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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兔子的秘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这个词,对我来说就绝不再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了呢?

    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姐姐”是阿雀吗?抑或者,是自我的生命开始的那刻起就对那张漂亮的面孔怀有执念吗?不,都不是。

    我觉得这就是命运。

    妈妈说,姐姐是早产儿,所以天生体质就比我差很多。难怪印象中的姐姐也一直都是瘦瘦小小的一个,纵使小时候她比我高一些。

    我还记得姐姐在某天晚上哄我睡觉时,给我讲的一个公主与骑士的故事。

    故事里的公主是一个姐姐那样如同温室里的花朵般娇弱而又珍贵的人,因为生性善良导致了前半生的命途多舛。直到邂逅命中注定相遇的英勇骑士后,在其庇佑下最终得到幸福的圆满结局。

    我想,姐姐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着的对象呢,所以姐姐是公主吧?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姐姐,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姐姐幸福的人。因此,我是姐姐的骑士,不是没有意义的残次品或替代品。对吗,妈妈?

    ——阿雀,我们真的是命运啊。

    小时候,姐姐身边别的孩子都比姐姐强壮得多,我总觉得姐姐在被别人围绕着时,内心很不安。

    我害怕羸弱的姐姐会遭到欺负,尤其是在姐姐给我讲过公主与骑士的故事之后,那种感觉更为强烈,以至于让我心悸。

    后来才明白这其实是叫做“占有欲”。

    为了解决不安,也为了“保护”姐姐,我便做出了一些如今说来实在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总是哭哭啼啼个不停,误让姐姐觉得我是矫情的爱哭鬼。尽管矫情是真的,我至今仍然是个很矫情的人。

    那时孩子气十足的我傻傻地不清楚为什么姐姐会惹得愤忾、最后导致姐姐的讨厌。

    到后来长大一些发现,这样的行为唯独像个为了拔得姐姐偏爱的关种,是将“保护”自私地含义污名化后才得以收敛。

    不过我根本不满足于姐姐明面上的爱护,我便尝试着让她更喜欢一点。

    我敏锐地捕捉到姐姐有段时间看起来总是很烦恼的样子,主动去问她但却不愿意向我倾诉,只是经常性地在阳台上望着邻居家的那只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发呆。

    我没有气馁,而是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和姐姐关系变好的契机,便试探着问姐姐要不要和我玩训犬的游戏,我可以当狗,姐姐来当主人。

    值得庆幸的是,我成功了,用这样一个类似于另一种形式的过家家游戏。虽然偶尔会受伤,但我痛并快乐着。因为姐姐高兴就好了,姐姐高兴的话,我也很高兴,所以我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本来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我会在之后,沉迷上被姐姐蹂躏的感觉呢?掐住脖子的窒息、逼迫下跪的羞耻、没让姐姐满意的扇打、言语的咒骂和被捆绑住的痛觉等等,于我而言突然成了一种特别的快感。

    是为了让痛楚合理化而变得不再那么委屈吗?还是我本来就是一个有受虐倾向的人呢?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也许两者都有吧。

    我渴望着姐姐每次都能够比上次再恶劣一点地对待我,但几乎都是事与愿违的。

    姐姐好像在这个游戏里,只是单纯地为了撒气而欺负我,所以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不会再让我体会到更深层次的疼痛。

    那我是该庆幸姐姐还没有对我那么狠心的意志吗?既然已经选择和我玩这个游戏了,何必再对我心慈手软呢。再对我恶劣一点吧,姐姐。

    我想过跟姐姐坦白,却害怕姐姐知道我是个变态后,就毫不犹豫地亲手摧毁掉我苦心修缮的我们友好关系的桥梁,我知道姐姐有那么做的决心。

    我不会容忍这样的悲催事情发生的,绝不。

    可惜的是,这样的关系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姐姐的羞耻心发作遏制了。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步入青春期后,每当有姐姐在身边的时候,心绪就会忽地凌乱起来,不知不觉幻想起一些在未知的下一秒里,如果姐姐能对我做的话就会让我脸红心跳的事情:比如没有预兆地牵住我的手、抱住我或者摸我的头发。

    我深知姐姐不可能再主动这么做,来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个乖巧懂事且聪慧过人的孩子的姐姐,那么对我只是为了更加巩固她的标签而已,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

    我真的很难过,原本以为是自己对姐姐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然而事实是,姐姐就是这样冷漠的人,她不会真正在意我。她真正在意的是谁呢?妈妈…吗?

