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初嚐情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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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帮我试吃可好?我试做了几颗饭糰,却没有人愿意替我评价。」她哀求道。 他抬头直视着她,看着她虽然已有大略梳洗一番,却仍是一身脏兮兮的狼狈模样,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态,彷彿这根本不是要求,而是不可忤逆的任务。 「呃……没人敢试吃,是不是很难吃?」他想了许久,这才小声问道。 奇怪……他干嘛怕她…… 女孩听了,差点再次爆粗口,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说道:「你吃吃看嘛……保证不会死。」她举起手,信誓旦旦的发誓。 「好吧。」他一脸死样的看着她,心里暗忖着,吃了假使不死,也只会拉肚子…… 罢了罢了,闻起来还算是人能吃的东西,应该口感不会差到哪吧…… 他真搞不懂自己,竟然为了得知一个女孩的芳名,而冒上吃了会中毒的危机…… 该死该死,是不是在宫里乏太久,竟然成了痴汉。 女孩直接忽视他的表情,将其中一颗饭糰凑到他的嘴边,他便顺势咬了一口。 顷刻,糯米的香味在他的口中散发,流露出阵阵的香甜。 里头,有着脆口的菜脯,不油腻的油条,滑嫩的煎蛋,香甜的柴鱼……料滚滚滑落而出,料多实在。 饭糰……这东西不曾在宫里吃过几次,而里面的馅料,大都精緻而非现在他口中所吃的料,可这番风味,竟是更胜宫里所煮的…… 他有些讶异。好吧,说实话,这东西其实还可以勉强入口,至于现在,就只剩下不知道会不会回宫后狂跑厕所了…… 他静静的品嚐着,而她,则一旁战战兢兢的盯着他瞧,深怕他一个皱眉或是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看着她紧张的神情,他不禁噗嗤一笑,女孩有些疑惑,他却早先开口,「还可以,但是糯米似是没完全煮熟,里面的米心还是硬的,蛋要全熟会比较好吃,不过这是我个人的偏好。」 「哦……」她闻了点点头,「没骗我吧?不是在敷衍我?」她瞇起眼,带着稍稍的威胁。 「哪敢?」他无辜的佯装害怕的神情。 女孩见此,不禁哈哈大笑,「好吧,告诉你,我叫千寻綺,糸奇綺,今年十五岁。」 「綺……」他淡淡低唤了声,千寻綺用力的点了点头,扬起了纯真可爱的笑容。 千寻綺,他是记住了,大概是很难忘记吧,毕竟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所得知的名字。 「那你……」不等她问完,他便直接接口,「叫我谦即可,比你大一岁。」 他不想说出他的南宫一氏,怕是说出来,他的身分就会暴露。其实他更担心的,是他与她之间的关係,将会因为他的身分而变调。 他就是喜欢无身分的感觉,所以他更不会想说出来。 「谦?不过我觉得叫你混帐比较亲切,交个朋友吧。」她笑咪咪的看着他,伸出手,同样唸了次对方的名字,让他顿时心里一酥,莫名的有些害臊,点点头,与她握握手。 不过后面那句混帐是什么意思…… 「以后每天这个时候在这里见,我千寻綺正式封你为我的专属饕客。」她放开了他的手,很严肃的说道:「敢不来?你给我试试看。」她挥舞着她娇小的拳头。 多么的霸道,多么的不讲理。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顺应了下。 千寻綺见他听命,也就放心了下,转身准备回家。 「喂……等等,我有问题。」他发声,让身前的她停下脚步,侧头狐疑的看着他。 「你饭糰原先是要拿去哪?」哪有人会无聊带着自己做的食物到处乱跑啊……而且……他还记得……她说没有人想要吃…… 「呃……」她有些尷尬,「呃」一字拖了许久,而后打哈哈笑道:「因为没人肯吃,所以原本打算要给野狗吃的……」 说完,立马拔腿就跑,丢下了已石化在原地的他。 靠……她竟然给他原本要给野狗吃的东西…… 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终,只是兀自的笑了声,转身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千寻綺……多么特别的女孩…… 所幸回宫后,肚子还安然无恙,洗完澡、用完晚膳后便去书房读书,读到已近九点多时,却闻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吩咐家僕去开门,半晌,家僕领着他的妃子,妙云前来。 他一想也觉得怪。平时只要他一回东宫,妙云便会跑到他的身边说东说西,可今天,当他回来时却不见她的踪影,拖到这么晚才来见他。 「太子哥哥……为什么今日不理妙云?」她站在他的桌案边许久,这才小声开口。 「有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案上的书,淡淡答道。 这样的平和,才是真正的曼垠太子,才是真正的南宫如谦,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如深渊般的牢笼里—皇宫。 「还是……是妙云太烦了?」她歪歪脑儿,声音愈来愈小。 他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定着她。 其实妙云,也是个漂亮的女孩。 天生的金色短发直至肩上,一双蓝如汪洋的明眸似是珍鑽般,闪耀出迷人夺目的色彩,也似是一汪清潭,清澈的毫无杂质。 虽然年龄比千寻綺小,可因为她是西方人的基因,所以再高上一些,但身子依旧是轻薄的弱不禁风。 「没这回事,莫乱想。」他平和了下来,叹了口气,将淡漠暂时拋开一边,「我先读书了,你早点休息。」 「那……太子哥哥,晚安。」她乖巧的点点头,嘴角上,是一分满足的笑容,转身离开了他的书房,回到她在东宫里的殿院。 随着她离去的身影,他只是再次将专注力给放回书上。 至那天起,他的生活行程有了些微的转变。 到了约下午五点半,放学回到东宫放好书包后,他便会悄悄的离开,偷偷翻墙出宫,就算再怎么忙或是累,他总是准时的在那栋小屋前报到,而她,则每天都带着不同的食物前来。 有时他总会自嘲,他堂堂一个大牌的曼垠太子,竟然如此的听命于他一个子民的话。 