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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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白城弗雷凡斯。 这是一个通体雪白的城镇,向窗外望去,树木、大地、花草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这样的奇特景观几乎让我以为自己还身处冬岛。 醒来后经过一番交流,表明自己医生身份后,我成功留在了特拉法尔加的家中。 弗雷凡斯美丽、整洁,就像我曾经在歌雅王国短暂停留的高区一样,但这里没有‘灰色车站’。 来往的居民脸上都带着笑容,珀矿的开采让他们衣食无忧。 这样动人的景色,却会在几个月后付之一炬。 我将手揣在兜里,在这座城镇上散步,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我是外来的游客。 一路上搜罗打听的消息都大差不差,弗雷凡斯的统治者在这里享有美誉——和国民们分享珀矿的财富、慷慨善良的王族。 珀铅可以用来做很多东西,我停留在美妆店前,比如说化妆品。 和东海的DOSKOI PANDA、鱼人岛的犯人牌相同,高质量珀铅的用途之一就是作为美妆产品的原料,以高昂的价格而扬名北海。 在珀铅病爆发之前,我在风车村也和玛琪诺讨论过这些可爱的小玩意。 女孩子进美妆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拿出钱包,在店员的介绍下买了一整盒。出门后又顺手地在隔壁杂货铺买了香料和餐具,美名其曰送人的礼物。 “娜娜莉姐姐,下午好。”我看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是罗,他的白衬衫被熨烫得平整,红色的领带扎在西服外套里面,黑色的短裤露出一截小腿,套着白色的小腿袜穿着皮鞋。 这是刚从学校放学回来呢。 我对这个孩子印象很好,谁会不喜欢懂礼貌的甜酷小孩,和艾斯他们是另一种可爱。 [结识重要角色:特拉法尔加·罗,成就x1000] [成就:200→1200] 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系统提示音响起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就下意识瑟缩。 除了王族以外、据说没有任何幸存者的珀铅病人,竟然还有一个小孩。 “下午好,罗,这是放学了准备和朋友去玩吗?”我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还有他身边几个小朋友。 罗的手里捧着玻璃罩子,装着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他摇了摇头,和身边的朋友说了再见,小步走到我身边,“我要回家,这是给拉米的蝴蝶。” 拉米是特拉法尔加的小女儿,罗的小妹妹,他们一家感情很好,小女孩也生得活泼明朗。 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将复杂的心绪压在脑后,我伸出手示意让他牵着我,罗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已经九岁了!” 我弯眼,“可是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呢,小先生。” 总爱独来独往,但因为拉米习惯作为一个小大人的罗把手塞到我手中。 逗这种早熟的小孩真可爱啊,我带着愉快轻松的心情和他闲聊,“罗知道珀铅都是在哪开采的吗?” 小孩很努力地仰着头,大概是受教会学校礼仪课程的影响,看着眼睛才能说话。 “就都在北边,你想去参观吗?”罗皱着眉头替我打算,“如果你想去的话只有下个月了,这月的开放日刚过,回去问一问爸爸帮你预约吧,不过一人只能去一次。” 我失笑,不愧是白色城镇,珀铅不仅是重要矿产,还兼职风景特区。 不过这点微乎极微的笑意很快被随之而来的沉重驱逐,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天堂的东西,也将带他们下地狱。 珀铅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说回来,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会有毒呢。”我若无其事地开口。 “为什么?因为是采矿吗?”罗的小手在我手里安稳地团着。 “对呀,采矿一直都很危险嘛,中毒和窒息都很常见……” 白色的斑点帽子摇了摇头,“但是我们有最好的装备和专业的人员,而且如果你在担心珀铅有毒的话,世界政府一百年前就已经来勘测过了。” 灰金色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暖色光晕,很认真地安慰我:“不要害怕,娜娜莉姐姐,弗雷凡斯是安全的。” 他的口气那样真挚,反而让我感到心烧的焦灼。 我回到客房,拿起纸笔写下自己的推论: 线索1:珀铅有毒→矿产or制品?与?产生反应? 线索2:王族是安全的→接触群体? 线索2:群体发病、时间迅速→传播渠道? 结论:珀铅(矿产/制品)中的毒性在某一日采矿中因为??原因被激发(?),传播给矿工,矿工又通过(唾液/空气/水源?)渠道将其传染给家人……? 这不又绕回来传染病了吗?? 我拿起在店铺采购的货物,每一样都拿出来在自己脸上实验,香料被我干吞进去,人物面板上的状态却变也没变。 也不像是因为这些制品啊,我将头埋在手臂里,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 说起来,干脆找一个人检测好了。 我看着光幕,作为万能的游戏面板,在我选定职业后,同时充当着医疗辅助。 在我医治他人的时候,可以看见生病的部位。 我想了想,找到了罗。 他正在书房看书,碰着厚厚一本外科知识读得津津有味。 “怎么了吗,娜娜莉姐姐?”看见我前来,他很有礼貌地放下书本询问道。 我随便掰扯了一个借口,让他乖乖把手伸出来。 我带上听音器,耳边传来清脆的生命响动,但是眼前的光幕却让我呼吸一滞。 孩子小小的骨骼脏器呈现在面前,腹部的位置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点。 罗的污染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呼吸停滞了一瞬,震惊的表情几乎遮掩不住。 “怎么了吗,娜娜莉姐姐?” “没有什么啦,罗。” 