗?

    不再想这些事,战斗还在继续,我必须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第二日吃过早饭,我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且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失踪的那个人叫叶维奇,28 岁,是一名程序员。根据宋成杰提供给我信息,他在 1 月 6 日那天上班后,就再也没回家过。

    我根据宋成杰给我的地址找上了门,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开门的人竟是叶锦程。

    第26章 你是想要做我的情人吗

    叶维奇是叶锦程的堂弟,当年叶维奇失踪,正是叶锦程陪着叶维奇父母去警局报的案。后来他出国去演出,没想到回来后就发现叶维奇的妻子去警局撤案了,而且一家人都离开了杭城。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只是觉得这个事和你没有关系,多说无益。”他见到我自然很诧异,听到我的来意更显得局促不安。

    我看了眼四周,问道:“你堂弟他们一家都走了,连房子都不要了,留给你了?”

    他苦笑道:“他们马上就要出国了,据说维奇曾在国外购置了资产,就为了让孩子出国念书。我该做了也都做了,你再晚几天来,我可能就走了。”

    我总觉得这么匆促的离开,反而显得所有的事都不寻常,“你堂弟无缘无故的失踪,他们就不管了吗?”

    “不是不管,是不敢管了吧。我回来就是想查这件事的,但……死无对证啊。”

    叶维奇果然是凶多吉少了吗?

    “你可以跟我说说这整件事吗?”

    叶锦程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为什么会在查这个事?”

    “我只想知道这个事和晟阳,还有我的丈夫是不是有关系。”

    他想了想,说:“我可以确定的是,维奇是被李少铮的人给弄死的,至于他为什么会出事,一定和未来城的项目有关。”

    “这个项目有问题吗?”

    “这个项目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是拆迁的时候肯定有许多问题。比如房屋面积造假,人口造假,维奇他们的房子建筑面积有 150 平方,一共是三层楼,可最终补偿款缺少了 50 个平方,对方给出的解释是阁楼属于违章建筑,不给予补偿。他请律师帮忙打官司,却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最后是我在北京找了一位律师朋友帮忙写的诉讼书。可前一天才把诉讼书寄到法院,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李少铮干的?”

    “他失踪后,我们去报警,第二天一群流氓到我弟媳的公司要债,说是她欠了高利贷。又去维奇他们家的水果店闹事,诬陷他们卖腐烂的水果,最后是李少铮带人来把这些混混抓了起来。还跟我弟媳说,让她们暂时离开杭城避祸,他会想办法找到维奇。那个时候李少铮谎称是维奇的好友,并表示他家里有一些背景,可以帮我们摆平这些事。我在国外表演,家里只剩下老人妇孺,没了主心骨,被李少铮三俩下就给骗住了。”

    “所以他们去公安局撤案,离开杭城都是李少铮给出的主意?”

    叶锦程点点头,“等我从国外回来,一切都晚了。拆迁协议已经按了手印签了字,房子也被拆迁,拆迁款很快就打到了我弟媳的账户上。所有的事看起来就是他们一家人拿着拆迁款离开了这里,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那后来他们就没有再报警过吗?”

    “当然有,可惜有什么用呢,我表弟失踪那段路的监控只能保存三个月。等他们回过神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监控早就已经过期了,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叹气,“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李少铮也不再害怕你们报警了。”

    “是啊,土地都被拍卖了,你看短短一年时间,未来城已经初见雏形。不过我不甘心啊,可惜,终究势单力薄,我斗不过。”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我跟踪过李少铮,就是我教你大提琴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和几个混混在会所喝酒,我扮成服务生混进去,在里面放了监视器。我听到他们跟李少铮说,如果你在不给李少铮面子,就找个时间把你给办了,反正也不是没杀过人。又说把你杀了埋在老地方,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可惜这些肯定就没办法成为证据,我怕他对他你出什么事情来,就一直跟踪他,直到他去了公司。

    “所以那个时候你其实也在公司?”

    他摇头,“我没有,我怕被他发现,一直在车上,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你进了公司,我怕你出事就在车里等着。你一直没下来,我只好给你打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实在有太多疑点,那天其实根本就没有话剧,他后来 的解释是弄错了时间。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在哪里,可挂了电话没几分钟他就到了。

    “我早该察觉的,可是那天太害怕太慌乱了,根本就记不得这么多细节。后来呢?李少铮死了之后,你还在查这个事吗?”

