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香消玉殞
营帐外的士兵见状慌成一团，赶紧通报军医。 远方扎营的宋宇修见状，担心是诈术，观察了一阵子觉得有异，若是诈术，为何兵力都还集结在远处？怎么看都赶不及埋伏，而且敌方的将军听到姬明道出事了，隻身衝往姬明道的营帐，宋宇修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个良机不可错失！烧狼烟！」宋宇修下命放出暗号，让远方埋伏霄国士兵的吴逸秀同时夹击。 宋宇修的精兵衝至营帐入口，前方军马放剑齐射，射杀了慌乱中的霄国士兵，姬明道的法术一破，原本在营帐中混浊的迷雾也消散，虞国的士兵可以清楚的看清霄国的布阵。 不过半个时辰，宋宇修已杀进姬明道的主帐，然而之前的旧伤也因为他一路杀敌的拉扯，又开始流出血来。 在营帐里的霄国将军侯准，看到宋宇修伤势不轻，胆子也大了起来，拿起长矛就是一衝：「霄国前将军侯准！前来赐教！」 这侯准魁梧剽悍，朝宋宇修猛攻，矛锋所到之处无不爆裂，宋宇修的伤势虽不影响他的速度，但他判断与此人在力气上争输赢并不利于自己，于是他假装被侯准打的节节败退，一直到墙角。 侯准见猎心喜，这个一直让霄国闻风丧胆的宋宇修大将军，居然落入自己手上！想着就要为霄国立下大功的侯准，将全身的力量放在下一次的进攻。 「喝！」锋利的矛朝宋宇修的咽喉刺去。 宋宇修见时机已到，身手矫捷地闪过，在侯准的矛插在墙上的时候，宋宇修锋利的轩羽剑倏地落下，侯准人头落地，不带一丝痛楚。 宋宇修望向营帐深处，倒在地上的姬明道，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发现他正在抽搐，遭受自己诅咒反扑，七孔流血，惨不忍睹。 「……这也算是你的归宿吧，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宋宇修见他已经失去知觉，一剑让他解脱。 但在此一个时辰之前，在天魏宫破续命阵的若妍，可就没那么顺利。 续命阵一破，若妍血液中解毒剂也全数失效，若妍眼看自己是无法走回头路了，就要困死在天魏宫里。 若妍疲惫地往后倒，坐倒在续命阵后方的墙壁，感到一丝清风由头上袭来，若妍往上看了看。 发现一丝微光，若妍以剑抵地，努力站了起来，摸了摸粗糙的墙壁，发现这墙壁厚度不均，应该是有机关在此。 「宋宇修……或许我……还有机会……见到你？」若妍闭上眼，感受风的来源，敏锐的她找到风的来源。 轻轻敲打墙砖，若妍确定此处是空心的，强忍身上的痛苦，集中精神运气，一掌打向墙。 好险这一掌没有浪费，墙壁应声而倒，若妍拖着身体逃出去。 但因为姬明道的法术全破，在宫里异像四起，被宫里守城的护卫发现有人闯入天魏宫，周围全是找寻若妍的士兵。 若妍循着霄千慕给的暗道前进，霄国的皇宫是依着白狐山而建，若妍小心翼翼地从靠近山林的后宫逃出。在宫外守候已久凌夜的杀手听见守城侍卫说宫里乱成一团要去支援，纷纷潜入宫里找寻若妍的下落。 没找到若妍的身影，玄謁带着几名手下四处放烟雾弹，让霄国守卫的人疲于奔命，不知道要去哪里抓人。 若妍在此骚动下顺利逃出宫里，但还是被一名守在后宫的守卫发现。 「糟糕……以我现在的体力……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拖着麻痺的左脚，若妍右手按着出血的左肩，毒雾、毒箭以及无数道挫伤让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她跑到后山深处，看到前方有一道溪流挡住了去路，水流急促，若底下有瀑布，朔溪而下不一定能活。 「站住！」不远处传来霄国侍卫的叫声。 若妍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馀地，她拖着身子往前跑，看到溪边几个动物的尸体，应该是不久前在溪边发生过狼犬与野兽的斗殴，地上死了几隻大型狼犬，血液还是鲜红色的。 若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套在其中一隻比较大的狼犬身上，拖着牠一同跳进溪里，若妍闭气，让湍急的河流带着她，披着衣服的狼犬尸体也顺着河流而下。 「哪儿跑！」霄国守卫赶至溪边，眼看一个穿着霄国护卫制服的男子在河中越流越远，守卫扬起弓箭一连三箭射向该”男子”，”男子”鲜血流出，染红了河水，虽然尸体漂向下游，但守卫松了口气。 「哼……我三支毒箭都射中，而且下游还有瀑布，谅你也活不了，我这就去领赏去！」兇狠的一笑，霄国守卫得意地回到宫里报告。 玄謁找到霄国宫里主事的霄衍齐，他是霄千律的表弟，也是霄国的三王爷。平时就不好战，一听到宫里有奸细相当紧张，侍卫军不停的回报状况，一下东宫起火、一下南殿有硫磺味，搞的他好紧张。 「报告王爷，后宫的守卫回报，他发现奸细逃往后宫，跳入溪中，他连射三毒箭都中，奸细的血染红溪水，尸体流往虹川瀑布，必死无疑！」