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安德个性直爽、热情活泼,与严肃寡言的谢尔达大相逕庭,再加上他童年悲惨的遭遇,使得眾人与安德更加亲近,卡恩在面对安德时的笑容也比面对谢尔达时多。不仅如此,安德聪明大胆、反应灵敏,入住城堡后与谢尔达一同学习,无论学术、剑术、马术,各方面都更胜谢尔达一筹。进入青年时期后,学识丰富、武艺高强、富有魅力的安德更是其他家族女孩眼中的明星,这让谢尔达心里满不是滋味。 安德之所以人缘极佳,除了个性使然以外,他还富有敏锐的观察力,因此他其实也非常清楚谢尔达的感受,但少年人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哪还会有心思顾及这位名义兄长的心情? 二十多岁时,安德和谢尔达在一场宴会上与珊妮雅.布隆及芮妲.安克罗相识,安德对珊妮雅抱有好感,谢尔达则疯狂迷恋芮妲。然而,两名女性皆对安德情有独钟,谢尔达虽贵为公爵嫡子,但与芮妲相处时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保持礼貌、相敬如宾,与她和安德交谈时的热络气氛大相逕庭,不免有被冷落之感。后来,安德和珊妮雅在卡恩的促成之下完成终身大事,并育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费欧妮。芮妲虽然伤心,但她与珊妮雅交情极好,便也默默给予祝福。 或许是来自父亲的遗传,谢尔达除了芮妲.安克罗以外,对其他来提亲的贵族们都看不上眼,执意要迎娶芮妲。芮妲虽不同意,但当时安克罗家族人丁凋零,势力大不如前,急须与一个有权势的家族攀上关係,于是芮妲成了家族的完美工具,被迫嫁给了谢尔达。 「强摘的果实不甜」,谢尔达深知这一点,即便妻子前后已为迪南家生下三个孩子,他也能感受出芮妲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的义弟身上。至此,谢尔达对安德的恨意及妒意来到一个新高点。 距今十三年前,不到六十岁的卡恩公爵病逝得太过突然,以致于没有留下正式遗嘱,仅在日记及信件内的隻字片语中提到有部分领土死后将封给安德。谢尔达作为前公爵嫡子,理所当然继承了爵位、城堡及领地,安德这一方则以卡恩的日记及信件为依据,主张自己有部分领地的继承权。基于各种复杂的政治因素,再加上谢尔达对义弟的妒意,日记及信件的合法性遭到质疑,一场猛烈的政治斗争因此拉开序幕。 政治风暴开始不久后,为保全妻子及女儿的安危,安德安排珊妮雅和费欧妮搬到距离北地之门不远的一座宅邸暂住,有足够的守卫保护着,远离权力争斗,以免被波及。 安德自己也搬出北望堡,住在一名幕僚的家中,专注于与谢尔达对抗,捍卫自己的权利。妻女二人离开后,安德身边已无亲人,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阴谋及抹黑,心里感到十分疲倦。 一天夜里,安德房门外响起一阵不寻常的敲门声,开门后发现来的竟然是芮妲。原来谢尔达这段日子里也忙得焦头烂额,对待芮妲十分冷淡,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就算偶有对话,也显得不耐烦且粗暴,芮妲都隐忍下来,但谢尔达仍不满意,开始指责她与自己结婚却仍爱着安德,甚至怀疑两人已有苟且之事。当晚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芮妲忍受不了委屈,心想:「我和你的婚姻虽然只是基于政治考量,但这些年来我努力尽到妻子的义务,问心无愧,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让你污衊我和安德有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但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你真的那么想,那何不就让你的想法成真?」于是她穿上深色夜行服装,披上斗篷,悄悄出城来到安德暂时居住的宅邸。 「等一下,叔叔,你该不会真的跟我母亲……」凯夏说到一半无法再说下去,这突如其来的讯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什么?噢,老天,当然没有!」安德紧皱眉头,边摇头边否认,连已举到嘴边的酒杯都放了下来。「就算当时我跟谢尔达闹翻天,我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报復他,这太不道德了!她可是我义兄的老婆啊!我绝对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凯夏用食指及大拇指搓着因昏迷数天未整理而长出鬍渣的下巴,正在搜索童年的记忆。「小的时候偶尔会有人对我说母亲不检点之类的话,我那时候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就问布伦特斯和父亲,却被骂了一顿,叫我以后不准再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这样说过母亲。」 「那都是别人乱讲的。」安德摆摆手,另一手将酒杯举到嘴边,这次顺利喝到了蜂蜜酒。「只因为那些人道听途说,就到处散播谣言,唯恐天下不乱,严重毁了一个好女人的清白,我真的为你母亲感到愤怒与不值,太可恶了这些傢伙!」 「那么,那天晚上母亲去找你,之后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