    可无数次希望落空过后仍然在不知廉耻地重蹈覆辙,想着“既然姐姐不愿意,那就换我来做好了,反正姐姐是不会拒绝我”数次靠近着她。

    这种懵懂的时刻直到上初中后,莫名其妙被班上和其他班的男生喜欢上,然后坚持不懈地塞给我情书与当众或私下表白的内容里,终于找到了一点我想要的疑似答案的东西。

    起初想到那个方面时我是不可置信的,因为无论任何人在发现自己可能爱上了带有亲缘关系的人后都会下意识的抗拒,毕竟从小到大学到的东西都告诉我们坚决不要让伦理沦丧,包括清楚自身原本就道德感底下的我还是有些抵触的。

    我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喜欢我的姐姐,我可是她的妹妹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想要成为姐姐的骑士,只是这样…而已啊。

    正当我怀着对姐姐的情感不知所措时,那个名叫程颐然的想方设法和我打好关系却又奇怪地不求回报的朋友,给我透露出了她的心声:原来她喜欢我。我的那些疑惑烟消云散,瞬间明朗了起来。

    我本来还好奇她的目的,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遇见过除了亲人外对我长情又真诚的女性角色;男性意外的多。可妈妈的嫖客实在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在准备从我家出门离开时刚好撞上独自放学回家的我,嘴上说我长得漂亮之类的话,想威逼利诱我接他的客。我不留余地地拒绝后他就恼羞成怒要强奸我,如果不是刚好那时姐姐也回来了的话就要让他得逞。

    此后我便始终都深深地厌恶着一切男性,认为妈妈因为那些男人而促使的不幸,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男性整体都存在劣根性的缩影,是本性难移的,纵然开始的伪善实在对某些人具有欺骗性。

    我也没法理解为什么文学里父爱的缺失,总会导致失足少女的诞生。男性的存在真的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有那么严重的必要性吗?

    明明没有爸爸,我也没有任何这方面问题地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再说回程颐然。

    为了探索我的情感,也为了以防结果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样,我和她在一起了。可直到这场闹剧的结束,我对她也没有怀有一点类似于对姐姐那样浓烈到无法自拔的爱。

    再回首,我已陷入背德的漩涡之中。

    一旦首次触碰到过这个真实又充满禁忌的现实后,一些别样的、必会降临的欲望便会倾巢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正常人的暗恋无非就是从迷茫到笃定,然后再进入一个死循环:

    眼看着触手可得的东西,却总在徘徊和犹豫,踟蹰不前;跟那人在一起时,总是坐立难安,如坐针毡;怕领会错那人的意思,担心袒露心扉就会失去这份友谊,因而凡事都要揣测再叁,谨小慎微;善于将毫无意义的事情,煞有其事地悖言乱辞一番后又装作若无其事;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而诡计多端,却全以弄巧成拙而结束。

    到头来除了演变成几年的默默守望来到时间的分叉路口后分道扬镳就终结的恋情,再无他选。

    而我说过,我就是一个道德观念涣散的人,自幼向来如此,羞愧往往是一个瞬息的念头,过后就会无足轻重。

    所以单纯地暗恋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

    我开始偷窥姐姐换衣服和洗澡,然后在尝过性的快感后,会趁着姐姐不在的时候抱着姐姐的衣服自慰。

    后来觉得光是偷窥不过瘾后便尝试用dv机记录下来慢慢留念。

    惊喜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的。

    我发现姐姐也会在某些时候偷偷自慰。我用dv机抓住过几次,脸红的姐姐看起来真的好可爱。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最终还是被姐姐发现了。

    在我亲眼目睹姐姐翻看我的dv机时,我惶恐不安到了极点。我下意识地想立马去制止她,害怕她看到那些后一切都完了;可那时坏心思又在作祟了,想让我看看姐姐的是否会在往日的情面上放我一马。

    两种矛盾的选择还在我脑子里翻滚时,姐姐早已打开看完并放下,一脸凝重。

    之后神奇的是,我预想之中的悲剧没有发生。姐姐仍然和我保持着自始至终的若即若离的距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却一意孤行地觉得姐姐这是默认了我的行为,因此愈发放肆。

    但当妈妈的离去和那个我理应称作爸爸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时,一切都改变了。

    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目光。

    我的眼睛长得和徐讼钟一模一样。

    焦灼和不安油然而生。

    所以我便向姐姐伸出了罪恶之手。

    令人欣喜的是,她答应了;而后果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她开始疏离我。

    为什么不选择安慰我来挽留我呢?姐姐。

    我第一次有点恨你了。

    然而到最后,我还是把这归咎为命运。

    一切都是命运。

    相遇是,分离也是。

    就像是莫比乌斯环,是开始,也是结束。

    所以,姐姐,我们的相遇就暗示着未来某一天的离别吗?

    可我确信,我们最终还是会相遇的。

    就像是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