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陆昕指尖摸到沉桐额上,沉桐本能缩避,理智又不大敢。 “桐桐,你是不是帮着爸爸恨妈妈?恨我们一家人。” “……爸爸说他不恨你。” 陆昕点头,“你果然是站在你爸爸那边了。” 沉桐不知道妈妈今晚怎么了,话里话外都似另有意思,心平气和的,更让她发怵。 在她手足无措时,陆昕撤身离开,不多久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这是你爸爸给我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 不可思议,沉桐到底年纪小,不会掩饰情绪,大眼中满是震惊、疑惑、喜悦。 陆昕看得种种分明,眼光泛冷,“你这个爸爸很有手段,在他们单位小区买房,闹得人尽皆知,拉出我腆着脸死不离婚的架势。” 将文件袋丢到桌上,“你交给他,他签上字,就自由了,有再婚的自由,有生新儿女的自由。” 从奶奶那听一遍,从妈妈这听一遍,沉适彻底离开这个家庭,手握组建新家庭、养育新儿女的自由,合人伦、合律法,沉桐想想都觉得心痛窒息。 * 算起来,除了沉芸在山上编织的花环,沉适记不清多少年没有收到礼物了,久违的惊喜欣然。 坐在沙发上腮边咧笑,拆盒子时手指不断打滑,拿不稳,险些掉下来。 一枚很有质感的电动剃须刀,很有名的牌子。 沉适拿起它,抿嘴笑得灿烂,冲沉桐摇摇,一句话没有,意思很明显了:他很中意。 “不要试试么?”沉桐脑袋一歪,眼睛清亮,模样可爱。 “那你也来。”沉适拉着人就往往卫生间去,把她挤在自己和盥洗台之间。 小心用酒精棉轻抹消毒,然后把剃须膏和剃须刀一齐塞进沉桐手里,“你来帮我。” 沉桐没做过,不敢,“我怕刮伤了你。” “不怕。”沉适双手扶在她腰间,满心欢喜,“刮伤了,爸爸以后摸到伤口就会想到你。” 这种赤裸裸的情话,羞得沉桐面热,红着脸给他涂剃须膏,小心翼翼剃好后,捧着她爸爸的下巴端详,干净清爽,“爸爸好帅,好年轻啊。” 四十一岁,正当壮年,人生不惑,一切都来得及重新开始。 这张小嘴,像樱桃一样嫣红、漂亮,沉适着迷,低头去采撷、轻嘬,香甜弹润。 是啊,幸好他还没有到心如古井的年岁,摸到丰软的小丘,收拢入掌中,还会为这份美好悸动,为她心颤。 “爸爸,嗯!”在最动情处,沉桐滑腻腻搂住沉适的脖子,“你想不想要个小孩?” 正缠绵中,沉适身子一掣,有被这句话刺激到,格外激动,最后几下,刺得快而有力,双腿杵在地上,蹙紧眉头,自臀以下,抖动射出。 疲乏软绵,沉适有些吃力地抱着人往花洒下,替她洗去一身的涔涔汗水。 沉桐任她爸爸作为,沉默听了许久水声,“离婚协议,妈妈签了。” 沉适替她洗脚丫子的动作一顿,又听沉桐的声音继续从头顶飘落,水花纷扬,扰得话声低弱,“她说,你签了,就自由了。” 沉适起身关了水,扯过浴巾展开,帮她擦水,贴得那么近,水汽的温度和肉体的气息笼成一团,“爸爸要自由了,你怎么不开心?那爸爸可以不签。” 就这么耗着,耗到尽头自己来临,以前不就这样打算的么。 沉桐摇头。 爸爸妈妈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她笃信有她的一份原因,已经抢了爸爸,怎么还能利用妈妈来绑住他。 沉适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一段没有爱的婚姻,她更没拦着的道理。 自己裹好浴巾,闷头出去,从包里翻出离婚协议。沉适换完睡衣,沉桐正把几份协议在床上一一摆好,连笔都给准备了。 “桐桐。” “你签。” 这光景,沉适要是再推却,倒成了无谓的扭捏,也好,一张张签字,能约定时间顺利拿离婚证就离,若陆昕那边再有变故,就不离,糊里糊涂过下去,反正沉桐也不想。 最后一笔收起,沉桐眼睁睁,看着沉适变成了和她家在法律上,甚至道德上不会再有任何责任、义务和牵系的自由人。 沉适签好字,一抬眼,对上沉桐木讷讷的小表情,凑过去啄了一口,垂眼自上而下扫过娇花般的面颊,“你不是问爸爸想不想再要个小孩么?嗯?等你开学去学校,爸爸就去做结扎。” 沉桐神思一醒,脑袋瓜如被洗荡,睁大眼睛,痴愣愣盯着她爸爸。只见沉适拿来手机,坐在她身边,上网进省医院官网预约挂号,一番操作后,又向她晃晃手机屏幕示意,颇高兴,“好了。上午送你去机场,下午爸爸去医院。” 沉桐眉心皱起,鼻子一酸,哇得就哭了。 “怎么了呢?” 沉桐抹着眼睛,抽抽噎噎,“一般男人都不愿意做这个……” “我是爸爸啊,能让桐桐放心,都是小事。”沉适伸出拇指替她揩眼泪,逗趣她,“浴巾要掉了。” 沉桐忙得缩手低头护住,沉适发笑,“爸爸先去做饭,你把衣服穿好。” 从柜子里拿衣服,沉桐心血来潮,翻找她爸爸的,找出一套球衣,给自己套上,宽大轻便,越衬得她细腕细腿,照照镜子,孱弱得自己都想凌虐。 于是又捣腾出她爸爸的两条领带,捆住双脚,缠上双腕,用嘴系紧,曲腿睡倒在床,双手举过头顶,不住扭身,叫,“爸爸,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