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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徐昶熙不发一语,平静的脸庞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无谓地甩掉掌中的手,冷冽的眼神转向我,身旁的两人立刻畏怯地放开我的双臂,我顿然腿软无力,他及时出手搀扶,并带我入怀依靠着他的肩膀。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站好。」我难为情地推离他。 「再吵就把你抱起来。」单手环紧我,他半胁迫的一句话让我不敢再回嘴。 「昶熙,她跟罗圣东是一伙的,你难道不在乎受伤的祺瑋和敬君吗?不想帮他们报仇吗?」瑞德在旁怒斥。 东哥……东哥和小俐呢?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督向躺倒在路边的舜仔,不安的情绪在心底加速扩散,我毫不犹豫推开徐昶熙往公园入口奔去。 「喂!」刚走几步,又被徐昶熙给抓了回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现在能救东哥和小俐的只有徐昶熙了,我可以依赖他吗?可以相信他吗? 「徐昶熙,拜託你救救他们!帮我救救他们,好不好?」揪紧徐昶熙的衣领,我哭着恳求。 「嗯,好啊。」替我擦掉泪水,徐昶熙牵起我的手。 「昶熙!你非要这样不可吗?你站住!给我站住!」瑞德气得直跺脚。 「抓紧我,不要跟丢了。」无视瑞德的嘶吼,徐昶熙拉着我朝入口方向迈步,五个男人靠过来挡住去路,不让我们继续前进。 「昶熙,就算是你,我们还是会出手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口。 「滚开。」 「昶熙,我们不想——」 「我叫你滚开!」 徐昶熙一拳挥倒说话的男人,其他四人犹如倒数完毕的定时炸弹,全然引爆,场面再度乱成一团。 很快地解决围攻的四人,徐昶熙马上又被另外六人缠住,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已经够吃力了,又有我这个帮不上忙的人在扯后腿,他的状况急转直下。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徐昶熙也会受伤的!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自私的要求他去救东哥和小俐!都是我的错! 「排队排得有点久,我错过什么好戏了吗?」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随意的白衣运动裤,手提着一袋泡芙。 「你也太慢了吧!」双方停下动作,徐昶熙抹了抹脸颊,不满表示。 「哦,你也在啊?」盯着瑞德身旁的某个女生,他一说我才发现刚刚抓着我的其中一人是达可。 「那个,我是因为——」 「不用跟我解释,和我无关。」 打断达可的话,羊羹拿出泡芙咬了一口。 「这里交给你了,我们走。」扔下一句,徐昶熙拉着我走向公园入口。 「真麻烦。」走远前,羊羹的埋怨声。 「羊羹没问题吗?」对手那么多,他应付得来吗?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毕竟是交情深厚的朋友,把他推入火坑,徐昶熙心里一定很过意不去。 还是……我们先回去帮羊羹打倒那些人,再一起去救东哥和小俐呢? 「都是认识的人,他应该不会出手太重吧?要是打死他们任何一个,事情就难以收拾了。」是我听错了吗?比起羊羹,徐昶熙似乎更担心那些人的安危。 ——羊羹到底是何方神圣? 篮球场聚集了十几个人,被围住的两人正是东哥和小俐,东哥将小俐包覆在怀里,身躯接收了一连串的暴力攻击,不稳的脚步微微摇晃。 「看你能挺多久!」 「你倒了就换你妹了!」 「累死了,棍子拿来!」 「不行!不可以!我拜託你们!不要啊——」眼看高举的球棒就要落下,小俐扯声尖叫。 我跟徐昶熙加快脚步衝进篮球场,东哥的后脑勺也在此时受到强烈敲击,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无法承受地倒向地面。 「哥!你醒醒啊!哥——」小俐使劲摇晃趴倒的东哥。