回报的守卫军得意的说着。 躲在暗处的玄謁心头一紧，这小师妹毕竟还是遇害了吗？……不管，还是赶紧去那瀑布看看！ 放出暗号让凌夜的人撤出皇宫，玄謁带着手下往瀑布前进，但对于霄国的地形不甚熟悉，玄謁花了些时间才到瀑布附近，暗夜搜寻至清晨，一直到看到染血的霄国衣服出现眼前，已经支离破碎，满是鲜血……。 雁华山上，有着绝美姿色的男子双拳紧握着一封书信，不顾自己体内有着千万种毒素，内心怒火攻心：「若妍……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要我记着你一辈子吗？你怎么这么残酷！」 霄千慕清醒后，看着凌云等人的神情，也回忆起若妍对他下药的事情，他发了狂的用紫藤剑砍烂了房里的桌椅，拿着若妍的信到一棵桃花树下，打开来看。 若妍信中仍是说着自己的歉意，以及希望霄千慕不要辜负自己的心意。 这二日，凌云等人迟迟等不到玄謁的消息，倒是虞国战报屡传佳音，自姬明道大军一破，霄千律战死，其馀残兵败将全数歼灭，宋宇修也已准备班师回京。 这一切，凌夜的人都明白，若妍一定是成功了。 「妍儿……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儿。」凌云两眼无神，喃喃自语。 玄謁在若妍离开的第五日回到雁华山，脸色难看的说出他看到的事情，以及一件染血的破衣。 凌云木然，尹墨痛哭失声，霄千慕紧握着紫藤剑，呼吸急促，忍不住一直在运气，血液运行爆衝，吟霏强忍内心的悲痛，迅速地点了霄千慕的穴道，让他全身的血流趋于平缓，以免毒血攻心而死。 「你……做什么？」霄千慕冷冷地瞪着吟霏。 「若妍姊姊曾跟我聊过，你不太爱惜自己的生命，让她很闹心，现在她牺牲了自己，你要辜负她嘛？」两颗晶莹的泪水从吟霏坚毅美丽的脸庞上滑落。 吟霏一提到若妍，若妍皱着眉头念着自己的可爱脸庞浮现在霄千幕的脑海里，霄千慕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泪水，走出凌夜的大堂，独自在山林中将自己与人隔离。 宋宇修靠着意志力支撑着打了胜仗，从武关班师回京城的路上一路昏迷，躺在马车里由军医照料着。吴逸秀为了怕有人趁机作乱，打扮成宋宇修的模样，带着面罩骑着马，貌似风光的回到京城。 刘岳探望着宋宇修，请最好的御医全力治疗宋宇修，因为他，虞国不仅打了胜仗、彻底拔除霄千律的势力，软落的三王爷没有什么野心，二王子霄千慕又失踪，一下霄国便归降虞国，宫中的异己也都排除。 经过一个月的疗伤，宋宇修终于得以行走，他请求刘岳让他出宫见若妍一面，因为雁华山所在之处是机密，宋宇修必当亲自前往，亦无法书信往来，这凌夜一向是个敏感的议题，要不是念在刘岳信任宋宇修，这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组织早已被皇室剷除。 宋宇修获得允许后，赶往雁华山。 从分离到现在也将近三个月了，小狐狸是否担心他呢？宋宇修此时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在战争中他想清楚了，不管小狐狸到底心意如何，他都要向她表白。他那孤傲的面具早已被卸下，他不想要到死，都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偽装着自己没有弱点、冷漠无情的样子。 凌云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的样子，泡了壶茶要宋宇修坐下。 「师父……别来无恙，请原谅宇修这么晚来看您。」宋宇修抱拳向凌云行礼，一个月的修养让他的精神恢復，神采奕奕地，此行让他充满着期待，脸上散发迷人的神采。 「宇修，你为虞国打了场胜仗，为师都知道，你辛苦了。」凌云拍拍宋宇修的肩，微笑地看着他。 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宋宇修纠结的缓缓说道：「宇修此行除了探望师父，还有一个请求……」 第一次看宋宇修这么扭捏，凌云不禁猜到他的目的，但是，很抱歉……他得按照若妍的剧本走。 若妍留下来给凌云的书信中，还写了若宋宇修有来找她，她却没有平安归来的话，请凌云告诉宋宇修的事情。 凌云叹了口气，说道：「宇修，你想找若妍是吗？」 宋宇修从没这样重视一个女人，一时间被识破有些难为情，但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是、是的，我……想见若妍一面。」清澈的双眼流露出男人的深情，凌云不忍直视。 凌云起身看向窗外：「在你们从明雪峰逃出，若妍回雁华山后没多久，她告诉我，已厌倦山下的纷纷扰扰，决定嫁给她师兄玄謁，找一避世之所定下来，从此不过问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