    他点点头,“李少铮晕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悄悄摸过他的口袋,他口袋里有一个 u 盘,被我拿走了。”

    “原来你还做了这么多事。”

    “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让我猜猜 u 盘里的东西,是他养了一帮混混做坏事的证据吧?”

    他有一丝惊讶,接着又笑了,“看样子你查到的东西不比我少。这些东西可以让李少铮进局子,也能够把他背后的人牵扯进来,可是依然不够,没有杀人的证据,他最多做几年牢。”

    “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个东西的?”

    “我把他们在会所的视频匿名发给了他叔叔,告诉他,我手上掌握了李少铮杀人的证据。只要他死,我绝不会牵扯第二个人进来。否则,我将会把手上的东西公布在网上,包括这段视频。”

    原来李少铮的死还牵扯了这么一段故事,可是又觉得整件事实在太过儿戏,于是我问道:“就这么简单?他叔叔就真的把人给杀了?”

    “人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我查过他叔叔的资料,草根出身,完全靠自己一路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奋斗到现在的地位,他肯定不愿意冒任何风险。而且李少铮进了里面,谁知道会不会乱说什么话。”

    我点点头,“所以李少铮死了,即便找不到你堂弟,但至少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我已尽力了。我叔叔他们都放弃了,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能够说说他们出国的事吗?

    沈叔叔曾对沈衡光说,他会摆平所有的事。联系我今天知道这些事,那么所有的答案都不言而喻了。沈叔叔出钱出力把这帮人弄到了国外去,那么这桩杀人案就算是真正的平息了。可是,这件事和晟阳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拆迁有猫腻,那也是政府的事,晟阳是拆迁之后才开始参与这个项目的呀。

    “李少铮死了,按理说也该平息了。可是去年年底,有个律师找上门,说是维奇在国外有一笔资产需要他们继承。我们都不相信维奇在国外有那么大一笔钱,可请了好几个律师来看过,法律上都没有任何问题。维奇已经失踪一年了,我们通过各种办法去找他,都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留在国内,他们也不安全,不如拿着这笔钱出国去。然后悄悄的花钱请私家侦探继续查这件事。”

    “你这样想是对的,硬碰硬对你们没好处,不如选一个迂回的办法。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接近我,和这件事有关吗?”

    他有些迟疑,最后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和李少铮有关,我就查到他的关系网,包括他的公司,你丈夫和你,以及晟阳集团。”

    “你师姐也知道这件事?”

    “当年我们家的事闹得很大,我师姐自然知道,你丈夫在业主群里咨询大提琴老师的事,她以为是你丈夫要学大提琴,于是加了他的微信。结果却没想到是你想要学。她觉得你一个家庭主妇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也或者是她心善,不想伤害同为女性的你,才会用各种借口将你赶走。我却觉得可以通过你接触到你丈夫和李少铮,所以我回杭城的时候,她才会让你去接我。”

    我冷笑,“真是一环套一环啊。那你师姐去北京有事,也是借口咯?”

    他叹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这是真的。她去北京是为了见她前男友,到现在她依然下落不明。对不起,筝筝,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没有回来,我师姐也没有去北京。但我不后悔认识你,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我失落的看着他,“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又有什么可解释的。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有些事我曾经想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至于感情的事,我们本来就没有缘分,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起身要离开,叶锦程却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不要走,筝筝,求你!我知道你今天离开这里,以后就真的再也不会见我了。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不要不理我,你说我们没有缘分,我也从来不敢奢求我们之间有什么结果。我其实早就应该走了的,可我一直不舍得离开,就是还想再见见你。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哪怕你不理我,只让我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掰开他的手,“你不用再说这种话了,我并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恶心。你说你不奢求什么,那你现在又是想要干嘛?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你是想要做我的情人吗?”

    第27章 下一个会是我吗?

    范范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汪楚楚的母亲很快就松口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了她,坏消息是汪楚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毒。

    “她当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不嫌弃自己,又可以善待孩子的男人,本以为是苦尽甘来,结果却是害了两条人命。汪楚楚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倒是汪楚楚的生父去看过她一次,还经常送东西进去。只是他也出事了,这大概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我去见她后,听了我的来意,就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了我。”

    “所以真的是她杀了自己的继父和生父?”