「哥你不要吓我!拜託你不要吓我!你快点醒醒啊!」看东哥没有半点反应,小俐焦急地哭喊。 「别哭了,该你囉小妞!要不要先跟我玩点游戏啊?」拿着球棒的男人捏住小俐的下巴,戏弄地笑了笑。 徐昶熙笔直地走向两人,伸手揪住男人的领口,握紧的拳重击在他左颊。 「你……昶熙?你怎么会在这里?」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抬眸怒视,却在与徐昶熙对望的下一秒转变态度,球棒也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小俐!」我趁势上前抱住小俐。 「青!我哥他……我哥他……」 「没事的,东哥不会有事的。」 轻拍小俐的后背,我试着安抚小俐失控的情绪。 「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瞒着我们做这种事?」捡起脚边的球棒,徐昶熙对准男人的额头。「旁边的,你们谁打个电话叫救护车。」晃了下头,他接着命令道。 「知、知道了!」在旁站成一列的其中一人应声。 「是瑞德要我们这么做的。」地上的男人盘腿坐好,低下头不敢直视徐昶熙。 「干嘛这么听话?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一部分是为了祺瑋和敬君,还有就是……」 男人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 「事后会给钱。」 闻言,徐昶熙的神情霎时蒙上一层阴影。 「也就是说,你们很简单的就被金钱收买了。」 「不是的,昶熙!我们最主要是因为祺瑋和——」 「少拿这种藉口来掩饰你们的虚偽!」 徐昶熙生气了。 「你们还有外面那些人,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徐昶熙甩出球棒,转过身背对他们。「听清楚了,现在就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昶熙,你别这样啊!」 「有话好好说嘛!」 「喂,徐昶熙!」 「我们走。」不理会他们的呼喊,徐昶熙扛起东哥,缓步走向出口。 警笛声由不远处传来,我得救般地松了口气。 走到公园外,十几个男人满脸是伤地被綑绑成一个圆圈,瑞德和几个女生跪坐在花圃前,路人传话说羊羹先回家了,要徐昶熙好好处理善后。 「伤患交给我们处理吧!」让东哥躺在担架上,救护人员随之推上救护车。 「我陪我哥去医院,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小俐紧紧抱了我一下,再慌张地坐上救护车。 隔着后车门对小俐挥挥手,我目送她直到救护车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们必须请你们到警局一趟。」一名警察走到我们面前说道。 「哈?」我跟徐昶熙同时错愕。 终于知道为什么羊羹那傢伙要先落跑了。 # 在警局做完笔录,时间晚上九点多了,拿出手机一看,有四通未接来电,两通来自佳筠,另两通分别是老闆和我妈。 老闆和佳筠都打给我肯定是为了上班的事,妈的话应该只是普通的关问,不然就是被阿森接电话的事吓到了,需要我帮她收收惊。 不管了,先回家洗澡睡觉吧!今天一整天的累死了。 「你要去哪?」走出警察局右转,左后方的徐昶熙叫住我。 「搭公车回家啊。」问这什么白痴问题。 「你不先把机车骑回家吗?」 「机车?」 对喔!我的机车还在公园那边!我竟然全给忘了! 「你是不是智障啊?」徐昶熙失笑了声。 心情已经很差了还笑我。 和徐昶熙步行到公园,我们各自到车前戴上安全帽。 看了下后照镜,我的脸都是灰尘和沙子,除了嘴角的撕裂伤,人中还有一点点鼻血乾掉的痕跡,原来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顶着这么蠢的脸吗? 「你家有医药箱吗?」徐昶熙催下引擎到我身旁,拉下口罩询问。 「没有,我不需要擦药啊!」和我相比,徐昶熙的脸上和身上有不少擦伤,他才更需要医药箱吧! 「你脸上的伤口不处理一下吗?」 「不用啦这种小伤!」 「你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 经他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 「到我家来吧。」 