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光的内应
「刘太医，可以帮忙看看这姑娘的脚伤吗？」宋宇修走进一个别院后就喊。 一个有点年长的医者走出来，看了看宋宇修，再看了看他怀里的小宫女，下巴都要掉了……。 「宋、宋将军，这是？」宋宇修一向送来的都是军人，第一次送女人来，还是个宫女。 「她扭伤了脚，麻烦你帮她诊治一下。」说完把若妍往房里的床上一放，并解了她的穴。 若妍也无力再吵闹，只好老老实实的。 「刘太医……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啊。」若妍很无助地向太医轻轻地鞠躬。 刘太医看着这个被将军带来的宫女，清秀又懂礼貌，一股好感油然而生。 看了若妍的一下伤势，压了压筋骨，宋宇修很专注地看着刘太医等着知道若妍的伤如何。 刘太医抚了抚白鬚说：「嗯……她的脚踝虽然红肿得很厉害，但我看，未伤及经脉，敷上两个时辰的清玉凉膏，打个板子，就可以自己行走了。」 「什么？两个时辰？这可不行阿，我得回去干活啊。」若妍一个挪动想下床再试看看。 「你给我好好待上两个时辰，秀明院那里我去跟管事的李公公说，就这样吧。刘太医，我们借一步说话。」宋宇修严肃地对若妍说完，不待她同意，就走出了门，太医跟在后头。 「刘太医，麻烦你等下帮这个宫女把个脉，回头我再问你脉象；另外……等等给她一碗可以睡上两个时辰的汤药，让她好生休息。」宋宇修小声地说着。 「谨遵将军之命，但是……老臣好奇，这位宫女有何特别之处呢？」刘太医不解。 「呵，这点，待替她把过脉，你我便知，先告辞了」宋宇修转身离开。 「等等将军，小宫女醒来，是否要等将军您？」刘太医喊着。 「不了，她一定会马上逃的。」宋宇修挥挥手，他已经很了解若妍了。 刘太医进房后，给若妍喝了碗汤，敷上膏药后，若妍只觉得全身暖暖的，很舒服地睡着了，刘太医见状，拉起若妍的手腕，闭着眼量着她的脉博。 这……这小女子的脉象居然如此特别！！活血气冲、有如弦线弹动，通常是有武功的人会有的脉象。刘太医不禁睁开眼，收了手，默默觉得此事不单纯。 两个时辰后，若妍醒过来了，谢过刘太医后果然马上就溜了，说用溜的其实也只能慢慢走，刘太医看着她的背影，抚了白鬚：「誒，这女子，气质不凡、又有武功底子，究竟藏着什么祕密呢？」 若妍回到秀明院时，已经接近戌时了，秀女们正在用膳，若妍拖着伤势加快脚步。 「徐可儿！你过来。」李公公在院里大喝一声，院里的奴婢和一些秀女都抬起头来，嫿璃看到若妍回来了，赶紧跑过来。 「李公公，没事的，是我让可儿出去晃晃的。」嫿璃赶紧帮若妍解围。 「誒，袁秀女请别插手，管教奴婢是老奴的事儿，徐可儿你趁秀女在训练时偷懒，跟我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李公公伸手一拉，把若妍拽出了秀明院。 若妍心想有苦头吃了，这时候也不好找理由说自己的脚伤。 走了很远，到李公公的管事房后，李公公左看右看，把若妍带进了一个院子里；左转右拐的，眼看越进的门越小，越深，若妍心想：「惨了，该不会要动私刑吧？若我受不住，杀了这太监怎办呀，尸体要藏哪啊？？」 走到最后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暗室后，李公公才幽幽地回过头来。 「于若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他盯上你啦！」李公公突然神情不太一样。 若妍听到李公公喊着自己本名，一时间有点惊吓，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是内应啊，那天要你去御书房、凌夜的内应啊！」说着一边拉起自己袖子露出凌夜的刺青。 凌夜成员的刺青每个人刺的位置不一样，但是那精緻的刺青不是一般人仿得来的，皆由凌云自己替成员刺上的。 「李公公……就—是—你？」若妍瞇起秀眼。 「是阿—是老奴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啦，有我在。」李公公以为这是一个温馨的场合，伸出双手正要热烈拥抱若妍。 若妍也两手一伸，用力抓住了李公公的双手：「我要是被抓了也是你害我的！」若妍大力摇晃着李公公，咬着牙喊着。 「啊呀……啊呀……姑娘莫怪阿—那簪子真的在御书房，那夜陛下在乐悠宫陪陈美人，怎么知道会有那一齣啊—」李公公事后也知道发生了刺客事件，但不知道若妍发生了什么事，事后他去秀明院看到若妍还好好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那是本姑娘精明才逃的掉！不然你就要帮我收尸啦！」若妍灵巧的大眼瞪着李公公。 「唉唉……若妍阿，今天御林军的首领来找我，跟我说你受了伤他让你去休养，请我差别的奴婢先照顾秀女，还问了我你何时进宫，你的背景等等，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啊。你怎么谁不招惹，去惹到他呢？宋将军是这宫里最难摸透、心思縝密，又最侠义之人，既使你是凌夜最优秀的偷儿，还不见的斗得过他阿。」李公公把手从若妍的双臂挣脱，为自己擦了擦汗。 「我……我也不知道倒了什么楣！这个朴克脸在行刺那夜抓了我的手臂，之后就对我有所怀疑。」若妍故意不提她再次去御书房又被发现的那次失误，免得被这李公公责怪了。 「唉，那该怎办呢？