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引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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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们要去上学咯。” 徐妈妈右手拎着只粉色兔子书包走到沉明玉身边，握住她细细的手腕，腕间温热的体温拉回她的注意力。 “好的妈妈。” 这个时候的她七岁，正是上一年级的年龄，想到自己这个已经毕业很多年的大学生还要再重新学习一年级的知识就忍不住叹气。 坐上轿车，沉明玉好奇地打量二十七年前的城市，这时还没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四处可见高矮错落的平楼，路面也都是水泥浇注的，汽车也不算特别多，大多人都是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马路与车流里。 “待会儿到了学校记得乖乖的知道吗？” 驾驶位上的徐妈妈说道。 “知道了妈妈。” 沉明玉收回目光，看似乖巧地坐在那儿，实则脑子里正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蒋臣玉的事。 说不准只要她挖掘出蒋臣玉为什么会性格大变的真相，现实里的蒋臣玉说不定就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侵占陈思远的身体重回人世。 但眼下的问题是...她现在跟蒋臣玉还是陌生人状态，没办法靠近的话，她的计划就会进行得没那么顺利。 沉明玉的担心很快就被打消，因为她发现，自己跟蒋臣玉竟然是同一学校，唯一不同的是她一年级，他三年级。 这可真是太巧了。 她抓着肩头的书包背带，远远望向人群里格外扎眼的蒋臣玉，漂亮的脸蛋在一众同岁的小朋友堆里也极为显眼。 “明玉，在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 徐妈妈站在校门口，叮嘱道。 “知道了妈妈。” 沉明玉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刚入学时的紧张，蹦蹦跳跳地钻进人群，小小的身影很快不见。 “这丫头...” 徐妈妈彻底放下心，驱车离开。 上午的时间极快结束，临近中午，所有小朋友都在期待今天的午餐，唯有沉明玉是那个特殊的，她悄悄趁所有人不曾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到三年级教室的窗前，睁圆了眼往里瞅。 蒋臣玉...蒋臣玉...你在哪儿呢？ 小女孩儿乌黑的眼嘀溜直转，半天过去才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找到蒋臣玉的身影，他静静坐在那儿，桌上摆着书本，额头散落的细碎黑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他...人缘不好吗？ 沉明玉环视他四周的情况，班级里几乎每个同学都有聊天的同伴，唯有他，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无人问津。 还是说...校园霸凌？ 她蹙眉，刚想再踮起脚尖往里看，蒋臣玉的班主任发现窗前如小偷一样在偷窥的小女孩儿，一把拎住她的衣领，问，“你是几年级的？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是来找人的。” 她说。 “找谁？” 班主任又问。 “蒋臣玉，他是我搬新家后认识的新朋友。” 沉明玉咧嘴一笑。 “这样啊，他在看书，要不要我叫他出来？” 班主任摸摸她的头发，甚是喜欢眼前这个声音甜腻腻的人小女孩儿。 “不用麻烦您了，我不想打扰他，谢谢老师。” 沉明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贸然跟他相识，她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亲近亲近。 “不客气。” 沉明玉回到自己的班级，用完午餐后还有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她趴在课桌上，睡前恍惚时，好像瞥见教室角落里，青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影，轮廓模模糊糊的，不知是幻觉还是别的。 “蒋臣玉...我会...改变你的...” 她小声呢喃，眨巴两下眼睛，沉重的眼皮耷拉下去。 ... 下午四点半，徐妈妈提前半个小时在校门口等候，学校钟声响起，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们鱼贯而出，背着书包在校门口找到自家父母，在夕阳余晖中踏上归家的路途。 “今天学得怎么样？” 徐妈妈一把抱住自家女儿，凑到她脸旁重重亲了口。 “同学们都很有趣。” 沉明玉坐上副驾，母亲刚准备调转车头，一辆红色轿车从她们的车边擦过。 对方车里坐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他趴在副驾的座椅上，脸上可以看出强烈的倾诉欲，眉眼含笑地跟母亲诉说学校里发生的事。 那是蒋臣玉，彼时的他与教室里被同学刻意忽略后的静默不同，红艳艳的小嘴巴开开合合，想来是在学校时，倾诉欲被压抑得太久。 驾驶位上的漂亮女人不厌其烦，眉眼带笑地倾听儿子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沉明玉收回视线，对未来发生在蒋臣玉身上的事越发好奇。 如果同学之间的刻意孤立能让蒋臣玉的性格变化这么大，她是不信的，应该是未来发生了更让他崩溃的事才导致其性格骤变，以至于挥起砍刀杀了父母再割喉自杀。 母女俩回到鄠安别墅区，沉明玉第一时间奔到二楼卧室，发现蛋黄肚皮微微起伏，静静睡在简易猫窝的角落，那模样，莫名让她想到中午时蒋臣玉静坐在角落的画面，一样的孤独冷清。 “蛋黄你跟蒋臣玉还真像。” 她轻轻戳了下蛋黄的耳朵尖尖，柔软的耳尖敏感地抖动一下又恢复原样，沉明玉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蛋黄的耳朵。 “哦，是你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徐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沉明玉停下动作，轻车熟路地踩着凳子从窗户探出半个身体，往下看，只看到个身穿白裙的长发女人。 “是这样的，我家孩子在鄠安这儿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就想请你们一家来做客，顺道让您家女儿和他认识认识，多结交结交差不多年纪的朋友。” 这不是蒋臣玉的母亲吗？难道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被同学孤立了吗？ 沉明玉竖起耳朵听，在陈云芳嘴里听到她想介绍蒋臣玉跟自己认识认识，下意识就想替徐妈妈答应下对方的邀请，好在她及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七岁大的小屁孩儿，连忙噤声。 “这样啊，我去问问我女儿。” 徐妈妈并未直接给对方答案，而是来到沉明玉房间，同她复述一遍陈云芳的话。 “我当然愿意了妈妈，刚搬到这里没有一个朋友，我快无聊死了。” 人小鬼大的话让徐妈妈失笑，“人小鬼大。” “嘿嘿。” 真是天降机遇，她可得好好抓住。 ... 晚上七点，徐妈妈带着沉明玉来到蒋家，当她踏进入户门的刹那，现实中荒败破旧的蒋家仿佛与这一刻重合，布满灰尘的地板、餐桌上风化的插花与此刻眼前温馨、干净的蒋家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在这一刻，又变得具象化。 陈云芳系着围裙相迎，长发挽起，美艳的面容又让沉明玉想起梦里那张溅满鲜血、双眼圆瞪的脸，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颤，拉着徐妈妈的手也缓慢收紧。 “怎么了？” 陈云芳发觉她的异样，屈身询问。 幽香逼近，沉明玉摇摇头，说，“因为阿姨太漂亮了。” 这可是实话，没有掺半点假，陈云芳漂亮得不像话，要是放在港圈，肯定能拿到港姐冠军。 稚嫩的语气配上格外真挚的眼神，逗得两家母亲笑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