我飞快收拾表情,冲他笑笑,“一起下楼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我魂不守舍,又想到罗说的铂铅参观的事情。 我在饭桌上提出这个疑问,埃里克温和解释道:“是一直以来的规定,毕竟珀铅对我们国家很重要嘛,之前也有抓到间谍,游客的话去参观一次也就够了。” 妻子爱莲娜闻言笑起来,“我和埃里克的家里很久以前都在矿下工作呢,直到埃里克的爷爷那一代才开始当医生。” “现在,罗也是想要成为医生的人哦?”这位温柔美丽的母亲冲自己聪明早慧的儿子调皮地眨眨眼睛,惹得对方哼哼,“我不是小孩子了,妈妈。” “哥哥害羞了!”拉米举着刀叉哈哈笑起来,罗对自己的妹妹没有办法,闷着脸吃饭。 我凝视着盘里的牛排,心中的线索越来越明晰,祖上都是矿工的弗雷凡斯人……珀铅的毒素存在于矿石而不是工业制品,被弗雷凡斯人经年累月地吸收…… 从来不是什么传染,而是一代一代积累下来、最后boom地引燃的慢性病! 所以作为一个小孩的罗才会病得这么严重。 因为他身体里的疾病,是一代又一代的积累。 “娜娜莉,饭菜不合你口味吗?”爱莲娜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我,眼里充满着担忧。 这一家都在悄悄地看着我,我冲好奇的拉米露出微笑,解释自己的失神,“不,只是突然觉得好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地吃过饭了。” 我兴致勃勃地描述,“在我家,母亲会吩咐换上不同颜色的餐布,和新摘下来的白玫瑰。” 严厉慈爱的父亲、美丽强大的母亲,以及温柔聪慧的哥哥,都属于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尽管后来世事变化,但这都是属于我的最美好的时间。 整个餐桌都安静下来,我后知后觉自己的情绪或许影响到了他们,脸上浮现出红晕,正想尴尬地道歉,就听见爱莲娜柔着声音提议。 “白玫瑰还是丽萨婆婆家的最漂亮了,罗、拉米,明天和娜娜莉去买一束,放在桌子上一定很好看吧?” 罗点了点头,拉米露出大大的笑容,高声应和。 我眨眨眼睛,“是呀,真的很漂亮。” 饭后,我看着罗和拉米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对着坐在客厅里的特拉法尔加夫妇说:“对不起,我有事情瞒着你们。”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哎呀,娜娜莉终于愿意告诉我们了吗?” 欸? 爱莲娜拉着我的手,“对于外来者,弗雷凡斯可是有很严格的审入制度哦,但是娜娜莉晕倒后,埃里克拜托了海关的朋友,想要知道你的身份,通知你的家人。” “但是完全没有找到你呢。我和埃里克还说,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等你愿意了再告诉我们吧。” 欸?!! 一想到自己编造的什么无辜旅客,还有对罗的旁敲侧击。 我看着爱莲娜美丽的笑脸,努力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可能这么说很不可思议,但我是从1509年到这里的。” 我注视着他们的眼睛,温柔的、安静的眼睛,“1509年,已经没有弗雷凡斯了。” 长长地说完一通,从自己在磁鼓岛认识巴尔,到自己的推测,我坦然地看着他们,等待对方的答案。 “听起来真的不可思议……” “难以相信……” 我屏住呼吸,等待他们的选择。 “但是,我们相信你。”这对夫妇站起来,爱莲娜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发顶,“明明比罗大不了几岁,娜娜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医生呢。” 头一次感受到成年女性温柔的我无措地摆摆手,“不,我离这个标准还远着呢。” “我也只是为了自己方便,才选择当了医生……一直以来也觉得是责任而已……这,这也太糟糕了。” 埃里克笑了,面容英俊,罗的漂亮脸蛋大多遗传自他。 “当你选择来到我们身边、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位足够优秀的医生了,娜娜莉。” “用什么样的心救人并不重要,你的行为挽救了病人的人生,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们一起握住我的手,透过薄薄的白色手套,我能感受到他们温暖的体温。 “谢谢你,为所有的弗雷凡斯人民。” 埃里克说他会联系自己的朋友们,三代从医的特拉法尔加家族在这个国家交友甚广,连带着与不少机关要员都有联系。 爱莲娜亲了亲我的脸颊,像一位母亲那样与我道了晚安。 正要推开客房房门,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影子。 我吓了一跳,连忙一看,发现是蜷成一团坐在地板上、抱住自己双腿的罗。 “罗,你在这里干嘛?”话一问出口,我就看见他绷紧的嘴唇,和眼里隐约的水光。 我蹲下来,小心抚摸着他的脸蛋,轻声细语询问,“你听见了吗?” 他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猜测这个男孩是起夜不小心听见了,轻轻拉住他的手,“我可以吗,罗?” 回答是突然攥紧的手指。 我让他坐在床边,用暖暖的毯子包住,变成一个圆滚滚的草团子,我坐在他旁边,只打开一个床头灯,担忧地拍着他的背。 “弗雷凡斯毁灭了。” 罗用肯定的语气说,“所以你才会买一大堆东西,他们都是珀铅做的。” 我低声应和,“对。” 他继续自己的话:“还有你问我珀铅有没有毒,还有参观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我们陷入一片沉默。 我感受到手背有一片湿润,男孩水亮的灰金色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在这个屋子里比灯光还要耀眼,他就像一头年幼的小豹,还没真正长大就遇见危险,所以支起毛发露出自己的爪牙,跃跃欲试地战斗。 “拉米会没事,爸爸妈妈会没事,修女他们会没事,”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到,是学校的朋友,温柔的老师,街道上热情的友邻,然后一股大力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罗的声音含糊不清,哽咽又坚定,“你也会没事。” “嗯,弗雷凡斯会是安全的,罗。”我将手放在他头上,手指穿过柔顺的黑发。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