现下细簪听说也被移出御书房了，应该是放在御宝阁里，但那里机关重重，进去不易，外头御林军的守卫也是很多，我再探探有没有好机会，这段时间，你就好生修养吧。」李公公拍拍若妍的背。 也只能这样了罢，若妍心想。 回到秀明院后，秀女们也已休息，若妍不想打扰嫿璃，就回下人房睡下了。 这夜，宋宇修再次去找了刘太医，得知若妍的脉象，告诫刘太医不许声张后，就回房就寝。 然而这个俊美的男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想着若妍动人的舞姿、大方的谈吐、勾人的双唇，若是个奸细，的确说得过去，但为什么那夜她不杀了自己？？还救了她以为的皇上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宇修把那天又冒出一位女刺客的事情压了下来，也没告诉刘岳有关若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不会害人，也许……也有点想保护她。 她跟文斐公主的对话，其实他是听得一清二楚，能驯服一个刁蛮的公主，还晓以大义的说明，实不是一个平凡的宫女能做到的。 但不管怎样，若她真的是那夜刺客，他还是要好好盯着她才行！ 隔天一早，若妍把受伤的事情告诉嫿璃，但没提到宋宇修的事情，嫿璃要她好好修养，眼看嫿璃的舞跳的越来越好，其他秀女学习的项目也都因为嫿璃很努力、天资也不差，让若妍很有把握第一关可以过的了。 一直到选秀的前两日— 「可儿妹妹，听说明晚为了要补庆祝太子登基，会在城门口施放烟火，让百姓共襄盛举，皇上在炽云楼设宴，召集了宫里所有的皇亲、官吏、后宫妃子等人一起参与这盛事，我们秀女们得以一起列席，这么一来……我又可以看到他了。」嫿璃高兴地笑着，像个恋爱中的小女孩。 「咦！明日有皇宴？」若妍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啦……姐姐可要精心打扮一下，也许皇上会看到姐姐呢！。」但这件事情重点是……也许御宝阁的守卫将疏于防范！ 「你……一定也会看到你的意中人—宋将军的。」嫿璃对若妍曖昧的一笑，她还是觉得若妍喜欢的人就是宋宇修。 「姐姐！」若妍睁大了圆眼，气嘟嘟的可爱极了。 若妍想起上回被宋宇修点了穴、抱在怀里的情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胸前闷闷得有点像要窒息，越想若妍越气，一定要找个机会整整那个朴克脸。 这夜，若妍听到院里传来三声乌鸦的声音，悄悄地爬起来，这是李公公和她约定好的暗语，若听到乌鸦声，就到秀明院里的膳房取密函。 「应该是要告诉我明晚的行动了吧。」若妍轻巧的身手躲过了秀明院里的巡夜官，一翻身就到了膳房里。 点了一盏小小的烛火，取得密函后，打开一看，李公公说将安排她在明日的宴会上负责招待皇室的酒水，在施放烟火的时后让她换班，烟火施放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让她执行计画；御宝阁的守卫当天会比平常少两名，烟火声音效果也可吸引守卫注意，让若妍成功机率大增；唯一李公公最不放心的，就是御宝阁里的机关破解之法他还无从得知，这几日的打探都束手无策，提醒若妍千万小心，若情况不乐观，赶紧在烟火结束前溜出来。 烧了纸条，若妍露出狡诈的眼色「哼……御宝阁的机关，就让本姑娘见识见识！」 ＊＊ 一早，李公公带着一些小太监，拿着一些衣服到了秀明院。 「咳……秀女们、宫女们，请来老奴这里。」李公公喊到。 待大家都集中在他面前，李公公瞄了若妍一眼，开口说到：「今日皇上设宴于炽云楼，秀女们也获得了邀请，这里是一些华服让秀女们着装—」李公公才一挥手，秀女们就像豺狼虎豹一样衝去抢小太监手上的衣服，挑最显眼的抢，一度有人摔倒、尖叫、扯头发，只有嫿璃淡淡的等着大家抢完。 「姐姐，你不去抢？」若妍故意发问。 「人的吸引力若仅仅来自于衣服，那也是无法长久的。」嫿璃淡淡的笑着说。 「果然是我的好姐姐！」若妍越来越喜欢她这恬静的个性。 「好啦好啦，各位秀女请自重！」李公公实在是受不了，大喊了一声，大家停止动作，最后一件淡蓝色的百合绣花服，才由嫿璃领了去。 「今晚卯时，秀明院的门口集合，老奴会带领各位秀女前往炽云楼，若未准时出现，就失去选秀资格！接着，宫女们过来，秀女们下去吧。」李公公挥了拂尘。 「今晚人手不足，各位宫女需要一人服侍两位秀女，名单在此，没有在上面的，寅时到御膳房集合，要帮忙膳房的活。」李公公说完，小太监打开一个卷宗让宫女看名单，果然上面没有可儿的名字。 下午，若妍帮嫿璃精心打扮好了之后，拥抱了嫿璃就先离开了，也许……偷到了细簪，就不会再相见了，若妍有点鼻酸。 她回到下人房，将尹墨的神奇草药包拿了一些带在身上，烧了师父的信，往御膳房走去。 ＊＊ 「逸秀，今儿个皇上设宴，你和范准负责在皇上身边守卫，皇妃及后宫那里你差三个人过去，皇亲国戚每三个背后就安排一位……」宋宇修严谨地在调度今晚的人手。 「属下明白了，那，将军您呢？会在何处？」吴逸秀问道。 「烟火施放整整半个时辰，我认为那是最危险的时间；一开始我会在皇上身边，待开始用餐，烟火施放前，我会四处巡巡。记住，烟火施放的半个时辰，交代弟兄们绝对不准分神，或是转头被烟火吸引，违者挖去双眼！」宋宇修恫吓道，对于军人他仍是以最严厉的态度处之。 「遵命！」吴逸秀抱拳大声的回答。 天色渐渐暗了，人潮渐渐往炽云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