「到你家去?」 为、为什么啊? 「无聊的防备心又啟动了喔?」 「啟动什么防备心?」 徐昶熙就不能用正常的中文和我交谈吗? 「谁想对你做什么啊?到我家有人可以煮东西给你吃,顺便帮你擦药啦!」 「这种事不会讲清楚啊?不然谁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真受不了这傢伙。 「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啊?」徐昶熙不耐烦地问。 「可是……」时间很晚了,去他家不知道会待到几点。「我有点累了,想回家洗澡睡觉。」而且,睡觉可以遗忘飢饿。 「明天星期六。」他没头没脑的一句。 「所以呢?」 「住我家啊!」 ——啥? 「骑两台车太麻烦了,先回你家一趟,你顺便拿个换洗衣物吧!」完全不考虑我有拒绝的可能,徐昶熙擅自帮我做了决定。 # 本来打算把于馨姐姐的衣服洗乾净再还她的,结果不但被我穿得脏兮兮,还丢回给她自己清洗,我这个人实在太糟糕、太失礼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把衣服弄得这么脏,还穿回来给你洗。」无论如何,我很内疚。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妹妹觉得我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吗?」于馨姐姐扁扁唇。 「不是、绝对不是!」我连忙摇头否定。 「那就对啦!先吃个东西吧!」摸摸我的头,于馨姐姐端来一碗汤麵置在我面前。「洗完澡喝个汤最舒服了,趁热吃喔!」 「嗯,谢谢你。」我点头致谢。 于馨姐姐在我身旁坐下,双手托着下巴注视我。 「呃,怎么了吗?」被她这么盯着,我有点难以下嚥。 「妹妹今天要睡哪个房间呢?」于馨姐姐贼笑地挑了挑眉。 愣。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妹妹也是第一次吧?不如今晚和昶熙一起毕业,你觉得怎么样?」于馨姐姐这句话害我不慎被热汤呛到。「哎呀,看妹妹的反应,很紧张对不对?」 ……不是。 「我吃饱了,那我一样先去阿森的房间吧!」迅速吃完汤麵,我藉机回避于馨姐姐的限制级话题。 扭开房门,我到床上躺下,拿出手机传了封简讯给阿森,告知他我借用了他的房间。 「你在这里干嘛?」徐昶熙打开房门探进头。 「怎么了?」我反问。 「过来,我帮你擦药。」敞开门,徐昶熙走回隔壁房间。 就说我不需要擦药,他到底是怎样?想归想,我还是乖乖走进了他的房间。 「坐这。」床铺上的徐昶熙拍拍自己右边。「先帮你消毒一下。」打开医药箱,他拿出棉花棒沾湿食盐水,轻轻在我嘴边擦拭。 徐昶熙的脸靠得很近,我不自觉心跳加速,眼球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定格在他脸上。 「快点啦!我很睏欸!」讨厌这种窒息的感觉,我索性催促他。 「你这里有点瘀青。」指尖轻触我的左脸颊,飘动的视线不禁投向他,交叠的两双眼却再也移不开。 在徐昶熙越来越贴近我的同时,我的脑中猛然闪现崔银奎的笑脸,双手下意识地推离紧靠过来的胸膛。 「那个……」气氛有点尷尬,我努力寻找合适的话题。「你的脚伤,还好吗?」 注意到徐昶熙包扎的脚踝,我发现我一直忘了他还带着这个旧伤,今天又帮他增加一些不必要的伤势,真对不起他。 「嗯,还好。」徐昶熙不自在地抓了抓头。 上次听思竹说,他以前为了跟谁赌气而从三楼跳下,是因为什么事呢?不晓得可不可以问他? 「听说你以前跳楼。」敌不过好奇心,我问出口了。 「这么丢脸的事你怎么知道?」徐昶熙瞠大眼。「给我忘掉给我忘掉给我忘掉给我忘掉——」摇晃我的肩膀,他催眠似地重复这四个字。 「所以你那时候到底怎么了嘛?」拉开他的手,我追问。 「我当时有严重的中二病。」 「中二病?」 「丢脸死了,你给我忘掉!」 看样子是羞愧多于伤痛的过去,我更想知道了。 对了,阿森跟徐昶熙很早就认识了,他搞不好知道这件事的来由,等他回来再问他好了。 「你敢问其他人的话,我就……」 「就怎样?」 没想到被他看透了我的想法,但我可不是个遇到威胁就轻易退缩的人啊! 「总之你不准问!听到了没有?不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