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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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陆离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站着,何忍对他说:“你听见了吗?他说你有当明星的潜质诶。” 他摇了摇头,退后一步,推拒的样子。何忍见了,笑着对陈尧说:“你看看曾陆离的样子,他根本不想当什么演员嘛。” 陈尧笑笑,说:“曾陆离,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何忍把他自己常用的那根球杆拿出来,绕着球桌走到一个位置后停住,想了想,运杆击球。陈尧嘘了声,说:“不错嘛。”自己却不上前,把球杆交给曾陆离,示意他,“你和他打。我累了。” “他又不会,”何忍说,“你不如先教教他怎么握杆。”却见曾陆离接过陈尧手里的球杆,有模有样的学着刚才的他绕了半个球桌,俯下身子来轻轻运杆、出杆。 球桌上的球再次四散开来,白球击打着黑球顺畅地滚入球袋,自己却撞上了边沿,再次反弹出去。 曾陆离握着球杆站直身子,沉默不语的望向何忍。何忍迎着他的目光看上去,两人对视片刻,他终于是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夜至深处,何忍还要开车负责把曾陆离送回他的学校。一路上沉默不语。何忍看后视镜一眼,试图打开话题:“学的还挺快的。” 曾陆离坐在车后座靠右的位置上,说:“这很难么。” 只轻飘飘的一句,但却是何忍第一次从他平静的表面上感受到一丝波纹。他隐约觉得那层被小心翼翼掩饰住的完美外壳要被自己刻意流露出的蔑视打破,顺水推舟道:“倒是不难,只不过是有没有条件接触到的问题。” “当然,”曾陆离说,“就像台球,很多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样。” “怎么说?”何忍接着他的话问,力图不去打扰刚刚将要冒出来的说话的萌芽。 “比如说你,”他说,“你所得的一切,不过是取决于你的出身,比如从小受到的教育,生活的环境,还有由此而成为的现在。” “对。”何忍说,看见曾陆离坐在后面,却是不再向窗外望着,反而是看向他深深地一眼,“怎么?你对我的反应有疑惑?” “你没有生气,”曾陆离说,“不过我想你也习惯被别人这么说了。” “那你可就想错了。”何忍说,“我所接触到的人,不会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更何况他们都是受益者,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去指责。” 车厢里光怪陆离,沿街的灯光泼出漫天的昏黄,明明暗暗地洒在曾陆离的脸上。他皱起自己好看的眉眼,不再作声。这一路上的交通这样顺畅,路口处几个绿灯下来,白城大学近在眼前。何忍手打着方向盘,眼见近处高高大大的校门,突然说道:“公平交易。” “什么?” 没等曾陆离反应过来,他说:“我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我的妈妈,是另一家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他们年少的时候就认识,之后结婚生子,有了我。”这样一番话下来,何忍轻快的解释道,“或许我就是觉得好奇,所以留你在公司工作。但是既然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我就把我能告诉你的告诉你,我们公平交易。” 曾陆离听见之后,慢慢的笑起来,说:“你倒是很坦诚,”又说,“这好奇心有点伤人了吧。” “我知道你也习惯了。” 他就像是妥协了一样,说:“我爸爸,自由职业,最近在做一个小学的保安,总之全是体力劳动。我妈妈,超市的收银员。就是这样。”他摊开手,做了个很是无辜的表情,仿佛在问“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好奇,”何忍笑了,“可我向你保证,我对你说的绝对不带有一点轻视的态度。” “我知道。一个从小便衣食无忧、出身优良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相反,一个从小低微又要拼了命往上面去走的人才会满是不堪。” 真的吗?何忍想。曾陆离走进还春寒料峭的夜里,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坐在汽车里,点亮一根烟,对着车窗外面吸了一口,直至望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里,才单手调转车头,最后吐出一口烟,驶上大道。 ——— 何家大宅也是有些年代了,宅子外面的墙壁上爬山虎横行。可惜何老爷子喜旧厌新,管家是几十年的管家,宅子也是几十年的老宅,翻修过几次,倒也抵不住自身古朴的氛围。 “听说你最近又新招进来一个秘书?”何家老爷子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说。 何忍好久没见自己的父亲,如今乍一回家,迎接他的就是这个问题。心里想着听谁说,不就是听李秘书说嘛,嘴上却回道:“只是一个兼职的学生而已。偶尔遇见了,他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就让他在这里挣点生活费用。” “你最近是在做慈善吗?”老爷子听见他的回答,嘴上讽刺,面色却明显缓和下来,说,“最近酒店的经营状况确实不错,李秘书也说,在住客中的口碑很好。” “是。”何忍说,“我还是想着只是住宿与餐饮这一块并不能给酒店带来较大的盈利,也无法把它和其他类型的酒店区分开来,所以尝试着在酒店里引入店铺,主打轻奢品牌。” “好好弄,”何老爷子听见了,没作过多的评价,只是淡淡添了一句,“你姐姐那边,你也多盯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