她的手艺愈来愈进步,他敢说,他的嘴已经够尖了,但到最后,却也实在是挑不出任何的缺点,所以乾脆都鑽牛角尖了,比如吃到米糕,就说其中的香菇太油腻。 没想到,这千寻綺竟是都一一照办,把那些微小的缺失都做得尽善尽美,让他愈发头疼,不知该如何继续刁难她了。 「生物小老师,你们勘察皇家的农园会到什么时候?」某次,她笑问。 「快结束了,如果课程结束了,我的生物小老师专属入场证就会被没收,到时候我就不用来了?」他反问。 「那当然不行!」她拉着他走,「偷偷告诉你,农园的这个地方可以让外人进来……」 他的唇边,勾起浅浅的笑容。 这个小傻子,除非是全班来这里,要不,他从来不用那张入场证,直接翻墙过来找她。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就在这不觉中悄悄流逝。 岁月如把削刀般,琢得他的轮廓愈加深邃俊朗,俊逸非凡。身长又高了一颗头,身形也更加的修长挺拔,什么都变了,但他淡漠内敛的个性,却没被时光所磨去。 此时的他已是十八岁的少年,正在曼垠的尘夜高中就读高三,再过几个月,便要考学测了。 在高中的这三年里,他风靡于整个校园中,除了是因为他的太子身分,他优秀的成绩,更多的,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 自然,有许多女同学都簇拥在他的身旁,但这三年里,他的身旁却是空空无人,就连尘夜的校花也向他告白了,他却仍是无动于衷。 「我不好吗?」校花的眼里泛着泪水,哭得梨花带泪。 她不信,她不敢相信,凭着她的貌美与亮眼的学业成绩,从小到大,她的身旁从不缺追求者,她想要得到的感情,也是轻易的就能得取。没想到她这次,竟然失算了…… 「你知道我的身分,我无法只有你一个。」他手叉在口袋里头,嘴上说着已不知唸上多少遍的理由。 「没关係……我不在意。」出奇的,她竟是给他这样的答覆。 他微抿了唇,缓缓抬头注视着她,不再言语。但从他的眼神里便能得知他心中的答案。 她领意了,哭得更加伤心,只是她的嘴角上,牵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容,「那是谁?是谁让你放不下?她究竟是谁?」 他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抹娇小的人影从他的脑海里划去,她的娇笑声彷彿就在耳边般,清晰可闻,但这种感觉,立即被自己的理智给覆没了去。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执着着什么,为什么,明明身边围绕着许多的好对象,她们却是终究进不了他的心里。 好像心里,已被什么给堵了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妙云也长大了,如今十五岁,身高直逼一百七十公分,如一朵准备绽放的春花般,半褪去了幼时的稚气可爱,转为艳美妖嬈的小女人。 或许是长大了,对于男女之间的关係更加敏感,她也就不常在他的身边缠着。 只是千寻綺,虽已十七岁,但她稚嫩的小脸却从未有一丝的变化,就连身高也保留在一百五十公分出头,但若硬要说有变化,便是她更加的迷人可爱。 最近他忙着学测,某次因比较晚从尘夜高中回来,而迟到了近十分鐘。 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迟到! 当他匆匆赶去小屋前,原以为要被她给臭骂一顿,没想到,她竟是没有一丝的慍色。 「抱歉,那个……我刚刚……」不等他解释完,她便直接打断。 「先别管这个了,快、快、快,我今天燉了一锅牛腩,从早上出门前燉到刚刚放学回来呢,应该够烂了吧。」她兴冲冲的打开了她带来的燜烧锅,锅盖一啟,一阵牛腩的香气瞬即四溢,八角等香料的清香縈绕鼻尖,让人闻得食慾都来了。 她拿着预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肥嫩嫩的牛腩递到他的嘴边,他直接张口咬下。 这样的举动,已成了他们之间不经开口而形成的默契。 他闭眸,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而她,则一脸紧张的凝视着他,战战兢兢的等待他的评论。 他的眼里满是笑意,看着这样的她,总觉得……她分外可爱。 「嗯……」他吞嚥下口中的牛肉,装了一副严肃的模样给她看,让她更加紧张。 「在我评论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他的声音拖得很慢,让她急得有些不耐烦。 「嗯,混帐请问。」她答。 两年过了,她仍旧是叫他混帐,从来不叫他谦,不过,他也就无所谓的习惯了。 「第一,为什么今天我迟到,你却不责怪我。」他问。 她挑挑眉,「混帐,这个问题真让我倍感难过,本姑娘脾气那么好,干嘛骂你?」 「噗!」他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噗」出声来。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才刚说自己脾气好的人,立即欲发飆。 「别生气,我来评论就是了。」不自觉的,他扬手抚上了她的头,轻笑着安慰。 这举动一出,让他与她霎时一愣,两双眼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个场景顿时定格。 他心里兴起些波澜,五味杂成。 当下,他极其不懂,为什么他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因为他从小就对别人有着防备之心,所以他从来,不会去关心他人,更别说是触摸了,然而他刚刚对她的抚头,竟是不自觉的,就这样行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乍然间,脑袋闪过了校花所说的话,以及他当下所心存的矛盾与不解。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她,最终,他兀自的傻笑了声。 他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不只完全卸下了他的心防,也走进……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