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许输
回府的路上。 小娥很自责,“对不起,元休!我又惹祸了。” “没事!只是你为什么不还手?”元休很担心地说。 “他是陈王啊。”小娥委屈地看着元休。 “你伤不了他,三哥也有很多高手相护,而你不同,你不还手,就如同等死。”元休多么希望小娥快快强大起来,不希望她在他身边受委屈。 “我要是伤了他,连累你怎么办?”小娥纠结着问。 “不会。我就怕我们家王妃受人欺负不还手。记住,受了欺负一定要还手。”元休摸着小娥的头,宠溺地说。 傻瓜,你我夫妻本为一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若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求自保,受了伤,我会懊悔,会心痛。 元休勾起小娥的手指,与她一道漫步在夕阳西下的白色汴梁城,多希望就这样安稳地走至永恒。 第二日,元休以为会到的圣上口谕迟迟没到。 元休照常带着女扮男装的小娥去弘文馆求学。 刚在座位上坐定,突然整个学堂变得闹哄哄的,只见一个身穿金色御衣的女子,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 “元休哥哥,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帮小六侍卫说了情。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在弘文馆求学!”原来是潘惟槿知道小六侍卫是个女子,便原谅了元休在万岁山当着她的面吻小六侍卫的事,遂而去圣上面前求了情。 她还跟圣上说,自己的夫君,要靠自己争取,还恳求圣上不要下旨赐死小六侍卫。 潘惟槿自视甚高,她此番做法,一来可以让元休记得她的善良,二来还可以有机会当着元休的面将小娥的狐狸面具揭下,从此元休的心便能全回到她身上。 “小六谢过潘小姐!”小娥见元休无动于衷,便自己开口道谢。 元休轻握小娥的手,像是在说不许她如此卑微了自己。 “哼!课堂之上不得低语。”李沆师傅昨日也进了宫,得知潘小姐已经面圣求情,他便不再多管闲事。 “今日的课题是......”李沆还未说完,潘惟槿便插话。 “李师傅,论政甚是无趣,今日我们学琴吧。”潘惟槿哪是想学琴,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才艺压倒小娥,让她知难而退。 李沆虽得过圣上的授意,希望他促成元休跟潘家的婚事,但他不愿参与此事,故而面露难色。 “李师傅,听闻惟槿妹妹素来琴艺超群,何不今日让各位都见识一下?”元佑帮腔道。 李沆权衡之下,终还是同意了。 弘文馆琴楼内。 听说皇子和御女要在琴楼习琴,引得许多达官贵族子弟在琴楼窗边偷偷观赏。 小娥无心习琴,安静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轻轻接住一片。 元休握上小娥的手,将雪花融化在她手心。 “小娥,我不许你输给潘惟槿!”元休的话让小娥有些糊涂。 小娥望着迈淑女步子向她走来的潘惟槿,跟前几回相见,反差极大。 “小六姑娘,弘文馆就我们两位是女子,要不我俩先给大家献上一曲?”潘惟槿恭敬地请道。 “好。” 潘惟槿牵起小娥的手,装作非常亲昵的样子,将小娥带至台上。 “小六姑娘,要不我们奏一曲《鹿鸣》吧?”潘惟槿把谱子拿出来,怕小娥不识谱,还特地跟她详细解说了一番。 潘惟槿特意把最难的高音部分划给小娥演奏,一旦破音,琴弦尽断。 潘惟槿练了两年才练就此曲,她这样做是想令小娥今日出丑。 小娥不以为意,只是稍微浏览了一下琴谱,便记下了。 潘惟槿开始轻轻拨弄琴弦,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美轮美奂的琴音萦绕于众耳,迷离间,如见仙女在眼前飞舞。 琴音转折处,小娥开始游刃有余地拨弄琴弦,少一分力,琴音无法达到最妙,多一分力,琴弦尽断。 没想到小娥的琴艺如此卓绝,众人似乎看到了仙女幻化成了美丽的麋鹿,穿越崇山峻岭、绿茵森林、塞上冰原,迎来一片春光灿烂,尤其是高音一拨,仿佛真听见了鹿鸣! 绝! 妙! 曲毕,小娥起身道,“潘小姐琴艺卓绝,小六自愧不如!” 装什么装?潘惟槿起身,浅笑拘礼,心底已经恨得牙痒痒。 小娥回到元休身旁坐下,元休浅笑道,“我们家小娥今日真是让为夫大开眼界,弹得真好!” 小娥对这场合甚是不适应,她不喜争奇斗艳,只想安静地陪着元休。 元休见小娥表情异样,便拉着小娥离开琴楼,“今儿我是无心念书了,李师傅请准我与小六告假。” 走出了弘文馆,小娥将手腕挣脱出来,“为何不许我输?” “你若今日输了,你会开心吗?”元休轻声问。 “无论输赢,我都不会开心。感情之事本该你情我愿,不该互相争斗!”一想到潘惟槿今日所为,小娥突然觉得有些心累,皇庭之人,一定要靠争抢才能得到心头挚爱吗? 元休将小娥抱起,温柔地道,“我知道,你不愿争,我也不愿你去争。但这就是我的生活,在遇到你之前,这样的生活日日重复。” “现在还在街上,放我下来!”小娥害羞地挣扎,元休就是不愿放下她。 “不放,就不放!”元休固执地道,引得汴梁城好多人驻足观看,当朝韩王当街竟抱着一个男侍卫回府! 晚膳小娥没吃多少。 小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寒冷的庭院中,元休给她送来茉莉花酥。 元休知道,小娥还在为白天潘惟槿的事难过。 小娥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元休,潘惟槿喜欢你,她才会想要争。” “我知道。” “你为何不跟她讲清楚?” “我讲过,很早很早以前就讲过。” “她,为什么喜欢你?” “自小父皇就有意撮合我跟潘家结亲,母妃过世后,父皇就经常让潘惟槿来府里陪我,我对潘惟槿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年岁渐长,人言可畏,我便疏远了她。”元休的眼睛诚恳至极。 小娥心底仍然难过,毕竟自己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世界。 她此生于元休而言,究竟是惊鸿一瞥,还是一枝独秀,她已不愿再多想。 “小娥,我们一起弹奏一曲吧。”元休命人将古琴置于石桌之上,那古琴是古檀木做的,似有千年。 “弹什么?” 元休牵起小娥的手来到古琴旁,“这琴是我父皇送给我母妃的,当年母妃生辰,父皇寻访了很多名家,才求取到此琴。很早之前,我就想与你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小娥指尖轻轻抚上古琴,想起了她在庞府的古琴,那古琴也是小娥父亲送给她娘亲的生辰礼物。 小娥和元休并排而坐,一左一右单手抚琴,琴弦撩动,两人以琴音互诉衷肠,就连寒夜都不忍太过凄清。