    范范冷哼,“可不止,她母亲曾经有段时间一直把她扔在农村,加上没有父亲,一直被人瞧不起,导致她的生性敏感又没有安全感。后来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她大概是害怕再一次被人抛弃,趁着家里人睡着,想把自己的弟弟给掐死了,结果孩子大哭,她就活生生把孩子给摔死了。她继父发现这件事后,想要报警,她母亲自然是不同意,混乱中汪楚楚用刀砍死了自己的继父。她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有愧,就替她顶了罪。”

    我倒吸一口气,一个高中生连杀两个人,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顶罪,竟还能凭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我又去看了她姐姐,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也终于愿意和我交流了。她告诉我,汪楚楚就是一个魔鬼。当年她们家的爆炸,就是汪楚楚制造的,因为火灾还没发生的时候她就闻到了煤气味,结果却被汪楚楚反锁在了房间里,接着她就听到了爆炸声。可是那个时候她重度烧伤,昏迷了很久才醒,等她醒来早就定案了,无凭无证她拿汪楚楚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还被汪楚楚反咬一口,说她精神受创,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就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有办法把她送去吃牢饭。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确定,李欣颖的死和她一定有关系。她现在对林新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依赖和爱恋,任何挡了林新路的人,她都会帮他除去。”

    范范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给你的,寄到了我的工作室。在这个外面还有一个大箱子,我回来以后才拆开,里面写了一张纸条,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

    我接过盒子直接拆开,里面是一个手机,“我的东西怎么会寄到你的工作室?是谁寄来的?”

    “不知道,寄件人是一个假名,手机号码也是空号。”

    我将手机开机,屏保居然是李欣颖的照片,我抬头看范范,“是余俊?”

    手机没有密码很快就解锁了,可里面似乎被清理过,空空如也,所以的软件都被卸载了。我将手机拿给范范,“你看看这里面的数据还能恢复吗?”

    “我先下载微信看看她之前的聊天记录还在不在吧。”

    我点点头,又说:“为什么余俊要用这种方式把手机给我,和 u 盘一起交给我不就行了吗?”

    “说明他被人盯上了。难怪那个 u 盘你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因为它本来就没有问题。”

    我思索着整件事,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李欣颖的东西其实早就被人查过了,有问题的要么被处理掉了,要么被余俊给藏起来了,比如这个手机。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故意在那个时候把 u 盘交给我,也是为了让那些人放心,我手头有的不过是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东西,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再盯着我了?”

    范范一边捣鼓手机,一边说:“只有这样才说得通。看样子李欣颖手上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让人忌惮。”

    想起余俊,我的心一阵酸楚。这一切都是林新造的孽,却毁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我叹息一声,“是我把他拉进了这摊泥泞中,是我对不起他。”

    范范用手机号登陆微信,里面的信息早已清空,“那就替他报仇吧,这个手机我要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范范又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没有你,他可能早就死了。”

    “真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你说,我们祸水东引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

    我盯着李欣颖的手机,想了很久,“先恢复数据吧,如果里面真的又不得了的东西,我们拷贝完数据,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汪楚楚,让她去烦恼后面的事吧。至于林新,我有办法对付他。”

    范范没有多说什么,她最近越来越沉默了,可是除了这些糟心的事,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别的交集。就连想关心她都无从下手。

    “对了,宋成杰已经正式加入我的工作室了。你不是要去上海找徐程程吗,让他陪你一起去吧?”

    范范将手机放进包里准备离开,看着她疲惫的身躯,我最终还是上前叫住了她,“去喝一杯吧?”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那就当是陪我喝,对了,我弟弟的事我还没和你说过吧,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范范终于被我拉着去了酒吧,在路上我将汪亚森和我父亲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她一直没有说话,快下车时,她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当年真的走了吗?”

    “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涉及到三个人,你父亲,你母亲,还有那位汪女士,你母亲说你父亲和汪女士私奔了,汪女士说你父亲当年没有和她走。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父亲失踪了,情况不明。汪女士那边应该没有撒谎,否则你弟弟不会找到你。那么你需要确定的就是,你母亲说的是否属实。”

    最后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我脑袋嗡嗡作响,母亲说的真的属实吗?如果不是真的,那她为什么要撒谎?我不敢深想,只是一个劲摇头,“不会的,我妈不会骗我的。”

    范范拍了拍我的肩,“你也别紧张,我是职业病,习惯了什么事都瞎分析一番。可能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你父亲最后谁也不想选,就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追求理想去了。走吧,我们喝酒去,我请客。”

    我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理了理思绪道:“是啊,我太紧张了。我们喝酒去吧,不醉不归。”

    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却依然清醒,满脑子都是我父亲这件事,当你对一件事产生了质疑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可那是我的母亲啊,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亲人的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